长宁郡主符清沅回北乾王府拿的长剑游龙是先帝亲赐,是军功的象征,代表北乾王与秦家一同征战守卫西北和平。
早朝守在门口的侍卫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拦,只敢跟着她进殿,防止她弑君。
符清沅和宋泷墨不一样,就算她是女子,还是早朝时直接闯进去的,也没有人敢置喙,就连皇帝也一样。
废话,现在大梁整个国家的生死都关系在她一人身上,谁敢再多说她一个不字?
她走进殿中时,长剑剑尖在地上划动,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顿时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就连皇帝都没有再说话。
“臣符清沅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剑游龙被符清沅放在地上,跪地行礼。
“平身。”
“谢陛下。”
符清沅站起身,弯腰捡起游龙。
“本座听闻诸位都在议论本座,要和亲,还是挂帅。”符清沅在殿中站定,道,“无论是和亲,还是挂帅,皆与本座有关,怎么不过问本座的意见?”
没人敢触霉头。
那可是夜烧长宁城的人!万一她一不开心,半夜去府上直接开烧怎么办?就算她把在场所有官员府邸都烧光,皇帝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现在她出什么事,北燕王下一秒就打进来,大梁立刻灭国。
“对啊,是郡主和亲挂帅,又不你们,你们吵什么?让你们上战场连只鸡都不会杀,送你们去和亲,别说北燕王,我都嫌弃。”木清枫这几日心情好,没有告假,来早朝找李义廉不痛快,让自己更开心一下,又不怕符清沅来烧国师府,于是悠悠道,“那郡主以为,是和亲还是挂帅?”
“陛下。”符清沅身着官服,手持长剑,对着皇帝道,“臣自请和亲。”
皇帝本来就想让符清沅和亲,顺带卸掉北乾王的兵权,听见符清沅这么说,本来恹恹的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清沅,你……是认真的?”
“臣一言九鼎。”
于是,在时疫结束以后,吵了两日的问题,被符清沅一个人快刀斩乱麻,解决了。
宋泷墨听完,都有些反应不过来,“……郡主既然有火烧长宁城的实力,为何不愿意挂帅出征?”
“时疫刚刚结束,接下来是汛期,虽然现在还没发生,可江南恐有水患。”楚溟道,“郡主以为,打仗消耗国库,更加民不聊生,不如牺牲她一人,换取西北和平。”
“何况皇帝能让北乾王出征已是万般无奈之举,他既忌惮北乾王军功,朝中又无人能出征,长宁城一夺回来,他就让长宁郡主入宫。就算出征回来,北乾王只会被圣上更加忌惮,对她而言,和亲是北乾王和百姓的最优解。”
何况北乾王现在也不能上阵杀敌,只能阵后指挥,然后秦柏还被杀。
这种种加起来,和亲似乎是现在的符清沅唯一能做的。
“唯独不是她的最优解。”宋泷墨轻声。
是的。
唯独不利于她。
“你病好后回宫,或许还能去见一见她。”楚溟道,“郡主三月后出嫁……不对,现在已经封为公主了。”
长宁公主。
刚刚被夺回来的长宁城,会随着长宁公主的出嫁,一同赔到北燕。
“明佥事的药待会儿我会送到他屋里,还有就是……”楚溟好像想起什么,“下回你们要议事,别在他人府上议。就算非要在他人府上议,也别青天白日在外面议。”
“……”
她忘了这事。
刚刚是想要去哄一哄明翊,接着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讨论案情。
然后忘记自己在国师府。
“国师府上人少,会武的也只有我和师父,其他仆役能听见的有限。”楚溟继续道,“但其他人府上就不一定了。”
“我知道了,多谢师弟提醒。”
一阵微风吹过,几片落叶纷纷扬扬落下,飘到宋泷墨的头上。
她伸手,轻轻拂去落叶。
原想直接与明翊说开,说自己只是很疲惫,生病以后想找个人拥抱才会那样,所以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与他好好道歉。
可明翊好像并不在意这件事。
原本还想说,自己其实知道自己要施针,只不过她害怕被针扎。
但明翊好像……
她看着刚刚被明翊紧握的手,手心的温度仿佛还留在上面。
也已经发现她害怕。
那她还要说什么?
喜欢将事情一码一码归好,所有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的宋大小姐,第一次在某件事上犯了难。
到底要怎么和明翊说?
还是直接搁置?
可是她不喜欢把事情搁置下来。
但不搁置,她又不知道要怎么和明翊说。
没等宋泷墨想通这件事,她就被一道圣旨召回宫中。
木清枫和李义廉的早朝大战,最终是木清枫宣告胜利。
李义廉找一大帮臣子在早朝上反对,木清枫就找一大帮百姓到丞相府门口闹事。
国师大人丝毫不会顾及自己的形象,要闹就大闹,闹得李家不得安生,李义廉又不敢叫官来赶,官兵一来,木清枫往他们面前一站,他们就不敢动手。
于是,这一日的早朝,丞相大人终于松口,同意宋泷墨掌管司药司。
由此,一道圣旨下来,让宋泷墨去司药司任职。
与明翊的事情还没弄明白,她就浸到公务之中,忙得脚不沾地。
圣旨只封她为正六品司药,掌管司药司,并没有卸任掖庭掌事,所以现在她还要一边掌管掖庭,一边处理司药司的事务。
在忙碌几日后,司药司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已经被卸任的,原司闱大人,现在的长宁公主,符清沅。
“臣……”
卸下女官服饰,身着华服的符清沅,对宋泷墨来说,有些陌生。
“臣宋泷墨参见长宁公主。”
她很快低下头行礼。
“本宫带去北燕的嫁妆里有不少药材,还要劳烦司药大人备下。”
“分内之事。”宋泷墨道,“臣还要多谢殿下,先前对掖庭的帮助。”
如果不是符清沅来下旨,且每次送药都亲自监督,掖庭不会如此顺利度过难关。
“举手之劳。”
“天热路远,殿下若不介意,进屋喝口茶如何?”
此时正由春转夏,屋外开始出现蝉鸣,热浪一层一层席卷着每一个匆匆忙碌的宫人。
符清沅放下茶盏,见宋泷墨有些失落,开口,“你也在同情我?”
经过时疫一事,两人其实已经熟络,不过,宋泷墨一直对她礼敬有加,不敢逾矩。
“我有些事情要去北燕王宫弄清楚,为此,和亲是最好的选择。”符清沅压低声音,“你应该知道,丞相与北燕有勾结吧?”
确有此事。
“你与丞相有仇,此事宫内人尽皆知,既如此,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符清沅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放在宋泷墨跟前,“太医院的太医信不过,我要你替我诊脉。”
宋泷墨没有推脱,伸手覆上符清沅的手腕,刚一把上,她就惊愕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符清沅。
“如何?”
“……殿下。”宋泷墨有些慌乱,怀疑自己误诊,又把上脉,才确定没错。
“我的脉象有什么问题就直说。”符清沅面上波澜不惊,故意调侃道,“总不是有孕吧?”
有孕?这比有孕还可怕吧?
不不不,还是有孕可怕一点。
宋泷墨甩甩脑袋,试图将“有孕”两个字从自己脑海中甩出去。
“……不,不是,殿下,这种时候还开得起玩笑……您可真是……”宋泷墨感觉自己发现一个要命的事情,根本不敢开口,“殿下是何时……发现的?”
“火烧长宁城。”
这么早的时候?
“后来,我的探子截到丞相通往北燕的书信。”符清沅道,“我已吩咐好,日后需要,你可以上北乾王府拿。”
“多谢殿下。”
“不必道谢,这是你替我诊脉的酬谢。”符清沅拉起宋泷墨的手,轻轻覆上她的脉,发现她的脉搏跳得飞快,“这般可怕?莫不是得了绝症?”
“不是,不是绝症。”宋泷墨强行保持镇静,认真道,“殿下,您是中蛊了,是北燕的蛊毒。”
符清沅收回手,坐正,了然。
“与我设想的差不多。”
“不过这蛊对身体无害,如果……如果殿下信任臣,臣可以将其取出。”
“如果取出来的话,母蛊的人会知道吗?”
“会。”
当时要取出阿青身上的蛊虫,也是为了能引出幕后之人。
可惜根本没有引出来,阿青还被杀。
“那就不取了。”符清沅靠在椅背上,姿态轻松随意,“日后时机成熟再取,反正我已经以内功压制蛊虫,它一时半会儿不会对我做什么。”
“但是殿下,这样很危险!”宋泷墨站起身,对符清沅道,“殿下本就要去北燕和亲,北燕王室什么情况尚不清晰,母蛊在谁身上也不知道,殿下,您此去就是羊入虎口!”
“羊入虎口就不去了?”符清沅抬头,与宋泷墨对视,“你原可以直接在宋府自尽,与父母一同离开人世,为什么还要来掖庭?”
“……”
因为她们身上背负太多,家国万民都在肩上,不得不做。
“那至少,至少……”宋泷墨咬唇,“至少让臣将蛊虫取出。”
“那就会惊动给我下蛊之人。”符清沅道,“我连北燕王庭都未踏入,立刻就开始树敌,敌暗我明,岂不是更危险?”
符清沅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是她太过紧张。
“臣明白。”
她尊重符清沅的选择。
“臣……祝殿下一路顺风,”宋泷墨一字一句,郑重道,“负芒披苇。”
“我祝你大仇得报,”符清沅站起身,同样郑重道,“持衡拥璇。”
符清沅:我的事情轮不到其他人做主。[哦哦哦]
宋泷墨:这皇宫竟还有比我天崩开局的人。[害怕]
兔兔:您二位可以交流交流闯议政殿的经验。[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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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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