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与符昀和姜韬约定好以后,宋泷墨就在等着姜韬将东西交到自己手上,账单一事,暂且按下不提。
代行户部尚书一职以后,皇帝就将丞相府还给宋泷墨,现在,偌大的丞相府只有宋泷墨和白露两人。
这一日深夜,白露乒乒乓乓敲响宋泷墨的房门。
“何事?”
“小姐!有客!”
什么客人这个时辰上门?
宋泷墨放下毛笔,站起身,推开门,一个戴着斗篷,看不清人脸的人越过白露,三两步上前,拍拍宋泷墨的肩膀,“一段时日不见,你都回丞相府了。”
听到这个声音,宋泷墨又惊又喜,与人抱个满怀,“殿下!”
“现在我是北燕王妃,叫什么殿下。”符清沅笑出声,“我回来了。”
一进门,宋泷墨就摸上符清沅的脉,“欸?”
“那蛊已取出。”符清沅言简意赅,“北燕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能干些。”
“他替你取的?”宋泷墨有些意外。
“他哪会这个?”符清沅接过白露送上来的茶,“是他找人给我取的。”
“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宋泷墨道。
“不,我来这里,是偷偷来的。”符清沅笑,“他不让我回国。”
“殿下不惜背着北燕王也要来这里,定是有要事相商。”宋泷墨道,“是有何事?”
“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符清沅点点自己的手腕,“我身上的蛊取下来了,以及,另外一件事。”
她从怀里拿出一封封书信,“这东西对你来说或许有用。”
“什么?”
宋泷墨打开符清沅拿来的书信,只是粗略看一下,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
她放下手中的书信,“这是哪里来的?”
“说起来有些复杂,解释给你听也没必要。”符清沅好像知道宋泷墨会是这样的神情一般,拍拍她的肩膀,道,“你只需要知道,这才是真正通敌叛国的证据。”
“李义廉与北燕的。”
宋泷墨将书信收起,“我知道了,我会收好的。”
事情……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那上面的字迹确实是李义廉的没错。
“为何不烧掉?”
这是宋泷墨最疑惑的地方。
既然留下来是给人把柄的,为什么没有阅后即焚?
“因为他们互相不信任,想留着当成对方的把柄啊。”符清沅说得很轻松,“不留着证据如何能当成对方的把柄呢?”
“所以……”宋泷墨还未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就听见门外有响声。
“白露,怎么回事?”
白露敲敲门,战战兢兢回答,“小……小姐!”
没等白露再说什么,明翊浑身是血走进来,“……松烟。”
“怎么回事?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宋泷墨走上前,将人搀扶进屋,不忘回头对符清沅道,“殿下稍等,我很快回来。”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符清沅问。
“怎么能劳烦殿下动手?您坐等便好。”宋泷墨道。
“……咳咳……殿下……”明翊看清身后的人,才从宋泷墨身上挣扎开,摇摇晃晃一番才站住脚,“殿下,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求殿下保护好松烟……”“这种时候你还担心这个?”宋泷墨将人拽进屋,“再不处理你身上的伤势,你就等着见阎王爷!”
明翊还想说什么,就被宋泷墨一句话堵回去,“到时我就收别家彩礼,姜韬看着就不错。”
“你敢!”
“你不老实听话我就敢。”
符清沅捂嘴低笑,“看来明佥事也是遇上强手了。”
“听我说,松烟。”明翊从怀中拿出一封封书信,“这是我在李义廉府上找到的,北燕王庭写给他的信。”
宋泷墨回头,看向符清沅。
“这与北燕王无关,乱臣贼子也已被我斩于剑下。”符清沅道,“老鼠屎就剩大梁这边,我当然要亲自来瞧瞧。”
“砰砰砰!”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这次又是谁?”白露失声。
“显而易见。”宋泷墨指指浑身是伤的明翊,“来抓他的。”
“啊!那怎么办?”
“啧。”宋泷墨不耐,伸手要将明翊交给白露,“你先给他做应急处理……不过这个出血量,还是得我来……”
事情忽然一来来一串,麻烦死了。
“你先照顾好明佥事,门外的人,我来应付。”符清沅站起身,往门外走去,“没人敢对本宫动手。”
“好。”宋泷墨将明翊扶进屋,让他平躺在床上,“白露,去烧热水。”
“是。”
“……松烟。”明翊伸出手,还想和宋泷墨说什么,宋泷墨将明翊的手拿开,“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
“但你……”“我不是活生生在你面前么?”宋泷墨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
明翊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什么?”
“算了。”她起身去拿剪刀,在蜡烛上过火,才跪坐在塌前,准备开始为他处理伤口,“可能会很痛,你忍着点。”
“我是锦衣卫,这点痛算不了什么。”
宋泷墨将伤口处的衣服剪开,赌气一般用力一扯。
“嘶……”明翊忍不住吸上一口冷气,“虽然这点痛算不了什么,可你不会真想谋杀亲夫吧?”
“知道危险怎么还不走!”宋泷墨将沾满血的布料往地上一丢,抽噎出声,“你知道我明明……我明明……”
“小姐,水来了!”白露急匆匆将热水端进门,就瞧见宋泷墨趴在塌前哭,惊叫出声,“小姐!明佥事该不会……该不会……”
那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好在明翊回答她:“没死。”
“那……”“白露,你先去拿伤药。”宋泷墨吩咐完,擦干净眼泪,重新拿起剪刀,继续为明翊处理伤口。
白露听话照办。
“我还以为你要哭得久些。”
“再久一些,等你死了么?”宋泷墨将伤处剪开,准备替人缝合伤口,“等我处理完再找你算账。”
“这账不是已经平了么?”明翊强忍着痛,脸上还是挂着笑容,“你一次,我一次,平了。”
“……”宋泷墨自知理亏,不再说话。
原丞相府,现宋府外。
符清沅站在门口,看着一众要进去搜查的李府府兵。
“本座说了,本座在与宋司药畅谈,没有什么刺客上门。”符清沅冷冰冰道,“还要搜查什么?”
“王妃这话说得太过分了吧?”领头的府兵道,“小的也是为宋司药的安危着想。现在宋司药代行户部尚书之职,是陛下跟前的红人,而宋府如今只有两人,若出什么事可不好。”
“你的意思是说,本座的武艺还比不上你们?”
“小的不敢。”
“本座看你敢得很。”
“恕小的直言,王妃虽有长宁城为封地,但北燕王妃终究是北燕王妃,无召入京,深夜与朝臣私相授受,不合礼节。”领头道。
“你既知本座有长宁城为封地,还敢在此大放厥词?”符清沅厉声,“朝臣是谁?宋司药吗?她一介女官,哪里算得了朝臣?她不过代行户部尚书之职,又非户部尚书,本座怎么与朝臣私相授受?”
“……”
“这府上只有宋司药和她的贴身丫鬟两人,本座寻谁私相授受?”符清沅继续道。
“可王妃无召入京……”“本座奉密旨入京,需要本座将圣旨拿出来念给你听吗?”符清沅直接将话堵回去,“还是说本座要将行程一一向你汇报?”
“是小的疏忽,还望王妃恕罪。”
“快滚。”
“是。”
让门口的府兵离开以后,符清沅才重新回屋。
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里面是宋泷墨与明翊的声音。
“你猜,这金疮药哪来的?”宋泷墨一边给明翊上药,一边与明翊聊天。
这是她为者上药时下意识的做法,因为这样可以转移伤者注意力,让上药没有那么疼。
“哪来的?”
“你给我的,在掖庭。”宋泷墨撒得很轻,撒上去以后还轻轻吹着伤口,“还好当时没有便宜寒酥。”
明翊给她的药,最后还是用在他自己身上了。
“就算便宜她,你这么大一个宋府,找不到一瓶金疮药?”
“谁知道呢,我可不会出去一趟把自己弄这么重的伤。”宋泷墨一边上着药,眼泪一边在眼眶中打转,“谁把你伤得这么重的?”
“别哭啊。”明翊想伸手替人拭去眼泪,发现自己连手都抬不起来,“我只不过是受伤而已,那人可是死了。”
“一刀斩首。”明翊补充。
“可是……可是……”宋泷墨忍不住哭出声,“明牧云!”
“我不想再失去亲人了。”
她好害怕。
害怕又一觉醒来,自己再次失去身边人。
“你明白的吧。”
“是,我明白,是我不好。”明翊轻声哄着,“这次情况特殊。”
“没有下次了。”
如果血再失去多一些,明翊就活不下来了。
“没有下次了,我保证。”
“今晚你先在这里休息。”宋泷墨端起水盆站起身,“如果李义廉有动作,我来应付。”
“长宁公主刚刚露面,李义廉应该不会蠢到得罪她。”明翊阖眼,“现在宋府很安全。”
“擦擦眼泪,”符清沅站在门口,“还有,我先是长宁城城主,然后是北燕王妃,最后才是长宁公主。以后别叫这个称呼。”
她这先后顺序已经明确自己立场。
“那城主,情况如何?”宋泷墨很上道。
“刚刚我已让李义廉的那帮走狗滚蛋了,暂时不会来。”符清沅道,“不过你还真厉害啊,能在李府全身而退。”
“……多谢城主夸赞。”
“今夜他可能会高烧,我要守着他。”宋泷墨道,“城主若要歇息,我着白露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好。”符清沅点头,“正好明日我也要上朝,就在你府上歇一晚。”
白露速度很快,没一会就让符清沅回房歇息。
宋泷墨坐在床头,看着闭眼陷入沉睡的明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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