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奶牛□□里的奶，挤一挤总会有，但摸鱼大师能挤出一片星辰大海。
——牛马星摸鱼界至理名言
自从“优化”的阴云笼罩磨坊，空气里除了粉尘，还多了种无形的压力。监工的眼睛瞪得更大，巡查的次数更频繁，仿佛要把每头牛马最后一分力气也榨出来。牛大壮觉得连喘气都得计算着时间，疲惫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这天下午，他正头晕眼花地拉着磨，感觉下一秒就要栽倒在磨道里。忽然，他发现隔壁磨盘的马小玲状态有点不一样。她依旧套着缰绳，磨盘也在转，但眼神放空，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蹄下的节奏缓慢而稳定，不像是在劳作，倒像是在……散步？
“小玲……你……你没事吧？”牛大壮趁着监工转身，担心地问。
马小玲回过神，冲他狡黠地眨眨眼：“没事儿，好得很。刚进行了一场‘深度精神休假’，地点是‘幻想草原’，风景不错。”
“精……精神休假？”牛大壮懵了。
“看来是时候给你开个高级摸鱼进修班了，壮壮。”马小玲叹了口气，“光会‘带薪拉屎’这种初级技能，在眼下这环境可不够用了。得学会‘时间折叠术’。”
“时间折叠？”
“对。”马小玲压低声音，“就是把无效的、被监视的工作时间，‘折叠’起来，偷换成有效的休息或放松时间。比如现在，咱俩都在拉磨，对吧？但你是在实打实地消耗自己，我是在进行‘低功耗匀速运行’，同时大脑在度假。这就叫‘折叠’。”
牛大壮觉得这说法太玄乎了。
马小玲开始现场教学：“首先，利用一切碎片时间。排队等饮水那三五分钟，别傻站着发呆。闭上眼睛，做几次深呼吸，想象自己躺在软绵绵的草堆上，这叫‘微型冥想’。”
“可……可是监工看到……”
“所以要有掩护动作！”马小玲示范起来，她低下头，用蹄子轻轻踢着地面，眉头微皱，像是在研究磨道上的裂纹，实际上眼神已经放空了。“看起来像是在思考工作难题，实际上魂儿早飞了。”
“其次，”她继续传授，“要善于制造‘合理停顿’。磨盘卡一下料，或者缰绳需要调整，这都是机会。把原本十秒能弄好的事，拖到三十秒。这多出来的二十秒，就是白捡的休息。动作要慢，表情要专注，仿佛遇到了什么棘手的技术问题。”
牛大壮听得目瞪口呆。
“最高级的，是‘如厕冥想法’。”马小玲声音更低了，“厕所隔间，是这片土地上最后的自由堡垒。但你不能待太久，容易引起怀疑。所以，要追求效率。进去，锁门，不是真解决生理问题，而是立刻进入冥想状态，放空大脑，恢复精力。五分钟顶外面半小时。出来的时候，最好脸上带点‘虚脱’又‘释然’的表情，更能取信于监工。”
最让牛大壮拍案叫绝的，是马小玲展示的“工作进度表”。那是一个用废弃草料包装纸背面画的简易表格，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符号和看似专业的术语，什么“磨盘轴向微调”、“动能波动分析”、“草料转化率阶段性数据复核”……每个项目后面都标着“进行中”或“待优化”。
“这……这是什么？”牛大壮问。
“护身符。”马小玲得意地说，“万一被狐主任或者监工逮到问你在干嘛，就把这个亮出来，指着某一项，说正在按照计划进行数据采集或问题排查。看起来专业、忙碌，实际上全是瞎编的。这就叫‘虚假繁忙，真实摸鱼’。”
在马小玲的怂恿下，牛大壮决定冒险试一试。一次监工巡查间隙，他学着马小玲的样子，放慢拉磨节奏，眼神放空，开始想象自己在家乡的草地上打滚……一开始，他紧张得心脏砰砰跳，总觉得监工在盯着他。但几分钟后，那种短暂的、偷来的放松感，让他紧绷的神经竟然真的舒缓了一些。
半小时后，巡查的监工走过，并没有发现异常。牛大壮成功完成了第一次“时间折叠”。
然而，当监工走远，他回到正常的拉磨节奏时，一股强烈的罪恶感突然涌上心头。我这是在偷懒吗？我对得起那份微薄的草料吗？但紧接着，那短暂休息带来的、久违的轻松感，又夹杂着一丝隐秘的愉悦，悄悄地钻了出来。
这种又愧疚又有点爽的感觉，让牛大壮心里乱糟糟的。他偷偷看了一眼马小玲，她正一如既往地、优雅地在“工作”与“休假”之间无缝切换。
他好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门后是危险的禁区，却也有着诱人的喘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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