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泊言将药材放进随身的药箱中,急匆匆的朝着将军帐营走去,“将军受伤了,中了一道冷箭!都是江风城那个臭小子,要不是将军,他现在早就成了一具尸体。”江泊言越走越快,嘴里还在解释道:“连日来的胜利冲昏了江风城的头脑,对敌军失去了防备,竟大意的紧追敌军不放,中了敌军的埋伏,要不是将军推他下马,他早就被弓箭手射成筛子了。”
“将军伤的严重吗?今日伤亡如何?”武鸢衣紧跟着江泊言步伐朝着将军帐营疾步而行,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士兵的情况还好,有其他军医照料,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将军,确保将军的生命安全。”
武鸢衣快跑起来,甚至将江泊言甩在身后。
江泊言看着武鸢衣疾跑的身影陷入短暂的沉思,他怎么看起来比他还急?江泊言甩甩头,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江泊言连忙跟在武鸢衣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冲进将军帐营,看着常昀初胸口插着一根断箭,武鸢衣没来由的眼眶一红。
“原伊,我现在要给将军取出毒箭上的倒勾,这种伤不好处理,你好好学着,以后开战了少不得会面对更多这样的伤口。”
武鸢衣完全说不出话来,眼含热泪直点头。
江泊言以为原伊是胆子小,第一次见这样血淋淋又危及生命的伤口,“原伊!现在不是怕的时候!你别太担心,这样的伤,将军他能挺过去的。”
“我知道。”武鸢衣回答的有些心疼。就算是将军,也是血肉之躯,也是知道疼的吧?
“哥,常大哥、将军伤的很严重吗?你医术高超肯定能救活他的!”江风城自他俩人进来就一动不动跪在常昀初的床前。
江泊言上去就踹了江风城一脚,直把他踹到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对原伊道:“你先给将军解下战袍,清洗伤口。我先给这个不成器的臭小子上药。”
江风城硬生生的受了他哥那一脚,跌在地上起不来。也不知是心中自责太多,还是那一脚踹的太重。
武鸢衣应了声,上前查看常昀初的伤口,左肩涌出的血迹浸染了身上的白袍,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那支断箭的末端深深的刺入常昀初左肩胸口,再偏上一寸,就正中心脏,幸好有这护甲挡着,武鸢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要做的,是清理伤口。
武鸢衣的手指刚触及常昀初的衣扣,常昀初竟然睁开了双眼,嘴角带着虚弱的笑意。
“这下真要麻烦你为我清洗伤口了。”
“你闭嘴。”武鸢衣的语气实在称不上客气,在场三个大男人都被武鸢衣的语气震住了。
江泊言江风城是被他吓得,常昀初也是被她吓得。
“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武鸢衣凶巴巴的道。
常昀初也不争辩,静静的看着她给他宽衣解带,清洗伤口。
江泊言给江风城上了药止了血,就立马上前查看常昀初的伤口,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惊呼道:“我的天,这箭上有毒!快快,原伊,你快拿解毒粉掺在药里。”
“好的!”一听是毒箭,武鸢衣更不敢大意!
所以,他是中了毒,所以伤口才会出血不止吗?那他怎么还有力气跟她开玩笑,他不知道他随时可能要去阎王爷那里报道吗!
见武鸢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常昀初的心蓦地揪了一下,竟比胸口的箭伤还疼几分。
江泊言全神贯注的研究如何取出倒勾,江风城托着受伤的手臂满脸自责的跪在地上,武鸢衣连忙又打了一盆水,常昀初语气淡淡道:“我已服了解毒丸,没那么严重。”
“不是说了让你闭嘴别说话!”江泊言还没开口,武鸢衣抢先吼道。
江泊言无奈道:“将军,您就听原伊的吧,此时此刻千万千万不可动气,否则非常不利于治疗。我还是给您贴一剂麻沸散,您好好睡一觉。”
“不许弄昏我!”
“给他贴!”
两人异口同声,江泊言更无奈了。这两人,他到底听谁的?
“给他贴!”武鸢衣又重复道。
江泊言看了常昀初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立马给他贴了一剂麻沸散。
常昀初在彻底合上双眼时,命令道:“让原伊留下来照顾我。”
江泊言赞赏道:“还是原伊你有办法治他!他这个人就是太固执了,向来都要清醒的面对每一次疗伤过程。”
江泊言太了解他的脾气,所以每一次都只能尽量很小心的别弄疼他。
“原伊,你把刀子放在火炉上烤热消毒。”
武鸢衣接过一片如柳叶般的刀片,拿到火炉上烘烤,“原伊,刀子。”江泊言伸手,武鸢衣连忙将烤热的刀子递给他,手指不小心烫了下,武鸢衣痛的一缩,就见江泊言用刀片在常昀初胸口上划了道更大更开的伤口,似乎是要取出倒勾。
武鸢衣上辈子是写小说的,为写小说也经常看各种古籍,武鸢衣大概知道这是治疗的一种方式,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是另一回事。
他、还好昏睡过去了,不会再疼了!
“原伊,你知道将军让你照顾他,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不就是想折磨她。
“将军这是要提拨你啊,你可要好好表现,切不可再放肆胡言了。将军这次不跟你计较,未必次次都不跟你计较。”武鸢衣知道他是好意,只能点头答应。
武鸢衣也是着急很了才出言无状,她知道,军令如山,也知道将军之威不可侵犯。
武鸢衣低眉顺眼道:“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等将军醒来,我会跟他道歉的。”
“那就好,将军大度,不会太过为难你的。”话毕江泊言出手利落的挖着常昀初肩膀上的血肉,企图将那根断箭的倒勾一层层挖出,刀子已经深到肩胛骨那处,武鸢衣下意识的看向常昀初。
昏睡中的常昀初眉头紧皱,面色苍白,武鸢衣不自觉的握紧常昀初的手,似乎这样做就能减轻他的疼痛。
江泊言诧异的看了武鸢衣一眼,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屏气凝神一脸肃然的处理着常昀初的伤口。
一场手术做了整整三个小时,好在江泊言说效果不错,好好疗养一阵,就能恢复了。
但也因为常昀初的一句“让原伊留下来照顾我。”,武鸢衣被困在将军帐营三天三夜。
江泊言特意交代过,这三天是常昀初高烧昏迷的危险期,体内余毒未清,会时冷时热发汗,武鸢衣也不敢合眼,隔一小时就会测量一下常昀初的体温,替他擦身降温,要是常昀初清醒状态,武鸢衣是绝对不敢的。
也不是不敢,只是一想到常昀初那邪恶又放肆的眼神,武鸢衣脸都要烧红了。常昀初的身材很健壮,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倒三角身材,武鸢衣悄悄数过,至少有八块腹肌。
这三日江泊言每来换药时,都会一脚踢翻背着荆条跪在将军帐外的江风城,武鸢衣也替江风城说过情,这两人谁也不理睬她,一个愿踢一个愿挨,她也没有办法。
好在常昀初遵照医嘱按时醒了过来,江泊言在时,常昀初很配合,该换药换药,该吃药吃药。
一旦江泊言不在,常昀初的本性就暴露无遗,不是嫌药苦不肯吃,就是这儿疼那儿也疼,经常性的让武鸢衣手脚无措。
那内服的药汁能苦死人,武鸢衣又不能撬开他的牙关逼他喝,每次欣赏够武鸢衣的窘迫,常昀初才面无表情的一口喝下所有的药汁。
武鸢衣也想给他整点糖水蜜饯之类的甜食,解放他的蓓蕾,偏偏又没有人给她提供这些东西。
武鸢衣问士兵要过一次,没人搭理他。武鸢衣才知道,原来将军在养伤期间如果没有在预期的时间内康复,军医与其他相关人员都会受到连带责任,严重者是会砍头的。
连药汁没有喝完,都是有罪的。将军的身体不是他一个人的,他是军营的头领,是将帅,他的身体关乎整个大黎,所以,他必须早日康复。
原来,即使位极将军,也有很多不得已。
看着新煎好的药汁,武鸢衣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药是她亲自煎的,到底有多苦她是知道的。这两日的药比前几日更苦,的确像是加了几斤黄连,哄常昀初喝药的工作也更难了。
武鸢衣悄悄的吐了吐舌头,毫不夸张的说,她的舌头已经苦麻了,完全没有知觉了。也不知道一日三顿,一顿一大碗常昀初是怎么喝下去的。
武鸢衣端着药碗儿走到床沿,常昀初放下手里的书。视线从她脸上又移到那药汤,眉头都能打结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恨不得将那药碗一棒子掀翻。
“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唇角有药汁。”
“哦,我帮你尝过了,今日的药,不苦。”
常昀初低头俯向她,武鸢衣不知他要做什么,没有动弹。在常昀初舌头轻添她唇边的药汁时,武鸢衣大脑嗡得一下爆炸了。
整个人一下子跳开,双手捂着脸却怎么也捂不住那一抹羞红,双眸震惊的看着常昀初,他、他怎么能这样?!
“今日的药,的确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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