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我看你这些天见天出府，东奔西跑，玩得挺开心的。“院子里，两个穿着轻薄春衣的女孩，坐在竹椅里。阿慧伸手从盘子里拿个橘子，边剥边和阿玉说话。
阿玉笑了笑，也从盘子里摸了个橘子，“好吧。是有点……等我这阵新鲜劲儿过去，我保证乖乖在家里待一段时间，好好陪一陪你们。”
这样的许诺，顾二姑娘哄人的时候没少玩这些文字的游戏。
这叫什么？
空手套白狼！
面前的顾大姑娘瞥了她一眼儿，“你这嘴啊！”
顾二姑娘笑笑，掰开橘子皮，露出里面，就往嘴里送了一瓣儿。
这会儿，外头春光和煦，她们在里面有大把的时候可以慢慢地赏着园子里的那些春萱花树，吃着手边精致新鲜的点心瓜果。
旁边桌上，还有外头新送来的话本子可以解闷儿。
她还真是喜欢。
“既然是新鲜劲儿，何必跑那么远呢？京都附近那几家铺子若是不够，我名下还有些商铺，回头我都找出来给你送过去打理就是了。”阿慧趁机提议道：“你就是真不放心，翡翠是你院里掌事的，又去管过外头的铺面露过脸，让她拿着你的私印走一趟儿，凭谁不服？何必要折腾自己亲自去呢？”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父亲母亲的。
“那可不行。我若是不走，有人面上可就要挂不住了。”阿玉三两下就解决了那个橘子，又拿着块绿豆糕啃着，吃完到嘴里的那一口，才继续说：“好歹我这也算是打了人家的脸面，若是没个台阶下，难道真的要就此结仇啊？哪里就那个份上了！况且我又不是去别处，大哥上个月不是来信说，去了一批新人，他便换防也去了平城那嘛。到时候等我到了有大哥在我身边，大姐姐你呀，只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
这消息，说得倒是不假。
之后，她见阿玉用仿佛很可信的干净眼神忽悠着旁边的小丫鬟，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阿慧低头，还剥着手里的那颗橘子。
要拿她作筏子的那对母女被董国公府趁着夜色塞进马车里，就给送回老家去了。听说那姑奶奶还叫喊了一些不中听的，直接就被堵了嘴，麻绳捆着，硬是摁着送走了。
杀鸡儆猴。有此先例，京都里的热闹，也算是就此不带她“玩”了。
不过她也不关心这些，抬手往嘴里递了片橘子吃着，心里想着之后的事情。静心下来想，这段时日永宁侯府确是出了几回事儿，虽不算多，可也算是在京都狠出了段时日的风光，先是她的，然后牵连出阿玉，再是军中大哥的消息……桩桩件件，都绕不开一个“顾”去。
掰着手指头算来，或许，出去才是眼下最好的办法！只是若说当时让年纪尚小的阿玉伺机闹了一通，叫京都里泰半世家侧目，是让他们知道永宁侯府的态度。
现在再让人出去，当事人都不在京都里，便是釜底抽薪。
阿慧看着身旁阿玉这会儿单手撑着脑袋，阖上眼小憩的模样，嘴角上扬，带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如同此刻的春风般，柔柔温和。
她也是被很多爱包围着的姑娘。
家人愿意为她费尽心思……她边吃边想着，把一颗橘子啊，吃的那是一个细腻。
今日风煦朗清，春风宜人。这样的天儿，坐得久了，她也觉得有些困倦，使人守着，也学着她撑着胳膊闭上眼。这一觉就到了晚霞时候。睁眼，就感到自己怀里有东西，偏头一看，怀里的人还睡着正香甜儿。阿慧无奈的笑了笑，看了看外头的身影子，悄悄地松开来，慢慢地起身走到外间。
“吩咐厨房准备些清爽的菜色来。”她轻声说道。
玉簪将手中火烛放在桌上，替自个儿的姑娘理了理睡醒来有些微乱的头发钗环，让身后的小丫鬟们挨个儿将外间的灯火挑了遍，笑着说道：“下午那会儿二姑娘醒了，见姑娘在竹椅上睡着，自个儿就抱着姑娘进去歇着了。姑娘的鞋和外衫都是二姑娘脱下的。”
阿慧看着铜镜里的面容，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来，“就她还有力气了。”她好歹也是个几十斤的人呢！抱着她从这儿到内间的床铺上，也得有一小段距离呢！难为她倒也是抱得起。
不过话说回来，她下午那会儿是睡得多沉啊？
玉簪笑了笑。
府上四个小主子，都是好，二姑娘和大姑娘亲姊妹，这样的情分，自是好得不能再好了，真好。
“也就这几日的事儿。既然定下了，不必拖延。”在丫鬟们端菜摆菜和换火烛端水熏香等等准备的动静下，两姐妹围着一张桌子边，边吃晚膳，边说的还是那点儿事。
“待我回头出去，你又要去行宫那边，都不在京都里。这些事儿，也就都有个台阶，可以了……”
这些里面的事情，说起来外头看着不痛快，但顾二姑娘又不是真的小姑娘，到这儿得了好处便是了，因这儿闹得不死不休，前面那个还没闹得这个地步呢。
“长大了。”阿慧给自己舀了一碗粥，慢慢地喝着。
“怎么什么都能扯到那儿去？”阿玉哼哼唧唧地说道。
“还不是你，之前忒不让家里省心了。便是二弟人在家里时，也没你这个二姑娘闹人的厉害。幸好啊，只在家里闹，不然那里里外外都看着，一整年的乐呵，大家都不愁了。”
永宁侯府，因着前人旧事，与京都里其他世家高门，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们的父母亲是一双人的患难夫妻，执子之手，情分非同一般。简直这偌大一个侯爵府，府上只有他们四个，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姐弟。仅这份，不知眼馋嫉妒了多少。
阿慧觉得养成这样性子也好，起码不受欺负，便是欺负也知道闹。
“大姐姐。”阿玉夹了一筷子芙蓉鸡片，给她面前的小碗里。
装模作样，装乖卖小，委实是……有点心虚的意思。
“吃！”阿慧见她不愿意说深了这个，也给夹了一筷子青菜给她，轻巧的换了个话题说道：“待会儿吃完，我们一块去祠堂上柱香，和祖宗说说平安话。到时候真要走，就不过去上香辞了。”
京都里规矩多。可真要是忙起来，那个时候，最不耐的这一层层的规矩了。
是以有些，能提前的，便提前做了就是了。
“好。”
阿玉忙不迭地答应下来，有人陪自己一块儿弄这些事，她巴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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