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沿着路边行驶，却不是往永宁侯府方向。
阿玉坐在右手边，拿起一块糕点，低头吃糕点。
她这是遇到“第三方”了的场面。
“原还想着你不知其中内情，我来卖个好。”车里着轻红色衣裙的女孩坐在左边位置，三言两语利索地把事情交代明白，末了，“你既知道可就莫要心软，免得救了一条蛇，回头反咬了自己一口。”
阿玉听到这句，忍不住地笑了一下，轻声说：“确是如此。”
阿箐闻言，看了她一眼，“你点头，莫不是知晓婉儿家里的？”
“嗯。家里说起这事时候，也没避着。”阿玉说的就是前几日的那门婚事的事情了。
“你们这说的，都快把我弄糊涂了。”阿慧坐在车里中央，瞧了瞧左边又看了看右边，怎么就这两三句话的功夫，是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了？
“阿玉，你说的又指什么？”阿箐说的她知道了。
妹妹说的又指什么事情？怎么家里说事，她不知道啊？
阿箐也看向对面的女孩。她也想知道她知道的什么。
见两双好奇的眼睛，阿玉一愣，把手里的糕点放下来，擦了擦嘴巴开始说道：“也巧。我知道的和这位阿姐说的合了大半，不过恐怕我知道的另一点东西，这位阿姐不知，不然也不会让大姐姐只是不要插手了。”
她斟酌着，怎么样说出来显得不突兀。
“你应是比我小些，我家中也是老大。我与阿慧交好，两家要是从我祖母那边算，咱们也算是亲戚，你就称我声姐姐是了，我也叫你声阿玉妹妹。可别这个阿姐那个阿姐了，这听得，都要把我绕进去了。”阿箐先打断一下，对阿玉说道。
就算素日里她与她不是一个圈子里，可其实京都这些人家就那么几家，掰着手指头，都能扯上点亲戚关系。
她与阿慧县主她们年纪相仿，故而聚会什么的是一块。
这个顾家行二的姑娘，阿慧亲妹子的年龄，算得应是下一拨里头。
“好。”阿玉简单地应了声，又说起正事来，“此事，说起来大姐姐你不知道，母亲也是怕你恶心。你们先头在园子里劝的那位阿姐可是个人物，一边家里求着皇族侧妃的路子，一边谋着丞相府的亲。前者若是还能称上一句无辜，后面的，她可一点都不无辜。”
当然她说的这话，合该不是今时，但确实是有其事。
那位婉儿的姑娘，确实人物也！
“丞相府的？”阿箐念了两下。丞相府，丞相府的话，那不就是……她倏尔看向好友，见她也是明白了过来，不好多说什么。
若真如她所想那般，那就不止是恶心二字可以形容的恶心了。
马车安静地送她回了府。等她下了车两姐妹又靠在了一块儿，缓缓地，乘着马车回了永宁侯府。
…
入夜了。
阿玉拉着阿慧没让她回去，叫丫鬟们服侍着梳洗，姐妹儿自在屋里说些贴己的话。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时候，她不是这样的。”
阿玉坐在梳妆台前，试着今日齐王妃的礼物，透过铜镜瞧她神色，似是不在意地说起，“其实都不清白。若是那府上大公子是个自身持正的，凭那什么婉儿，有一百个手段也是没用。而且还有那般的丑事，怎么都不能祸害了我家的女儿。后面那句，是母亲的原话。”
阿慧见小丫头眼睛又是看镜子里，又是偷摸瞧她这边，知道她是担心她心情不好，便起身走到她身后，“这个亲成不成，其实不大重要。”
左右是……婚事合适定下的。
不过，也就那样。
阿慧拿起匣中一支末端嵌着颗圆润珍珠的步摇来，给她插戴在头上。扶着她的肩膀，看着镜中瘦了许多因而有了点弱风扶柳感觉的女孩，她也在看着她们，眼睛里尽是纯然，什么也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了。
“你觉得，她想要嫁给皇族中人做……好吗？”阿慧开口问道。
“她真要是嫁的，我估计，日子还好些。”这点上，阿玉觉得自己特别有发言的资格。作为占着身份天然优势的妻子来说，她得到的好处不是一般，可是……只能说人人都有本难念的经。“本朝对于妻妾之上的忌讳，由来已久。也不是一两年的苛刻。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宁为门户妻，不为高门妾’的理。”
“我还挺惊讶，她挺有勇气。”这可不是贬义。但也不尽然是夸她。
“那若是一个女孩，她的身份够得上正妃之位，皇子？可是好呢？”
“那，可能每个人想法不一样吧！若是可以，不过最好还是不要了。”见大姐姐的目光不解好奇地看着自己，阿玉转过身去抱着她蹭了蹭她的怀里。那些皇子野心勃勃，虽性情等方面各不一，可野心这种东西，就仿佛是传承在他们血脉里的。想到此，她就觉得身体莫名起了几分凉意，却最后只是轻声地说：“就最现实的问题，不论是哪个，都是很多年后的事情。在那之前，不论是哪个，要吃很多苦的。”
阿玉显然能看得开，但她是真怕这个有点才女风范的亲姐看不开啊！这年头，才女不是大都敏感纤细些，吟诗作赋，据说这种性子的，灵感很多的……她是真见识透了。
“你说的也是。”阿慧环抱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最好……还是不要了。”她又摸了摸那支步摇，喃喃了一句什么，谁也没听清楚。
抱了一会儿，丫鬟们进来报时候不早了，才躺到了被子里。
许是睡前思考了下，阿玉半夜里睡醒来，又想到了那个什么婉儿，不会是，记忆里好像还真有说过，依昔好像是婉什么的。
不会吧……不会真那么寸吧！彼婉便是此婉。她那个前夫，反正她现在和他没关系，可是称呼前夫，那不是就是有关系，虽然确实有关系，但那是不一样的。
算了不纠结这个了。
就是似乎后院里前头的侧妃里，有个叫什么婉的，还有点名气。
不过那是在她嫁之前了……后面，她就不知道了！
那这么说起来，阿玉翻了个身，看了眼旁熟睡的阿慧。看来，那位什么大公子妥妥的备胎啊！还是那种丢了继承人位置，自己又被丢的那种。
活该！不安分的男人活该！
不过……然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来着，她怎么记不清，想说什么来着……
阿玉睡得十分香甜。
“算了。难得睡得沉点儿，就让她睡吧。让厨房注意点，留个灶台，你们姑娘一醒来，就端碗米粥来。”阿慧看叫是叫不醒的人，也不强求。
“仔细些。”自个儿到外间让丫鬟们梳妆打扮好，去母亲院里继续学盘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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