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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太皇太后

辰时,宫道上堪堪洒扫过,纤尘不染,只余滚烫的日光隐秘的灼烧着。

劳作过的侍人收拾停当,正缓步列成行。

适时远处有人着朝服走来,一行侍者瞥见此人的衣角,立时整肃行礼。

那来人是名年近古稀的女子,所穿却并非寻常命妇式样,而是正经的文官朝服,浑然九卿规制。

尹宛侍奉当朝太皇太后姚婴多年,自大魏朝开国之时便破格以女子之身任中宫大长秋。高祖崩逝之后,姚婴权柄已极,尹宛凭此时机跃入前朝,封汝南君,食邑千户,以大长秋之名,行尚书令之实。

即便因女子之身,她始终无法站上崇德殿的朝会,但以她对姚婴的影响力,已足以被朝野内外暗称为“内相”。

此时她眉目微敛,如往日一般迈上崇德殿的长阶,待要跨过殿门,才忽地一滞。

她向余光所及之处瞥去。一名宫人装扮的女子,正端直地跪在门侧。

见她望来,那人唇角一勾,露出一个略显傻气的假笑。

她收回腿。

“陛下,你这是?”

她这话一出,对方是一脸淡然,两旁侍立的羽林卫却齐齐变了脸,慌忙朝跪着的那名“宫人”也跪下。

就这样,崇德殿外三方相互跪着,一时间显得有些滑稽。

李希却抬手摆了摆:

“我是来求见祖母的,他们不知情……”只当她是犯了错来请罪的宫人,既有门路寻到崇德殿来,还安安静静也不闹腾,便由她去了。

见此情景,尹宛脑子里也有些乱。首先,昨晚刚被禁足还换了人手的李希就不该有能耐出现在这里。

其次……

“既来了,陛下何不通传一声进去?”

李希便嚅动了双唇道:

“我怕祖母生气不见我,打算等她出来瞧见我再说。”说罢,她又扯出那傻兮兮的笑。

尹宛皱着眉轻叹。

“跟我进来吧。”

李希“诶”地一声欢快应了,踉踉跄跄地爬起来,颠颠跟上尹宛步伐。

入内,宫室之中主座的位置摆着金雕玉饰的一张轮椅,其上盘龙飞凤。一位妇人坐于其上,着一身绛红金纹深衣,腰间挂黄赤绶四彩,发髻微散,闲闲倚坐,显然是在等着尹宛。

此刻她闻声望过来时,一双凤目沉静浩瀚,眼角有浅淡沟.壑,却仍见美人风仪。

这便是李希的祖母姚婴了。

这姚未兆如今已过花甲,但面容看上去却仿佛只在不惑之年。她少时是豫州士族中闻名的美人,但如今还有何人敢评判她容貌?

自有权势,令普天之下皆不敢直视她。

但她初生牛犊般的皇帝孙女敢。

不仅敢,孙女的意外到场还反倒让姚婴惊了一惊。

“怎么回事?”这句是问尹宛的。

可尹宛也无法解释,竟双手一摊:

“陛下问她吧。”

话音未落,李希已“咚”地一声跪了下去。跪完了,也不说话,两只眼珠子就那么直直望来。

姚婴心思一转,似是会过意来。

“你欲入太学?”

李希闻言,依旧跪着却直起身,面色不改地直视姚婴道:

“回祖母,孙女不欲入太学……”

预料之外的回答叫姚婴不免一愣,一时间竟猜不出这本就不大熟络的孙女究竟在盘算什么,便质问:

“你是要告诉朕,这几日温无恪等人摆出此等阵仗要迎你为祭酒,是他们自发所为?”温无恪是带那温逊的表字。

李希却坦然胡言乱语答道:

“自然不是。此事的确是孙女的意思。”才怪,分明是有刁臣要害朕。

那头姚婴与尹宛却对视了一眼,双双讶然于她坦诚,随即道:

“先起来吧。”

李希起身,顺着姚婴随手一指到桌案旁坐下。罢了她也不开口,只恭顺地坐着等姚婴发问。

“你既无意于太学,却暗下手段,联络温党作此安排,究竟想干什么?”

这以往她并未正眼瞧过的孙女,今日几次意外之举倒的确勾起了她几分兴致。

就见李希拱手道:

“祖母容禀,只因孙女想要联络的从不是温无恪,而是祖母您!”

这话就说得有些怪异了。

“皇帝与朕不过隔了几面宫墙。”她似嘲似讽地补道,“皇帝有能耐,便是重重看守也拦不住,更莫说这崇德殿的殿门。你要说话,何须如此大费周章,闹上前朝?”

李希却垂眸认真摇了摇头,平和又沉稳地道:

“若不牵扯前朝,孙女见到的便是祖母,但孙女想见的,是大魏的太皇太后。”

姚婴与尹宛齐齐一怔,望向她的目光更认真了一分。

“在朕这些子孙当中,你倒是头一个这么说的。”姚婴沉吟片刻,“说说你欲与太皇太后谈什么。”

李希也回望二人神情,可她不急着开口,当即整肃了神色,起身再次端直跪下,朝姚婴长长一拜。

“陛下,”她改口不再称祖母,“孙女无意于太学,但孙女以为,太学之事,正是个绝妙的时机。”

姚婴不明其意:

“何意?”

李希长舒一口气,方定定地望入姚婴眼中:

“高祖在位时,大魏初立,陛下临朝,曾以皇后之名下令宗室、士族之女入京,于太学之侧开办女学。而后却因朝内反对之声过甚,且宗室士族百般推拒,不过两月便只得作罢。

“可如今,明党既大肆请命迎我入太学,陛下何不‘退一步’,以女帝是女郎,不宜与太学儿男儿为伍作理由,重开女学呢?”

李希说罢,满室俱寂。

默然之下,姚婴心内震动。

近些年来,她将诸多心思置于朝局党争之上,年轻时的某些夙愿,若不提起,几乎都已淡忘了。

可夙愿毕竟是夙愿,一朝记起,又岂能再轻易放下?

眼下目光又落到李希身上。这孙女与她鲜少交集,却似乎比日日相处的朝臣更能看穿她所求、

当初女学这事她未能做成,无非就是三个原因。

一来朝局未定,世家疑心重,总以为她此举是借口,其实是要引他们的家眷入京为质。

二则那时宗室与世家垄断着朝局,他们若不愿意,便是姚婴也束手无策。

可如今她开设科举已有数旬,半是压制半是扶持地抬拔了寒门明党。若将女学学子限定于世家女子,反而能被世家当成党争的助力。

三则,那时的她并未能占据女子为帝的名分,反驳男臣们口中的“罔顾伦常”。而如今,更“罔顾伦常”的事都成了,还差个区区女学吗?

想到此处,姚婴偏头,望见尹宛眼中与她一般无二的激荡。

但尹宛比之姚婴更快冷静:

“陛下今日献策,总不会不曾为自己作打算,只是为圆太皇太后一个心愿的吧?”

李希闻言不慌不忙,面上带笑,坦言道:

“女君这话说的,我自也要为自己铺路。”说罢她直起身再拜,“祖母倘若应允,女学可否交予孙女筹办。”

姚婴闻言并未回答,目光沉默地落在李希年轻的面容上。

直到此时,一路淡然谋划的李希才感到掌心淌出一层薄汗。

“此番兹事体大,不是易事。”终于听得姚婴开口,指尖在案上轻叩。

李希心中一紧,又听她续道:

“……当年朕以皇后之身临朝,却不过坚持了两月,如今朕也予你两月。两月之内,开女学、备经师、迎诸生,则女学之事往后尽数交托于你。倘若不能,朕便要叫翰飞接手了。”翰飞乃是尹宛的表字。

李希闻言心头陡然一松,赶忙谢恩:

“必不负陛下所托!”

话至此处,姚婴记起这几日朝上明党的哄闹,面上带了分揶揄:

“我不知你是如何叫温无恪着了你的道的,但一旦女学旨意一出,他必能咂摸出是被你戏耍了,你便不怕同他自此结仇?”

李希却心想,那温无恪不过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与她何干?

再者女学虽算帮着世家摆了他一道,却怎又不算如了他们寒门的心愿,转移了姚婴视线呢。

可她面上却仍要装出一副一切竟在掌控的模样:

“女学一开,孙女本就站在了寒门的对立面,也就无所谓是不是得罪于武周侯了。”

姚婴抬眉回望她。

双方皆知,这话正是姚婴想听的。

重开女学是李希献策又如何?姚婴本是不必给她站到台前的机会的。

她之所以答应,其一便是因为李希一旦是以开办女学之名入朝,天然便与寒门之流立场相背了。

“臣还有一问。”尹宛忽的插道,瞬时便扰了祖孙二人间弥漫的一丝默契,“陛下既然已经与温逊达成盟约,借寒门之力求一个机遇,就做那太学祭酒也未尝不可。为何却要费此周折……”走姚婴这条更为险峻的门路。

李希本就从未和温逊达成盟约,只不过是被单方面拖下水的。如今得了这状似随口一问,却煞有介事地答得分外认真。甚至比今日任何一句都更认真:

“女君,祖母,于我而言,从来没有第二个选择!”

话语间,她神色中甚至带了一分叫人看不清缘由的决意:

“孙女清楚,我如今的位置是因祖母,若有一日我不能继续在这个位置,多半……也是因为祖母想将之收回。”她说道此处,眼中生出一抹哀婉又宽容的笑来。

“可若真到那一日,我也觉得不打紧,因为天下之大,本就只有祖母配坐这个位置,还给祖母,孙女没有不服。而在那之前,是荣是辱,我只愿跟随祖母,而非为旁人所操纵。

“本就是祖母让天下间的女郎们看见了一条新的路,我想和祖母一同开拓这条路。如若不能,做踏脚石,亦可!”

姚婴低眉见她熠熠双眸,有一瞬仿佛看见当年囿于闺阁,不甘,又一心破釜沉舟的自己。

那日,不给寒门一丝回神之机,太皇太后姚婴当即降旨,重开女学,暂以女帝为司业,太皇太后亲身作祭酒,令宗室、士族于一月内遣族中未嫁女儿入京就学。

如此一来,李希禁足也自然得解。

要回了余诃子,她的头一桩事,却并非筹措女学。

而是潜去掖庭,与刺杀广陵王的主犯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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