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纸窗洒进房间,苏星言睁开眼,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躺在熟悉的公寓里。然而硬邦邦的床板和陌生的房间陈设立刻将她拉回现实。她仍然在雍朝,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院子里穿来兵器击打木头的声音,她迅速翻身起床。推开门,发现孤鸿正在练剑,招式简单利落,身姿潇洒飘逸,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美感与力量。
苏星言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有种看武侠电影的沉浸感。
“你好厉害!能教我几招吗?”
孤鸿停下动作,眯眼看她:“为什么想学?”
“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危险,”苏星言诚实地说,“我不能总是依赖你保护。”
孤鸿沉思片刻,点点头:“明天开始,清晨鸡鸣时分起床。”
于是,从最基本的站姿和呼吸教起,然后是简单的格挡和逃脱技巧,孤鸿真的说到做到。
“防身的关键不是打赢,而是创造机会逃跑,”孤鸿示范着如何挣脱被抓住的手腕,“用巧劲,不是蛮力。”
苏星言学得很认真。她发现心理咨询中的某些原则竟然适用于武学,比如观察对手的微表情预判行动,控制呼吸保持冷静,甚至利用对话分散对方注意力。
作为回报,她倾尽所能为孤鸿准备美食。用有限的食材变着花样做出各种料理:鲜香的菌菇汤、外脆内软的烙饼、慢火炖煮的肉羹...每顿饭都让孤鸿眼前一亮。
“你这些烹饪手艺从哪学来的?”一次晚餐时,孤鸿忍不住问,“我从没吃过这样的味道。”
苏星言含糊其辞:“自己瞎琢磨的。”她没法解释这些来自千年后的烹饪技巧和调味理念。
孤鸿没有追问,但眼中多了几分欣赏。
除了防身术,苏星言还有另外一件麻烦事。她的形象在这个世界多少有些异类,少有的几次出门,总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和议论。街上的人无论男女都会对她指指点点,更有几次,她在集市上遇到了不怀好意的搭讪和骚扰,全靠机敏才得以脱身。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天晚上,苏星言对孤鸿说,“我必须改变形象。”
孤鸿挑眉看她,“你想怎么做?”
“像你一样,”苏星言坚定地说,“女扮男装。”
孤鸿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你看出来了?”
苏星言指指自己的眼睛,“观察细节是我的工作。”
孤鸿没有否认,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苏星言:“你的骨架确实偏中性,脸型也合适。只是这头发...”她摸了摸苏星言的齐耳短发,“男子不会留这种发型。”
第二天,孤鸿带回了两套男式衣衫和一顶儒生帽。她帮苏星言把短发全部束进帽中,又用布条缠平胸部,最后教她如何改变走路姿势和声音语调。
“男子行走时步幅更大,肩膀放松但不摇摆,”孤鸿示范着,“说话时声音从胸腔发出,尽量不要尖细。”
对着铜镜,苏星言几乎认不出自己。镜中的少年清秀中带着几分书卷气,完全看不出女儿身的痕迹。
孤鸿拍拍她的肩,“我看你似乎年长我一些,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远房表兄,因家道中落前来投靠。”
首次以男装出门,苏星言立刻就觉察到了不同。
路人不再用那种令人不适的目光打量她,街上巡逻的士兵也不会多看她一眼,终于又找回了以前的自在。很快,她便逐渐适应了筠州的生活。学会了用当地的灶台生火做饭,掌握了去集市采购的基本技巧,甚至能够用半生不熟的口音与商贩讨价还价。
她也注意到,孤鸿经常外出,有时一去就是好几天。回来时往往带着银钱,偶尔还带着新的伤口。苏星言从不多问,只是默默准备好热水、干净布条和伤药。
有一次,孤鸿深夜归来,脸色苍白,左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苏星言吓了一跳,赶紧帮她清洗包扎。
“谢谢,”孤鸿罕见地道谢,声音因疼痛而虚弱,“你不问我去哪了?”
苏星言摇头:“你想说自然会说。”
孤鸿沉默片刻,轻声道:“有些事情不知道比较安全。”
苏星言点点头,不再多言。但她注意到孤鸿的行李中有些别致的小物件:一枚特殊的铜钱,一方绣着特殊图案的帕子。她心里对孤鸿的身份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测,但并未表现出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星言的防身术渐有长进,已能熟练运用几个逃脱技巧和反击动作。她与孤鸿的关系也变得越发亲近。
然而,筠州的宁静生活在一个秋日的午后被打破。
孤鸿从外归来,神色凝重:“我们得离开这里。”
“去哪?”苏星言问。
“南城,”孤鸿开始收拾行装,“我有任务在身。”
苏星言愣了一下。
雍朝在百年前以落水为界,被分为两国,南方的陆氏和北方的呼延氏各据一方。南城,便是南雍的都城,那是权力中心,也是距离她现在所知的一切最遥远的地方。但她很快做出决定:“我跟你一起去。”
孤鸿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她:“这一路可能很危险。你留在筠州会更安全,我可以给你留些银钱...”
“不,”苏星言坚定地打断,“我已经无亲无故,在哪里不都是一样陌生?至少...我们算是朋友了。”
“朋友。”孤鸿轻声重复这个词,眼中闪过一丝苏星言读不懂的情绪。最后她点点头:“好。但路上务必听我安排,不可擅自行动。”
接下来的两天,她们忙着准备行程。孤鸿买来一辆旧马车和一些干粮,苏星言则准备了许多耐储存的食物:肉干、烙饼、咸菜,都用油纸包好塞进行囊。
临行前夜,苏星言站在小院中,望着天上的明月。两个月前,她还在为现代生活中的琐事烦恼,如今却要踏上前往古代都城的旅程。命运的无常令人啼笑皆非。
“睡不着?”孤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星言转身,看到孤鸿倚门而立,手中拿着两个小茶杯和一壶茶:“以茶代酒。祝我们一路平安。”
两人对坐小酌。茶的味道有些涩,喝的苏星言忍不住眉头,孤鸿看得轻笑。
“到了南城,你有什么打算?”
苏星言摇头:“先活下去再说吧。或许...开个小食铺?”她半开玩笑地说。
孤鸿却认真点头:“以你的手艺,不成问题。”她停顿一下,声音低了几分,“只是南城不比筠州,那里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行事需更加谨慎。”
“包括你的‘任务’?”苏星言忍不住问。
孤鸿的眼神变得深邃:“尤其是我的任务。”她饮尽杯中酒,起身,“早点休息,明日黎明出发。”
第二天拂晓,马车驶出筠州城门,沿着官道向南而行。苏星言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她初来这个世界的小城,心中百感交集。
孤鸿驾着车,背影挺拔如松。苏星言坐在车箱内,随着马车摇晃,思考着未知的前路。
她不知道南城等待着什么,也不知道孤鸿的秘密任务究竟是什么。但有一点她很确定——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时代,她必须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勇气活下去。
马车碾过路面,发出规律的声响,如同命运的鼓点,敲响新征程的序曲。
苏星言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刃,那是孤鸿前日送她的防身礼物。刀刃冰凉,却给她一丝安全感。无论前路如何,她已做好准备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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