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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落水

园林里的树木皆披上了洁白的雪衣,树枝不堪重负,微微低垂,恰似天然的冰雕。

悠扬的丝竹之乐,与宾客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朦朦胧胧地飘进荣幼宜的耳朵里。

她躺在美人榻上,解开身上的白狐毛披风,当作被子盖在身上,淡雅的熏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让她觉得分外好睡。

啊,真是怀念有暖气的日子。

没错,荣幼宜上辈子是二十一世纪的五好青年。

她不幸因一场车祸丧生,不知何故,竟带着完整的记忆投胎转世,重生在这一个古代封建王朝里。这王朝不仅史书无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架空时代,更令她惊异的是,这里的社会形态与她认知中男尊女卑的传统历史截然相反——竟是一个女子为尊的世界。

这辈子她家里真有皇位要继承了!

虽然作为小女儿,大概率轮不到她——但不可否认的是,作为小女儿,她深受当今隆安帝的疼爱。

按理来说,今天是她二姐儿子,也就是她嫡亲外甥的满月宴,她却躲在这一静僻处偷闲,着实不应该。

但转念细细想来,京都近来天寒地冻、呵气成冰,今日难得暖和些。在这样珍贵的好时光里,若是用来跟那些贵族打交道,说些言不由衷的场面话,倒真是辜负了这份惬意,还不如寻个角落,让自己好好睡上一觉来得自在。

荣幼宜这样想着,心安理得地就要睡过去,可此时却飘过来一阵香风。

乌发卷曲如浪,浓密蓬松地散在肩头,衬得他姿容昳丽,宛若画中仙客。

肌肤白得近乎剔透,却因脸颊的血色而显得鲜活,犹如娇艳的花朵,健康又明艳。

就这么弯腰凑近她,笑意在眼底漾开,连呼吸都带着蓬勃的热度。

“殿下怎么一人在此?让我好找。”

“你是……”荣幼宜脸上还有微消散的困意,眼半眯着去瞧人。“哪位啊?”

来人笑容一顿。“满京都郎君,殿下是只认得徐沉烨一人吗?”

他倏然凑近,温热呼吸近在咫尺,荣幼宜甚至能看清他面上细小的绒毛。

“既如此,我凑近些,殿下可要仔细认认?”

“沈瑾君。”荣幼宜终于清晰地唤出他的名字,“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唤出,沈瑾君眸中笑意顿如春水漫开,将将漫开三分潋滟。

他声音也染上几分轻快:“庭前绿萼初绽,我数度遣人传笺相邀,奈何总不得见殿下。今日……只得我亲自叩扉相候了。”

荣幼宜早已习惯了他这副装腔作势、假扮淑男的做派,她的目光落在沈瑾君单薄的春衫上。

外头还在下雪呢,居然已经换上春装了?果然女人是种处境,要是换前世,这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爱美行为只会出现在女人身上。

沈瑾君虽不知她心中所想,却敏锐捕捉到那道打量的目光,唇角微扬:“殿下,可是注意到我的衣装了?”

“这袭春衫,是我特意命人裁制的。想着雪光映着这浮光锦,定能让殿下多看两眼。这腰身上的并蒂莲是我精心挑选的纹样呢,可称君心?”

最后四个字,他凑得更近些,与她额头相抵,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些嗔怪的语气。他念得轻轻柔柔,情意绵绵,仿佛在这雕花梁柱间打了个转般。

荣幼宜忍住去摸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的冲动,左手抵住沈瑾君的额头,右手撑着榻沿坐直身子。

“我留不留意,也不耽误你穿啊。”

她理直气壮:“男女授受不亲,沈公子凑我这么近,这成何体统啊!要是让他人看见了,恐怕耽误你清誉。”

老天,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一个现代人也会说出“男女授受不亲、成何体统”这种话。

但真不是她封建,这女尊社会对男子还真蛮严格。

袒露肌肤、私会外女这类放在现代司空见惯的小事,在这里都是明文禁止的,轻则挨家法、罚抄《男诫》,重则送去出家、处死都有可能。

是的,没错,这个世界还有《男诫》,荣幼宜还因为好奇去看过具体内容,总体来说和以前世界的《女诫》大差不差。

她心里有些暗爽,某种隐秘的报复性快感在血液里翻涌。原来,当话语权掌握在女性手里,社会规则由女性制定,整个世界就都会为女性而颠倒。

尤其是这次——荣幼宜胎穿成为封建社会最高君主的孩子,真切感受到权力反转带来的颠覆性震撼。在成长过程中,她认知到这个世界和之前最大的区别,在于曾经男权社会中的种种不公都在这里被镜像地投射回去。

虽然偶尔也会瞥见那些困在既定性别框架里的男性,但怜悯的涟漪尚未泛起便会被理智的堤坝拦截。每当这种不合时宜的同情将要萌芽,荣幼宜总会自我告诫:在这个礼教森严的镜像世界里,对男性的过度共情终将成为刺向自身的利刃。

换成现代的警世箴言,就是“心疼男人倒大霉”。尤其是眼前这位沈瑾君,那双桃花眼中流转的笑意,恰似裹着砒霜的蜜糖,叫人避之不及。

“殿下频频拒绝我的相邀,却常与徐沉烨同游。是他的清誉不值一提……”

沈瑾君话音陡然压低,凝着霜雪般的寒意:“还是殿下早欲纳那狐媚于身侧?”

荣幼宜皱着眉头,制止了他的话语。“不会讲话就闭嘴,你名门贵公子该有的品德和教养呢?”

她的劝阻非但未能平息事端,反而点燃了火药桶。

沈瑾君脊骨绷直,竭力维系世家端方,语速却如洪流奔涌:“徐沉烨惯会作态!殿下不过一时……”

对上荣幼宜眼中毫不掩饰的排斥与厌弃,他意识到自己失言,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眼中却是压不住的渴求与哀怨。

“殿下为何总对徐沉烨青眼有加,倒叫我成了树下无人问津的酸枝。”

他乌黑秀发如瀑垂肩,想来平日里定是精心梳理,每一缕卷翘的发丝都跳跃着健康的光泽,蓬勃的生命力仿佛要从中满溢而出。

一双明眸微微泛红,眼波打着旋儿在他脸上转,波光潋滟,似有千言万语藏于其中,像只讨食的猫儿,尾巴尖儿抖得人心里发颤,三分可怜里藏着七分狡黠。

“我到底哪里比他差,殿下为何总是看不见我?”

他指尖贴上她的手背,缓缓地、轻柔地勾起她的指节,缠缠绕绕,如丝如缕,动作依恋,话语间酸意尽显。

猝不及防,荣幼宜一把扯住他的手腕,将他压进美人榻中。

她的裙摆如同翻飞的云浪,跪坐的膝盖压住他衣袍的下摆,指尖钳住他紧绷的下颌,清幽的香气于他鼻尖萦绕。

沈瑾君看着她上眼睑微抬,眼尾挑起,高傲又艳丽。

那些在胸腔冲撞的酸涩与妒意本该是暴雨前的闷雷,却在此刻消失殆尽,化为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下。

“殿下……”

他低声唤她,头发微微散乱,却遮不住耳尖漫开的胭脂色。

“安静点,那些家伙只是出于畏惧,不敢靠近,但眼睛都盯着这里呢。”

虽然荣幼宜这话有故意唬他的成分在,但大体也是实情。

她身为最受隆安帝宠爱的五殿下,想巴结攀附她的人不少,但由于她性格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胆大妄为,这些人不敢轻举妄动而已。

此刻无数双眼睛观望着他们呢。

想来,沈瑾君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你说说你,哪来的易燃体质?”

荣幼宜看着他这张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的脸,眼中闪过无奈。

“徐沉烨是你的起爆剂吗?一点就炸?”

她指尖轻点沈瑾君额角,顺着鼻梁缓缓滑下,最终停驻在他唇瓣上,声音带着玩味的探究:“都这样了,嘴里还离不开他。我都不知你是介意他跟我玩……”

她眨眨眼。“还是介意我只跟他玩?”

“若我说……我介意呢?”沈瑾君呼吸微促,双眸一眨不眨地紧锁着她,那份期待几乎要破眶而出,“殿下会因此疏远他吗?”

她语气玩味中又带着些许轻佻,其中还有很多沈瑾君听不明白的用词,但沈瑾君只在乎他最关心的问题。

“不只是他,还有其他人。”沈瑾君低声呢喃,语气发涩,“我讨厌他们分走殿下的目光。”

沈瑾君主动将脸庞贴上荣幼宜的掌心,温热的呼吸如蜿蜒藤蔓缠绕。白玉似的肌肤渐渐被红潮浸染,艳丽得宛若勾魂摄魄的精魅。

“殿下,”他像诱哄,又像乞求。“可以只看我一人吗?”

“当然——”荣幼宜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漫不经心地拍了拍他的脸颊。

旋即,她若无其事地抽身起身,“——不可以。”

荣幼宜居高临下,语气带着几分玩味的疏离:“沈少爷,我注定不会是你心目中的好妻主,你还是另觅良婿,别惦记着我啦。”

掌心温热的骤然抽离让沈瑾君心头一空,而她那番话更激起了强烈的不甘。

“那殿下欲为谁人的‘好妻主’?徐沉烨么?”

他霍然坐起,语气委屈中带着逼迫:“论才论貌,我可输他半寸皮相?而且他是商贾子,也配提椒房姻亲?他家族谱翻破了,也找不出半个五品以上的官身!”

沈瑾君声音骤然收紧,几乎是咬着字:“他与殿下不过云泥之别!别说正室,他连皇室联姻的资格都不配有!”

虽然他们二人的父亲是一母同胞,但沈瑾君的生母,是当朝威赫一时的正一品高官,而徐沉烨的母亲,只是个做生意还算风生水起的女商人。

“咦?你们不是自小一块吃一块住的吗?”荣幼宜挑眉轻叹,语气带着几分真情实意的惊讶,“我还以为你们感情不错呢。”

荣幼宜颇为讶异地感慨,仿佛能预见那场景。“我想他知道自己堂兄这么想自己后,他肯定会伤心的。”

当年,因徐沉烨之母忙于商事奔波,父亲又体弱多病,而沈家门第显赫,资源丰厚,徐沉烨自幼便被送至沈府寄养。荣幼宜初识徐沉烨,也正是在那沈家深院之中。

沈瑾君显然也忆及此节,眸色骤然转沉,声音里凝着化不开的委屈与控诉。

“若不是我邀殿下入府做客,殿下根本不会识得他。分明……我们才是最先相识的人。”

他喉头滚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殿下只念着徐沉烨会否伤心,可曾在意过我心如刀割?”

对对对,她和徐沉烨孤立了你们所有人。

小朋友都是爱跟谁玩跟谁玩,哪会想那么多啊?而且哪个胎穿的成年人,会上赶着和你们这群封建时期的小朋友,玩你好我好过家家游戏啊?

更何况她和徐沉烨关系要好,本身也是另有缘由……

荣幼宜懒得跟他多争辩,系好自己的披风,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人与人的关系亲疏,哪里是靠先后顺序决定的。”

她摆摆手,转身要走。“这宴会无聊透顶,我不奉陪了。”

她两世加起来的感情经历,让她虽然称不上花心大萝卜,但也算阅男无数,怎么会看不懂沈瑾君对她的情愫呢。

荣幼宜只是一直在装傻充愣而已。

她是一个多情又不愿意被束缚的人,她没有道德,恰好这个女尊社会也不需要她有道德。

而沈瑾君这类病娇美人,情感需求浓度正是她避而不及的程度。他暴烈的占有欲,会挤压她自由的生存空间。

她只愿做一阵风,拂过沿途的娇花、垂柳和流云。

风是不会停留的。

“你得留下来。”

荣幼宜还没反应过来,沈瑾君已从身后猛地箍住她的腰肢,环抱着她、低语着、恍若情人间的呢喃。她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觉得此刻的姿态太过于微妙。

说实话她一直挺怵沈瑾君,要是在现代,她高低得拉着沈瑾君去看下精神科。

真正让她惊诧的,是——她尚未挣脱,他竟已先松了手。

她怔怔转身,只见沈瑾君三两下扯开身上的腰带,手法之熟练,仿佛在演一出早已排练好的戏。

他缓步倒退,眼神却始终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令人寒意渐生的柔情。

荣幼宜听见他低声说:“殿下,你休想摆脱我。”

话音落下,他毫不迟疑地向后坠去——仿佛等待这一刻已久,衣袂翻飞,水光碎裂,连坠落的姿态都像精心计算过的慢镜头。

他身后,是那一方碧波荡漾的人工湖!

数九寒天跳下去,会游泳的人都得被冻个半死吧,更别说沈瑾君这疯子,根本不会凫水啊!

没记错的话,这家伙为了爱俏,今天穿的还是春衫!他跳湖前还特意扯开衣裳!怎么!你这货还打算裸泳吗?

荣幼宜甚至来不及骂出声,身体已经先大脑一步作出了反应。她猛地扯下碍事的披风,朝岸边一抛,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跟着跳了下去。

刺骨的寒意瞬间裹住全身,水面泛起大片水花,耳边一片嗡鸣。

沈瑾君松垮的衣衫在水里彻底散落,随波起伏的衣摆宛如振翅的蝶翼。

而荣幼宜在水中猛地一咬牙,扑了过去,心跳如雷,恼怒、惊惧,乱成一团。

这疯子,真要死给她看吗!

他胸膛白得晃眼的肌肤衬着淡青色血管,锁骨凹陷处隐约游动的虹色光晕,顺着水流灌进荣幼宜猝然收缩的瞳孔。

虽然很不应该,但荣幼宜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竟该死地被沈瑾君的美貌晃了神。

他那些刻意示弱的姿态和动作,在水下被波光拉长扭曲,随暗流缠绕上她脚踝时,在寒冷湖水里,她竟觉得滚烫灼人。

她几乎能想象,沈瑾君此刻有多得意。

荣幼宜看着他明明几乎溺毙,唇色虽发白,嘴角却依旧上扬,荣幼宜咬牙切齿,仍是认命般将沈瑾君拢进怀里,一手托着他,一边奋力蹬水上浮。

破水而出的瞬间,岸边雕花凭栏后早已层层叠叠探出数十张惊愕的面孔。

不少小姐郎君见二人情状,倒抽冷气里混着窃窃私语声。

“当真是沈家郎君?”

“大庭广众衣不蔽体,这名声可算是……”

“别说出嫁,怕是连做人......”

荣幼宜不着声色地动了动耳朵,单手拧干自己滴水的袖沿,看着怀中沈瑾君苍白的脖颈。

他湿透的衣裳隐隐约约露出光洁的肌肤,水珠正顺着下颌坠入领口深处。

她脚尖一挑,将先前甩在岸边的白狐披风勾起,干脆利落地覆在他身上,遮住了他裸露的肩头和面容。余光还瞥见两青衣小郎君赶来,他们跌跪在冰边上,玉冠歪斜地行起稽首礼,额角沾着灰仍不住顿首,神色慌张。

年纪稍长的那个抖着唇,稽首叩拜在她面前,声泪俱下:“求殿下开恩!我家郎君前些日子才准备了议亲事宜,这下他该如何自处……”

该死,还是连环套……

荣幼宜暗骂一声,懒得看他们演戏,抱着昏迷的沈瑾君抬脚就走,走之前还不忘阴阳。

“要保你家郎君的清誉,此刻该去拦的是那些达官贵胄的眼睛。”

而不是,拦我这个好心且苦命的人。

*

雕花木窗棂间垂落层层罗幕,宛若仙子遗落的披帛。窗外雪花纷飞,却丝毫不影响此刻室内的春光明媚。

屋子中央摆放着鎏金珐琅掐丝红泥暖炉,吞吐的沉水香雾与铜壶蒸腾的热气在梁间缠绵,驱散了冬日的寒冷。炉上放置着精美的铜壶,壶中热水翻滚,散发着袅袅热气,为室内增添了一份湿润与温暖。

隔着山水花鸟屏风,后面设有金丝楠木床,床的四周垂着绣工精湛的锦帐。

躺在床上的沈瑾君,止不住地咳嗽着,直至面色苍白、头痛欲裂地转醒过来。

他缓慢地从床上坐起,这个简单的举动却让他僵硬的肌肉止不住地颤抖,呼吸变得浅而急促。

“现在知道难受了,刚才往那冰窟窿里跳的狠劲呢?”

有人递给他杯热水。他抬头,撞进那双含笑的眼睛。

“殿下?”沈瑾君惊讶,疑惑又羞怯,呛水的咳嗽突然剧烈,苍白皮肤蒙上一层羞涩的嫣红。“其他人呢?怎么……只留下殿下与我?莫非……衣裳也是殿下换的?”

他像受惊的鹤猛地蜷起脊背,半掩着脸,难堪地咬住嘴唇。“我是不是……脸色很难看?”

“美的美的,你这小脸蛋扔出去美倒一大片。至于剩下那些家伙为什么不在……”

荣幼宜把茶盏送到沈瑾君手里,敷衍地摆摆手。“是因为我想跟你独处一会儿,所以把他们都赶走了。”

她不是正儿巴经的古人,说话讲究一个委婉含蓄,前句话音还带着暧昧余韵,下一秒便直切要害:“我真挺好奇,你是怎么说服我二姐帮你的?”

荣瑾瑜,她同母异父的姐姐,一个皇室尊荣至上主义的正统皇室子女,居然会同意沈瑾君在她府上演落水这一出。

对她来说,害她老妹本就为数不多的名声一丢再丢,这是小事。可人要是在她府上有个三长两短,她可真是好赖说不清了。

“所以你是怎么做到的?让她能这么配合你,你抓到她把柄了?”荣幼宜一副虚心讨教的架势。

“我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沈瑾君低声否认,垂下眼,睫毛颤了颤,像是真的委屈。

片刻后,他忽然又抬眼,水汽氤氲的眸子盯着她不放。“殿下就只想问这个吗?”

他声音轻缓,语气却藏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我还以为……殿下有别的话,想对我说呢。”

荣幼宜见他不承认,也不追问,笑眯眯地另起话题。“你那侍童还挺符合我审美的,刚才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生怕我把你活剥生吃的样子,看着就惹人怜爱,不如把他送给我如何?”

“虽然不懂殿下所说的‘审美’是何意,”沈瑾君垂落的睫毛在脸颊投下青灰的影,柔柔地摇头,“但我知道那定是玩笑之言,万不可当真。”

荣幼宜颇为恶趣味地表示:“你当真,又如何?”

他抬眼,瞳孔里跳动着烛焰般灼人的光,语调却温和得像在呢喃情话:“我会划了他的脸,让他不能再引诱殿下;再拔了他的舌头,让他不能再以花言巧语哄骗君心。”

荣幼宜盯着他看了两秒,啧了一声,慢悠悠朝他竖起大拇指:“……够狠。”

“这是何意?”

沈瑾君认真地歪头望她,眼里水汽盈盈,竟也学着她抬起拇指。

他偏头时,浓密卷曲的乌发随之跃动,光泽流转间衬得那张明艳照人的脸愈发神采飞扬,只是那眼神——却叫人不敢细看。

荣幼宜叹气:“你还是闭嘴时最好看。”

沈瑾君嘴角缓缓扬起,为自己美貌被认可而感到骄傲。

“殿下觉得我会如何?是故作大方,笑着祝殿下觅得佳人?还是假意推脱、装作不在意,私下却趁夜将人千刀万剐?”

他撩了下耳边的碎发,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我都不。”沈瑾君轻声,却笃定:“我不会给任何人可乘之机——哪怕只是动了一丝念头,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我的心,可以扒开揉碎了,给殿下看。”

他低头一笑,柔得让人不忍,却又藏着灼人的光。“那殿下呢?可愿娶我?”

廊下北风卷着碎雪拍在雕花窗棂上,炉子在炭盆上咕嘟作响。

荣幼宜没有接话。

“今日落水,蒙殿下相救,肌肤相触之事已入众人眼底。以你我身份,陛下定然赐婚——”

他倏地抬眸,眼角忽地滚下泪珠,恰好坠在面颊,宛如画龙点睛的一笔,脆生生地划出一道水痕。

“我并非有意逼婚。”他语调微颤,低姿态得近乎哀恳,“只是我已到了婚嫁年纪,母亲大人近来一直为我张罗相看之事……可我心悦殿下多年。”

他眼中氤氲未散,几乎是呢喃着收尾:“这腔情深,旁人如何能分去半分?”

——瞧瞧,这收放自如的表演,这说来就来的泪珠,放到现在,纯纯演技派啊。

“沈公子是被河水冻坏了脑袋。”

久不接话的荣幼宜忽然笑了一声,松垮的银线云纹腰带随着她伸懒腰的动作滑下半寸,露出腰间挂着的一串青铜卦钱。

她起身,腰封上卦钱撞出细碎的铜音。“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二姐的秘密,那我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等等——!”

身后传来衣料被猛然拉扯的声音。沈瑾君一把攥住她的袖角,指节因用力泛起玉白。

他听见自己声音里压不住的颤:“今日的算计……我不信殿下没看透,可殿下还是救了我!殿下心里其实也是有我的,对吗?”

“从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接近我,和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时,我就大概猜到你的小算盘了。毕竟你虽然疯,但多少会维护下自己的家族和名声的。这次手段虽孤注一掷,倒也直接——毕竟我就是这么善良的人。”

荣幼宜神色笃定且淡定,没有半点违心模样。“换作任何一个人掉进河里,我都会去救。”

她一根根掰开他发僵的手指。

“沈少爷,你并不是我的例外。我也不怕你算计我,我不会娶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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