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照耀下,一名信徒虔诚地亲吻握着神明的手,而神明眼神冷漠,甚至眼底划过恶心。
江滢紧皱眉头,她极其讨厌别人未经允许进入自己的领地,甚至妄图得到一席之地。她双手一挥,摆脱忍冬的束缚,拿起腰间储物袋里的手帕擦拭一遍又一遍,像是搓下一层皮是的。
白得病态的皮肤在揉捏下变得粉红,情绪变得越来越激烈,她急促地擦拭,甚至想要扣下那层褶皱的皮肤。
信徒愣住,仰头接住微弱的月光看去。他没有看见神明眼里对自己的嫌弃,相反他看见神明对自身的厌恶,强烈的,极致的,想要将褪去这身不同寻常的外表。他更看见神明眼角细微闪烁的泪,对整个世界的排斥,剧烈的,极端的,就像一锅烧开的水永远沸腾着。
江滢再度看向忍冬,看着他心疼的流露。十三只眼里同时出现恶意,浓稠地挤占全部,她紧握双手,压下怒气转身。
“嘭!”一阵飓风推开忍冬,关上院门,将外面的一切隔绝。
忍冬温柔地抚摸着院门,感觉爱人残留的痕迹。
月光之下,妆容花了的忍冬靠在院门,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陷入一个名为“救赎”的梦里。他比前一秒的自己更爱自己的爱人,他看见她的残缺,如痴如醉,那个完美的幻影越加清晰,近到两人心脏同频共振。
躲回安全屋的江滢拿回一大把复颜草强塞到嘴里,喉咙极度不适,她端起茶壶灌下去,直到堵塞感消失,她再度拿起一把复颜草,周而复始,直到吞出青绿色的汁液。
江滢撑着被黑布覆盖的梳妆桌子呕吐,抬头看见燃烧融化的蜡烛,眼里满是轻蔑,怒火在心中燃烧。
法克,她想要提刀杀了门外人,有病就去医院,手臂的灼烧感愈加强烈。
她拉开袖子,只见坑坑洼洼的皮肤和大大小小的眼睛上闪烁这一行数字:3.007.1729.142857。
这是从后室进入世界的报道的数字,也是第二次变亮的回归时需要点亮的世界坐标,此刻它再次闪烁。
“又要弹回后室,呵,有本事弹回蓝星,T.M.D.这还没出新手村,就一堆BUG!”
怒气随着闪烁越演越烈,江滢成为一个温度持续上升的火药桶,门外的神经病还未离开,小天机从皮肤地上冒出懵懂地观看世界。江滢一把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甩地上,捡起地上的瓷片,残影换位来到院门口,正要一刀毙命,脑子里无数乱码涌起,鲜红的,残缺的,混乱的,搅得想一把刀劈开。
忍冬见江滢神情痛苦,不断拍打手部,心疼拉住手。江滢一把甩开,皱眉怒吼道:“T.M.D,滚呀!一天到晚有病似的。”要在蓝星,她早打110。
忍冬被推到在地,江滢脑海中乱码的声音更加尖锐,每一声都击穿天灵盖。
江滢从储物袋中掏出随机种子扔到空中,斗篷消失,她不停念叨着:“精神类武器,一定要是精神类,老子T.M.D进去把你灭了,剁碎喂狗!”
随机种子破壳而出长出粗壮的藤曼,在月光结出一朵美丽的昙花,舒张身姿。
“T.M.D能不能快点”,急不可耐的江滢需要掰开花瓣,指甲镶嵌进刚生成的小天机,流出一滩血色。昙花盛开,显现出一根柳叶鞭。
江滢管不那么多,她只想将脑子的嘈杂的声音给打散,打成灰,她拿起鞭子,尝试带入识海。
不明所以的忍冬小心上前,想要帮助,应激的江滢一鞭子甩去,却因脑子里的声音,鞭子掉落,自己瘫倒在地。
声音如厉鬼锁魂,尖锐且高亢,无数电流穿梭脑子,最后全炸了。江滢六窍流出鲜血,陷入昏迷。
一滴眼泪落在地上,忍冬心疼地抱起十三,用手帕擦拭十三的鲜血,从眼睛到手心。
他抱起十三,心里满是心疼,十三这么厉害的妖怪,居然瘦得感受到明显的骨架。
忍冬捡起地上的柳叶鞭,当十三甩过去时,他只看见十三的痛苦,如果这样能让十三好受点,他是愿意的。
十三,不要担心他,之前的客人....十三,他恢复能力很强的。
忍冬将十三安放床上,耐心地守住床边。
江滢被拉到一片黑暗中,一束光落下,瘦长鬼影从黑暗中显现,左手上悬空一本《管理手册》,右手镂空悬挂着眼球的荆棘拐杖,带着黑纹獬豸白眼纱,黑色长袍笼罩全身。
鬼影拄地几声,光重新笼罩江滢身上,无数只眼睛在黑暗里冒出。
此刻,一场盛大的审判开启。
“马来村孤女——江滢,作为观察者即天机的寄生体,必须遵守《观察者守则》的第一条——严禁伤害任何世界生物,而你在凌晨二点二十七分对凡人忍冬起杀心,并在警告后依旧实施犯规行为,可有异议?”威严庄重的声音回荡在四周,清楚地传递给在场的所有生物。
“有,肯定有。我确实起了杀心,可我也是受害者。我莫名其妙被天机寄生,并且每晚忍受血肉分割之苦,成了如今这副鬼样子,我能没有怒气吗?!”
“这并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可是谁家好人大半夜趴别人院门!我T....”江滢紧急撤回一口脏话,调整状态,打感情牌。“我才刚来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的,突然有个陌生人趴门……”说着说着,江滢不惊潸然泪下。
黑暗中微弱的声音出现。
“老大,《管理手册》中写着在不触犯七项原则的情况下一切以玩家的游戏体验为主。”
“而且之前也没有出现观察者寄生玩家的情况。”
“玩家除了《世界手册》之外也不知《观察者守则》的内容。”
“是呀,是呀,而且也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
……
权杖上的眼球旋转着,《管理手册》翻动书页。
听着周围的声音,江滢的嘴角止不住上扬,她压下心中的激动,义正言辞控诉道:“游戏卡BUG,我还没有投诉你,你到先审判我,太过分了!还能不能保障玩家的正当利益!”
鬼影合上《管理手册》,轻轻挥手,周遭的眼睛散去,飘向前来,轻声说道:“很抱歉影响您的游戏体验,鉴于观察者的现下情况和负担的重要任务,《过活》恳求您暂时充当观察者角色。”语气温和却带有不容置疑的力度。
鬼影明明蒙住双眼,江滢被感觉他看穿所有,特别是鬼影微笑上扬的嘴角,透露出诡异的意味,就好像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玩家。
不行,她可不想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江滢正视鬼影,振振有词说道:“我没有受虐倾向,不想再每晚剥离小天机,还有还我一副正常人类形态,就将我这副身体恢复正常即可,如此我再考虑是否答应你的请求。”“请求”两字,江滢咬得很重。
“可,只是会有一点点变化。”鬼影挥挥手,江滢周身出现一缕金色的光环绕,似乎是01的金色数字组成。
江滢感到柔和且温暖,四肢放松,身上还出现微弱的痒感,像被猫尾巴扫过似的。最后,光化作一面镜子,稳稳落在江滢手中。
“可以睁开眼。”
江滢颤颤巍巍睁开双眼,镜子中漆黑的瞳孔旁跟着一紫色小瞳孔,但脸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她抬手看去,皮肤恢复光滑,但裸露的白骨依旧在。
“只有当你使用天机的力量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平常还是你最开始的样子。”
“!好的,老大,什么任务,保证完美完成!”
“监视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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