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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裴钦州暴露马甲,两人分道扬镳

乌云笼罩零落的街道,两旁酒楼上挂着残破的酒帆,被吹的凌乱。

不知不觉中,温知白的手扣上温府的门环,可是没人回应。她又用力推,却怎么也推不开。

突然,身后传来女人的哭喊声。

“知白,娘好痛啊……”

她缓缓转身,眼前的女人正是她的母亲。

江绪婉捂着脖颈处不断涌出的鲜血,惨白的脸没有眼泪,而是麻木地呼唤她的名字,不断重复口中的话。

“娘好痛啊……知白……”

温知白想哭却掉不出一滴眼泪,她一步步靠近近在咫尺的至亲,可江绪婉却始终在她五步之外的距离。

“母亲!”她竭力呼喊着,却怎么也听不见自己的喊声。

……

雨滴顺着屋檐落在地板上,山谷间白雾缭绕,凉风卷起门边的纱帘,钻进裴钦洲的衣袖,他蜷缩了下,睫毛轻颤几分。

雨下一阵晚,他也在温知白的床榻边守了一阵夜。

时值清晨,两人尚在睡梦中。

一只纤纤玉手旁,是另一个人骨节分明的手指。

一大一小就这么并放着,却隔了几分距离。

温知白的指尖动了动,她从方才的噩梦中惊醒,额前尚挂着冷汗,枕头也润了几分。

耳旁传来清浅的呼吸声,这才让她心定了些。

一切都是梦。

温知白望向裴钦州的睡颜,此刻的他不再像往日在众人面前那副冰冷冷的样子,双眉轻垂,窗外的光透过房内的琉璃扇折射出七彩的光,映在他的侧脸,勾勒出他的俊美。

她不由自主地让两只手靠得更近,微小的触碰也能感受到他冰凉的手背。

夜里凉。

裴钦洲微睁着眼,又很快闭上,他没拆穿她的小心思,而是直接覆上她的手背。

温知白一惊。

两人一起假寐。

她一动也不敢动,醒来以后呢?她该对裴钦州说什么?怎么解释昨晚的事?

或是不想让他也成为噩梦中的一人,她的泪滑落眼角。

“怎么了?”裴钦州不知何时醒来。

温知白睁开眼,坐起身,好半天才道:“裴钦州。”她缓缓抬起眼,一字一句顿道:“我要回去。”

裴钦州没有说话,他刚想碰她的脸,却被她躲开。

“你别碰我。”温知白冷冷道。

他低下头,拿出一方手帕,放在她的手中:“擦擦吧。”

下一秒,那方手帕便被她扔下床去:“我不要你的东西!”

裴钦洲略带些自嘲:“嗯,没关系,你要我就好了。”

“昨日太子的用意,连我都明白,你肯定比我更清楚。我和你在一起,只会为你引来麻烦,你走到今日的位置上,并非易事,你与太子,还要争这天下三分,大好前程唾手可得,裴钦洲,因我耽误,不值得。”

江山,权力,财富,世人之争,向来不变。

“我不在乎东宫,天下,我最记挂什么,你当真不知吗?”

“……你以为这样就能留住我一辈子吗?”

“是,我知道,我留不住你。”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将我强行困在你身边?你以为你这样就会让我爱上你吗?不,我只会恨你。”

“……你想如何?”他咬紧后槽牙。

温知白跪坐在床上,抓起他的衣袖:“此后,你我分道扬镳,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裴钦州心间涌上酸楚:“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要这么急着离开我?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裴钦洲的话里带有怒气,却又是极度的隐忍。他的脸贴得很近,第一次让温知白认真见到他的样子——

裴钦洲比她印象里的那个少年成熟了许多,眉眼间褪去青涩,染上几分难以明说的忧愁。

“裴钦洲……我——”

“告诉我,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地选择离开我?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有多想你,我已经数不清多少个因你失眠的日夜,我一次次告诉自己,我答应过你,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可是你呢?你为什么答应要回来找我的,却一次次失约?”

他说一个字,就更让她痛心一分。

温知白的呆滞住了,裴钦州明明是在怪怨她,可感到更多的是他的委屈,无力。

裴钦州说完,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他说这些,不是想埋怨她,而是埋怨上天无情,埋怨没有她的那段时光。

温知白闭上眼,缓缓道出:“裴大人……我们认识吗?”

她的话如利刃刺进他的心脏。

良久,裴钦州才冷静下来,恢复如初:“无妨,你可以再一次,慢慢了解我。”

“所以,你还是不肯让我走吗?”

他这一次,选择直截了当地告诉她自己的答案,薄唇轻覆,不过也是蜻蜓点水,戛然而止:

“我已经不年轻了……这就是我的答案。”可下一秒,温知白准备开口,裴钦州的唇又再次覆上。

几次推不开他,温知白喘不过气,心急咬破他的唇,他吃痛闷哼一声,却不停,反而更加激烈。

欲加缠绵。

温知白的耳根子发烫,最后,却以一个响亮的耳光结束。

“啪!”

他玩味地用中指点了下唇角被她咬破的地方,又望向她羞愤又迷离的眼。

“裴钦洲!!你混蛋!”温知白捂着唇,将身旁的枕头扔向他,口中大骂:“我讨厌你!”

他单手轻而易举地接过枕头:“啊……讨厌我啊,那怎么办呢?”

裴钦州一步一步靠近她。

温知白慌张地往后退:“你要做什么……”

他的手青筋暴起,搭在她的脚踝上,将她扯到身下,俯身在她的耳边,道:“温知白,你再讨厌我也没用,我已经没有办法不喜欢你。”

温知白偏过头去,双手抵在他胸前,不让他再靠近。

裴钦州只觉好笑,随后摊开双手:“我不碰你。不过,看着我。”他的声音轻柔,无法让人抗拒:“你对于感情,太迟钝了。”

再不知道说些什么,温知白便自顾自地转过身去,背对裴钦洲。

“生气了?”

温知白不搭理他。

就在这时,谢谙站在门外敲响了门。

裴钦洲走了出去,谢谙在他耳旁说了些什么,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温知白,只道:“等我回来。”便匆匆离开了。

温知白见事情脱离她原本设想的轨道,一阵苦恼。

不过,既然裴钦州不让她出去,那她就把外面的东西带进来。

东宫

偌大的宫殿内,宫人弯着腰,匆匆将茶盏呈在金丝楠木桌上,茶香缭绕在夏承恩与裴钦州之间,两人皆未开口,默默关注着彼此的一举一动。

夏承恩的手指轻点在桌上,直到殿内只剩下两人,他才将一封信从桌对面推到裴钦洲面前。

“昨日之事,是下人不细心,竟选了带青苔的鹅卵石作路铺在地上,才叫温小姐不慎跌入湖中,人本王已叫处置了,还请裴大人替本王向温小姐致歉。”

“殿下此后有何事可直接对我坦言,我生无来路,死无归途,孑然一身之人,不需几次三番的试探,只一点,温知白是我的底线。要是她不好,纵然天下倾覆,我也绝不入世。”

话说到这个份上,夏承恩也不多说什么了,他与裴钦州十六岁相识,最了解裴钦州的性子不过。

他看着裴钦州打开那封信,又等他阅完,长叹了口气,道:“高大人昨夜秘密见圣,圣上今早便召见了其他几位皇子,却唯独隐瞒本王,你说,这是为何?”

夏承恩随手打开折扇,挡在两人侧脸:“如你所料,你家那位一出现,他们便迫不及待地要对江氏动手了。”

“江氏退隐朝堂多年,单凭高家便能推动这一切吗?”

“我也觉得奇怪,为何这么多年,高氏一直紧盯着江氏不放,但却等至今日才捅破这层窗户纸。”

裴钦州轻点了下那封信纸,瞬间便成了一堆灰烬,虽然见过多次,夏承恩还是不免惊叹。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灰尘落在光影里,裴钦州从软垫上起身,夏承恩也起来送他离宫。

“这趟浑水,你不趟不行吗?就这么想护着江氏?”

“我是要护她。”

“哎……”

裴钦州停下脚步:“殿下没有所爱之人,是不会懂的。”

“不是,裴钦州,你好大的胆子,你——”夏承恩被气笑了,他指着裴钦洲,却又被裴钦洲打断。

“依我看,北城戚氏家小姐就不错,素闻贤良淑德,擅琴棋书画,与殿下同岁,又出身武将世家,是为良配。”

谁不知戚家小姐奇丑无比,传闻五大三粗,这裴钦洲准是故意的。

不过他说的那些夏承恩也不是没想过,若真娶了尚京哪家出身不凡的小姐,对自己争夺皇权也能有所益处。

只可惜,所遇之人,都太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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