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清脆的声音响起,南宫珏克服恐惧转过头,就看见一袭白衣在空中飘荡。
这下连游魂都来了?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鬼啊!!!”南宫珏吓得连连往后退。
“世子殿下,是我!”
“啊!!!!不管你是谁,你和我无冤无仇,这这这……冤有头债有主,你告诉我你的苦主是谁,我替你寻他,还请姑娘不要滥杀无辜,啊!!!!!”南宫珏吓得捂住脸,不敢抬头,心中默念天灵灵地灵灵。
他此刻最需要的是一床能把他从头包到脚的被子,躲避鬼魂的袭击。
“世子怎知我找的人不是你?”
“怎么可能是我!本世子什么都玩,就是不玩女人!怎么可能会负你!姑娘,您您您……您真的认错人了!”南宫珏的声音都开始劈叉。
“哈哈哈哈哈世子殿下,是我啊。”女鬼很入乡随俗,掏出个火折子,点亮手边的烛台,端到眼前,声音里透着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想不到殿下是个胆小鬼。”
这声音,越听越熟悉,南宫珏放下手,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小心翼翼地往前看——原来是程欢。
他松了口气,对面坐下来:“我不就说了你一句,用得着装神弄鬼吗?心眼比针还小!”
“彼此彼此。”程欢一脸理直气壮,递过去一个杯子,“我这人吃不得一点亏,还特别记仇,望殿下见谅。”
南宫珏接过杯子,闻了闻,很独特的味道,酒香混合着果香,很甜很清爽。
“幼稚。”
“对对对,你不幼稚。”程欢拿起自己手边的杯子和他轻碰一下,瓷杯发出叮铛响声。
“那我和殿下就算扯平了。”
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满足地叹了口气,抬头看见南宫珏没喝,只是伸手拿过酒壶,再次给她斟满。
“大半夜的,姑娘怎么一个人在此饮酒,怪瘆人的。“
“在想事情。“
“何事?说来听听。“
在想——杀你的事。
不过这不能说。
程欢故作轻松,笑道:“算了,还是不说了,一些家事罢了,说出来徒增殿下的烦恼。 ”她伸头看了眼南宫珏满溢的酒杯,里面的琼浆还一口未动,骤然感到些许苍凉。
“也是,像你这样身份尊贵的世子不能随便吃东西吧。不过我们都算是过命的交情了,我要杀你早杀了,还等到在你府里下毒这么蠢的办法?”
她是不常喝酒的,对酒精入口的苦涩和辛辣,始终是欣赏不来。
但今天也破天荒地喝了。
南宫珏支起一条腿,单手搭在膝盖上:“我自是相信姑娘的,可万一我喝出了什么差池,姑娘怕是会在我醒之前就没命。”
听到这,程欢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是啊,这毒她肯定是没下,但万一他对里面的什么成分过敏,又或者是这杯子被谁动过手脚,喝出了问题,谁负责?她可不愿意拿自己的小命去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程欢赶紧把南宫珏面前的酒杯收了回来:“说得对,世子殿下还是别喝了,我还想再多活一阵。”
南宫珏伸手够到程欢面前的杯子,拿起来和程欢碰了个杯。
程欢一口酒差点都要喷出来:“你别喝啊!喝出个什么好歹来怎么办!”
南宫珏已经把杯子倒过来抖了抖,示意里面的酒已经喝完了:“能有什么好歹,我逗你的。”
“这酒味道甚好,哪里买的?”南宫珏又倒了一杯。
“这是鸡尾酒,算是——我家乡的特产,我自己调的。”程欢紧张兮兮地看着南宫珏,“真的没事吧?”
南宫珏失笑,放下酒杯,整个人前倾,凑近程欢,低声道:“姑娘怎么这么不禁逗。”
程欢立刻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疯狂地跳动,咚咚咚,像是阅兵时的鼓点。所有的血液都涌入大脑,再加上酒精的作用,程欢整个人开始发晕,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心脏:“但感觉我不太好。”
“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之前的毒没清干净?”南宫珏关切地问道。
局势在一瞬间反转。
“殿下……该不会在紧张我吧。”程欢对着南宫珏傻傻一笑,拿起酒壶又猛灌一气。
南宫珏都来不及反应,好不容易才把酒壶从程欢手里抢出来:“原来是发酒疯吗?”
“嘿嘿,南宫珏,你真的长得好帅啊。”程欢往前一栽,正好倒进南宫珏的怀里。她伸手抓住南宫珏的外衣,“你身上……好香啊,帅哥……都像你这么香吗?和……酒里的柠檬一样香。”
“今天的特调,就叫,就叫——浮浪子弟和正人淑女。”程欢又坐起来,单手挑起南宫珏的下巴,一下凑到他面前。
南宫珏紧张地僵了一息。
程欢笑道:“殿下慌什么……”指了指自己,拍胸脯,豪气地保证道,“正人淑女!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放心!”
南宫珏无语,他费力把程欢拉起来:“酒量这么小还喝!我送你回去休息。”
“回去?”程欢忽然抓住了什么关键词,脸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哼哼唧唧好像马上就要哭出声来,“你不能赶我回去,我是多出来的那个角色!我谁也不认识……我只认识你……你不能赶我回去……”
“啊!!!!”程欢忽然发出一声咆哮,南宫珏被吓得一个激灵,揉了揉自己可怜的耳朵。
“你怎么能把我送回去呢!啊!!!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不回去!!!”程欢还在继续喊着,把府里的下人们都喊醒了,赶忙跑出来查看情况。
远山是第一个赶到的,就看见南宫珏和那个姑娘纠缠在一起。
他猛地背过身去:“殿下,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哎!远山!你来帮我……”还没等南宫珏说完,他就秉持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态度跑了出去,还顺手把剩下的人都叫了回去。
南宫珏一脸生无可恋地站在那里,被程欢死死拽住,听她鬼哭狼嚎地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远看,好像一颗生了根的枯树。
次日,程欢醒来时觉得头昏脑胀的,好不容易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
“鬼啊!!!”程欢发出一声尖叫。
地上蒙着被子睡觉的人把被子从头上扯下来,半梦半醒间嘀嘀咕咕道:“叫什么,是我……”
“世子殿下?”程欢这下是惊吓加倍了,她猛地环顾四周,“这不是我的房间?这是……”
“是本世子的房间。”南宫珏又准备用被子蒙住头,“昨天闹到那么晚,你都不累的吗,醒这么早。”
听了这话,程欢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冲到地上,把南宫珏的被子拉下来:“我怎么会在你房间?”
“昨天你喝醉了,死活都要跟着进来,你不记得了?”说罢,南宫珏又要把被子蒙回去。
程欢使劲回想,起码进门的时候还是有印象的。她觉得自己没喝醉,甚至还想着要在南宫珏的房间里找发钗。
然后……
不记得了。
真真一点都不记得了。
想象中是三分醉演到世子流眼泪,事实上——
“不准吐房间里!”
昨天南宫珏把脚步虚浮的她弄回房间,扔到床上,指着她的鼻子狠狠警告。
程欢被回忆吓到,拽住被子不放手,南宫珏动弹不得,蹬了几下腿表示无奈,最终放弃挣扎,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边伸懒腰边道:“睡了一晚上,本世子的腰都要断了。”
程欢拽着被子的手猛然松开,石化在当场。
南宫珏吊儿郎当道:“怎么,双姑娘敢做不敢当?”
“做……做……了?我……们?”程欢支支吾吾道。
南宫珏觉得好笑,伸手弹了一下程欢的额头:“怎么,怕了?”
“哈哈哈哈哈!”出乎意料地,程欢笑出了声,吓得南宫珏往后挪了一步,嘀咕道:“怎么这么瘆人。”
“和你啊?”程欢用食指指了指南宫珏,而后手腕一翻,转了回来,指向自己,“我和你?我靠!那我可真是赚到了啊!”
她的眼神由上至下探索南宫珏,像是在打量……一盘菜。
南宫珏不自觉地拿起被子捂住自己,嘴上却还不肯认输:“干嘛……本世子是你能随便盯着看的吗?”
小样,纯情得要命就不要装老手。
程欢在心里偷笑,捏了捏南宫珏的脸,很潇洒地起身离开。
留下南宫珏在原地凌乱。
程欢一路哼着歌回到房间,莹儿和栖儿早已准备好,一左一右帮她更衣挽发。
“有人伺候的日子就是舒坦啊!”程欢瘫在椅子上道,“准备好咱们就出发了!”
辰时,程欢带着莹儿和栖儿开始了新一天的“寻瞎”之旅。
早饭被端上来,是粥和一些小菜,南宫珏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他舀起一勺肉粥放到嘴里,暖呼呼的东西吃到胃里,整个人舒服了不少。
“双姑娘那边送过去了吗?”南宫珏边吃边问。
“双姑娘已经出门了。”远山回答道。
“这么早?”
“需要卑职去跟着吗?”
南宫珏想了想道:“不用,我们一块去。”
“嗯,真是好,这下看不出来了吧?”对自己这套新近学来的易容术,南宫珏显然是十分满意,时不时还用手摸一摸唇边那撇他甚为满意的小胡子。
再看看在他身旁的远山,被他画得眼是歪的,嘴也是斜的,眉毛竟然还是吊着的,七岁以下的小孩见了,一定会被吓哭的那种。
那样子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走在路上时不时还有人对着两人指手画脚。
“殿下,我们这样是不是更容易惹人注意?”对自己这般模样,远山心里实在是有些别扭,却又不敢说出自己的不满。
“你懂什么,只要认不出是我们就行,旁人怎么想与我们何干。”经过了昨天那一出,南宫珏暂时不想节外生枝,眼下要紧的是搞清楚双黛急着出去干什么,这一会放火,一会追杀的,弄得他什么事也干不了。
这打一出府门开始,程欢领着莹儿和栖儿两人就直奔城东而去,南宫珏则带着远山一直坠在后面。
一路走走停停,没一会儿的功夫南宫珏就已经两腿发酸。
“殿下,要不咱坐下来歇歇?”远山很有眼力见地提议道。
“歇什么歇,赶紧跟上,本世子倒想看看她究竟是在搞什么花样。”
城东地界上面巡城的兵丁明显比昨日多了一倍不止,还时不时地将路人给拦下进行盘查。走街串巷的行商走卒也都不见了踪影,想必是都被巡检司的人给拉回去问话去了。
在街上看起来漫无目的溜达的程欢显然兴致并不算高,昨日感兴趣的首饰铺、成衣铺,她都没进去,只是不停地走着,时不时还四处乱看,一条街一条巷都不肯放过。带着莹儿她们两个硬是从东城走到了西城,又从西城走回了东城。
就差点没将南宫珏给累得当场吐血。城中有些小街小巷骑马多有不便,远山不知从哪里弄回来一头毛驴驮着他,跟在三人后面走走停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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