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过去之后一切又回归到平常的日子。
顾准又开始忙于工作,时周继续打理自己的餐厅,不同的是一个月后他们住到了一起,毕竟是结了婚的。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就是,白天不见人,晚上也很少见人。通常是时周上班时顾准早已到了公司,时周下班了顾准还在加班,时周睡觉了顾准才回到家,有时甚至直接留宿公司。所以虽说是一起住,但两人各住一间房,互不干涉,作息也不一样,倒像合租的舍友。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小半个月,时周都以为顾准是在故意躲着她。后来终于有了一次例外。
那天时周下班回来却发现玄关处多出一对皮鞋,一般来说时周在下午四五点回到家后家里是没人的,因为这个时候顾准还在公司里开各种大会小会。
没想到他今天回得这么早。时周心里升上喜悦,轻轻关上门后探头往客厅走去。房子里还是静悄悄的,但沙发上确实躺了个人。
时周走上前去,发现顾准已经睡着了。他还穿着衬衫西裤,没换家常服,一只手搭在额头上盖住双眼,高大的身躯几乎占满整张沙发。沙发前的茶几上还放了半杯水,看样子是倒了没喝完的。
时周静静地欣赏了大帅哥好几眼,感到心满意足才退开几步,进了厨房。
她有点犹豫要不要现在做晚饭,因为她一个人的时候通常这个点就该做晚饭了。但顾准还在厅里睡着,厨房离客厅也不远,要是现在做饭顾准肯定会被吵醒。
她不是很想吵醒顾准。
最后她选择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个苹果。这苹果是她特意去大商超挑着买的,比一般的要更红更富有营养。
红……时周突然意识到什么,放下苹果走回客厅。
果然,顾准的脸红扑扑的。她刚才还以为是热红的帮他把空调调低了两度,现在看来不对劲。
时周走上前用手摸了摸顾准的脸和脖子,又摸摸自己的作对比,发现此人的温度果然有点高。思前想后,觉得顾准可能是因为不舒服才那么早跑回家休息的。
经过上次葬礼的反思时周已经改变了想法,觉得其实可以在正常范围内表达对朋友的关心,试着再可以多做一点事,所以这次她没想那么多。
时周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觉得不好再叫人这样睡着,便伸手拍拍顾准,准备叫醒他带他去看医生。
“准哥,准哥?”
顾准嗯了一声,睁开眼睛。他的眼睛红红的,看着还有点像兔子眼睛。
“时周?”他明显没反应过来。
“是我。准哥你是不是生病了?我摸着你温度有点烫。”
“应该没事,我刚才量过了,37.5℃。” 顾准怕她不信,还从沙发的夹缝里摸出来一支体温计给时周看。
“你什么时候量的?”时周有点哭笑不得,接过体温计看了一眼,“这是低烧了。”
她心里已经有了判断,这个人就是发烧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睡觉不去看病?她不觉得生气,就是有点无奈,所以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温度计甩到底后再次递给顾准。
“再量一量,你的脸和眼睛都是红的。”
顾准没经历过这么温柔的劝导,只好时周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这次一量,果然温度已经升高到39℃了。
时周看了他一眼,挑挑眉笑出声来,好像在说你看?
“准哥,你在家里睡了多久?”
“可能,两个小时吧。”顾准摸了摸鼻子,神色有点尴尬。
“你起来穿好外套我陪你去看医生吧,家里没有备用药,我猜你也没有在外面买药吃。”
时周猜中了,顾准确实没在外面买药,他只是回家喝了半杯温水就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时周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让人没法拒绝,于是顾准只好起来穿上外套,但顿了一会儿又没有要走的意思。
“怎么了?”正在换鞋的时周看着他问道。
“要不,我自己去药店买点药吃就行了,不然太麻烦你了。”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让时周带着去看病有点不好意思,而且他不想去医院。
时周的动作忽然一顿,就那样眨着大眼睛看他。
顾准看着她的眼睛,也不说话。半响之后他挠挠头,又改了主意。
“其实你陪我去看医生也挺好的,毕竟不能随便吃药。”
时周露出了她标志性的笑容。
“是,我也觉得药不能随便吃。”
他们出发去往离家两公里的医院。
其实两公里的距离从他们的公寓出发步行会比开车更方便,但考虑到顾准是个病人时周并不赞成这样做,她坚持开车去并且由她亲自开。
顾准拿她没办法,最后只能百无聊赖地坐在了副驾驶。
下午五点多正是下班高峰期,市区道路比较拥堵,车子走得慢。
车上没开空调,时周降下三分之一的车窗便于空气流通但又不至于让大风灌得太狠。顾准本来就病着,再被这么吹一路说不定得烧到40℃以上了。
顾准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顿感窝心。
这个举动同时也给了窗外那些喧杂的人声、车流声、小摊叫卖声一起闯进来的机会,连带着飘进来的还有一些顾准说不上来的美味小吃的香气。
他目视前方,似乎并不被这街上热闹所扰,但余光所及处时周身影和这热闹仿佛玄幻地重合在一起,倒叫他生出一些舍不得来。他脑海中适时地冒出一个想法,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跟时周一起出来把这些好吃的全尝一遍。
堵车归堵车但两公里实在不算远,不一会儿两人就到医院了。
时周似乎对这些就医流程轻车熟路,很麻利地就陪着顾准进了急诊挂了号看了医生,剩下就是输液和领药。
输液的队伍排了好几个人,领药的队伍人也多但是速度比较快,于是两人兵分两路,时周去帮顾准领药,顾准自己排队输液。
等时周领完药回来就看到刚好轮到顾准输液,但这个人竟然原地调头把位置让给了后面的大哥,还非常善解人意地对人家说我不是很急你先输。
时周一时愣在原地。这个人不会是因为害怕打针才不来医院看病的吧?
顾准上一秒还在为自己的锦囊妙计而高兴,不料下一秒就感受到手背一凉。
只见时周拿着一瓶矿泉水放到了他的手背,轻压了一下然后拿开。
“凉吧。”
“有点。”
“常温的。你知道为什么你会感觉凉吗?”
顾准一听心领神会,抿了抿嘴角,这下不敢再往后跑了。他让时周去找个空位坐着等他,但时周没去。
前面那个大哥因为纹了个大黑臂,血管又细比较难找,所以用时久了点。
顾准还是有点心虚,趁着这个机会和时周多聊了几句。
“你回来很久了吗?”
“没多久。”
“那你看到了什么?”
“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其实我,我不是……,唉,算了,不过你别跟时文说。”
“为什么?”
“他会笑我。”
时周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撞破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一个只属于顾准的秘密,而现在说不定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了。
“别人都不知道吗?”
“除了我爸妈没人知道。”
前面的大哥终于成功扎上针,下一个就轮到顾准。
顾准一瞄那个针头,顿时头皮发麻。
时周不再笑了。她伸手隔着衣服轻轻拍了一下顾准的后腰,似安抚,似鼓励。
“放心,有我在。我会守住秘密的。”
顾准顿时镇静许多。
针尖刺入血管的那一刻刺痛传来,顾准下意识抬头去看时周的脸。
她侧了身斜着站在护士的输液台与坐着的顾准之间,用半边身子为顾准虚挡着视线,从后面看起来倒是有点像顾准侧身贴在她背后。所以顾准抬头的视角只能看见时周圆润的后脑勺和长长的微卷的秀发,以及在秀发掩映下露出来的漂亮侧脸和右侧一小片雪白的脖颈。
他没看到时周的表情。
但他觉得不用看,他可以想象得到,此刻她应该是温和且专注的,好像打针的是她自己。
这样充满保护意味的动作和认真的表情都说明一个事实,时周在意他。这让顾准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方暖泉里护着,因此不受外界侵扰。他在脑中搜刮了很久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终于被他找出一个太久没用的形容词——安心。
原来如此。
此刻他倒想真的不管不顾贴到时周的背上去,如果不是太多人盯着。
他想了想,觉得刚才有句话说错了。
除了父母,现在还有一个人知道。
时周:大帅哥不会照顾自己,那就我来。
顾准:生病得到老婆的照顾,感动,幸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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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婚后一则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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