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镇山扶额,把醉成雕像的段微远扛回房间,帮他盖好被子。
段微远迷迷糊糊,还想当和平大使:“你们不要走对抗路哇。”
王镇山对这年轻人简直没了脾气,叹了一口气,突然裤脚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低头又叹了一口气。
就没一个省心的。
再回到客厅时,沐知节已经洗完澡,穿着一身浴袍坐沙发上回消息。
“王道长,这么晚了还不睡吗?”沐知节问。
王镇山坐到沙发另一头,松了松脖子,道:“聊聊吧,那位鬼兄弟呢?”
“你坐他身上了。”沐知节头也不抬地道。
王镇山:“不开天眼我看不见他,但耳朵可没出问题,他在你那玉里头。”
江澜从玉珏里头出来,盘膝坐地上。
“认识一下,我叫江澜。”江澜大大方方地道。
王镇山朝他的方向点点头,问两人:“今晚山上是什么情况?”
沐知节:“你也看到了,一个邪修在山上以动物为祭设了聚阴阵。”
“你们认识那个邪修?知道他是个什么来头?”王镇山又问。
沐知节一瞥王镇山,道:“我们还以为,是你认识那邪修。不久前我们被鬼犬袭击,还被抢走了一样东西,王道长,你收魂星的瓶子有点眼熟,跟我被抢走那个很像啊。”
王镇山也不介意沐知节话语中的挑衅,道:“之前是我先入为主,把你误认为走捷径的驱鬼师,区区一个收魂瓶,就不要计较了。”
沐知节没想到王镇山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一时没转过态度。
“当然不介意。”江澜说,“你怎么也半夜上山?”
“我猜你们会去,只是不知道山上如此凶险。”王镇山道,“山上的事情你们不用管,我会上报天师协会,由专人追查。”
“什么?!”沐知节和江澜都十分惊讶。
沐知节问:“为什么?”
"你师父给你这么多符箓,没嘱咐过你不要惹带着鬿的邪修?他们向来不单独行动,这段时间你还是回师门去罢。"王镇山提醒道。
能带这么多符箓在身上,沐知节定然不是什么小门小派出身,年纪轻轻能下山历练,应该是宗门里的重点培养对象,虽然身手差了点。
江澜问道:“鬿是什么?”
沐知节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王镇山看在眼里,心想这人专业知识也不怎么样,不会是世家出来的公子哥吧?可谁家公子哥会与鬼为伍?还把自己弄得鬼气森森。据他所知,世家里没有水平这么高的符箓师。
“就是你说的鬼犬,二十四鬼之一。”王镇山道,“你师从何人?”
沐知节:“没有师父,无门无派。”
王镇山:“那你这些符咒从哪得来的?”
沐知节:“自己画的。”
这下轮到王镇山震惊了,问道:“当真没人指点?”
沐知节漫不经心道:“当真。”
王镇山不说话了,正在艰难消化这个事实。
“你问了这么多,该换我来问你了。”沐知节道,“邪修和恶鬼有什么关系?”
百科全书里没有记载这个世界的驱鬼师、鬼怪的派系,沐知节想在这一行立足,必须得知道行情才行。
王镇山脸上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思及沐知节毫不心疼撒符咒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入行多久了?”
沐知节连手指头都不用掰,他入行的时间可短了,除却完全存不住钱那一个星期,他还在奶茶店适应了一个月多月……
“不到两个月。”沐知节说。
“48天。”江澜拿着沐知节的手机帮他回逐青发来的消息,头也不抬地说。
不到两个月?
王镇山仿佛看到祖师爷抄起鞭子狠狠到他身上,不,不止是他身上,还有他那群师兄弟身上。
见沐知节一脸求知若渴地盯着自己,王镇山才找回了实感,清了清嗓子。
“你刚入行,又没人为你指点,不知道这些很正常。”王镇山说,“且从驱鬼师说起罢,人类中能感召天地阴阳两气者可借气修习术法,将术法用于正道,则驱鬼除邪,造福一方,用于邪道,则为祸一方。”
江澜生前看过不少经典修仙小说,闻言问道:“传说中的修仙者吗?”
王镇山摇摇头,道:“那是小说作者的想象罢了,驱鬼师和修道者完全是两回事,修道者身负灵脉,可修习法术,全世界加起来都不超过10万人,多与妖魔打交道,驱鬼师则负责处理鬼怪,平日里各司其职,交集不算多。”
“生灵死后到投胎前这段时间称之为鬼,如无人供奉或依附,又不去投胎,很快就会消散。”王镇山说。
沐知节心中一动,看向江澜,江澜正巧也在看他,两人的视线一触即离。
“鬼比人纯粹得多,善即是善,恶即是恶,只是容易在神志不清的时候遭有心人控制,施以邪术,炼化为恶鬼。”王镇山说到这里,面带嫌弃,“那群邪修别的不说,在寻鬼这件事上比驱鬼师还积极,江兄弟对阴气的掌控力还不错,出门还是小心为妙。”
“多谢提醒,镇山兄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好了。”被王镇山影响,江澜说话也有点文绉绉。
王镇山继续道:“这二十年间邪修活动频繁,人为炼制出了一大批恶鬼。”
“恶鬼都是人造的?”沐知节问到了关键处。
王镇山:“当然不是,执念过深,四处为恶,害人性命就可以称作恶鬼,只是许多鬼在成为恶鬼前,大多被驱鬼师提前处理了,加上现在人间活人多阳气重,治安又好,没有邪修干涉,天生地养的恶鬼已经很少见了。据我所知,鬼王对这些人造恶鬼和邪修也很头疼。”
也就是说,驱鬼这行,很可能会和驱鬼师、天师协会、邪修恶鬼以及其他鬼打交道。
人际关系还蛮简单嘛,沐知节对此感到很满意。
“鬼王?阳城也有鬼王吗?”江澜问道。
王镇山对阳城的情况还不大了解,闻言摇摇头:“我也才刚到不久,听说东南这片归白夫人管。”
“白夫人是个鬼王?”沐知节好奇道。
“对,是个有资历的老鬼,生前执念太强,死后无法安息,听说脾气很好。”王镇山回忆道。
沐知节打了个哈欠,谢过王镇山的科普,先回房里睡觉。
“告诉我们这么多,不怕我们是邪修和恶鬼?”江澜笑问。
王镇山倒了杯水,仰头喝下,道:“虽然他看起来作息不太规律,还满身阴气,但眼神骗不了人,符箓的效果也骗不了,心有邪念的人做不成符箓师。”
“那是。”江澜仿佛自己被夸。
王镇山:……
江澜正要穿过门板回房间,王镇山忽然开口:“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在人间逗留,江澜,听我一句劝,人鬼殊途,时间长了,对你对他都不好。”
江澜半身穿过门板,闻言顿住,道:“你想多了。”
“啥?”沐知节刷完牙躺床上,满脸疑惑。
江澜说:“镇山兄说我是聂小倩。”
沐知节继续疑惑:“聂小倩是谁?”
这名字听着像个女名,和江澜有什么关系?
“也是一只鬼。”江澜说,“快睡吧,不然明天又起不来。”
沐知节便也不问了,困得要命,躺下没两分钟便不知天地为何物。
江澜拉好窗帘,在黑暗中叹了一口气。
隔天段微远醒的时候套房里静悄悄,还以为沐知节和王镇山先起床了没等他。
捧着玻璃心出去吃早餐才知道就自己醒了,又回挨个敲门,在王镇山房外听见挠门声,刚想进去看看,却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吓得大叫一声,转头发现是王镇山。
王镇山满脸是汗,扯起衣服擦了擦,露出结实的腹肌。
“去跑步了?哇,你还有腹肌。”段微远两眼放光。
王镇山把衣服放下来,道:“想练吗?我带你。”
对门无声打开,沐知节一脸起床气,抱胸靠在门框上,盯着两人看。
“一大早不要在别人门口大喊大叫,要**回屋里。”
段微远哈哈几声,过来揽沐知节的肩膀。
“怀民,醒醒神,到车上再睡。”段微远说。
沐知节:?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说话总是冷不丁冒出个人名?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沐知节困得连早饭都没心情吃,一上车就倒在后排,搁个抱枕到脸上,继续补觉,直到下车才清醒了许多。
“这次玩得很开心,谢谢你。”沐知节对段微远说。
段微远笑得灿烂,和几天前那副被掏空的样子判若两人,笑道:“不客气丫,下次再喊你可别拒绝。”
“再说吧。”沐知节无情地说。
院门后的驱鬼符完好无损,沐知节关门的时候随手在上面拍了两下,权当固定,打着哈欠开门进屋。
鞋还没换好,大门便被敲响。
沐知节满脸不耐。
“谁?”
“你好,我家的狗狗丢了,你能帮我找找吗?”怯生生的声音隔门传来。
沐知节无奈开门,门外的小女孩还没半个门框高,穿着蓝色连衣裙,见到沐知节有点慌乱,手指在裙子搅了又搅,脸涨得通红,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大哥哥好。”
沐知节挑眉,脸上的不耐消减了许多。
“你好,小朋友,我们这里没这项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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