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知节怒道:“你们做什么?都给我住手!”
逐青和黑狗一顿,继续一只咬瓷瓶,一个抠狗嘴。
沐知节掏出定身符,估量了下距离,以气劲分别甩到一大一小两只身上。
逐青当场被定住,甩向黑狗的符与狗毛擦肩而过,掉到地上。
瓷瓶被叼起,黑狗也不乱跑,蹲在在原地看沐知节,身后的尾巴一个劲摇。
“你到底是站哪边的?”逐青抓狂道,身体保持着弯腰伸手的动作。
沐知节:……
沐知节挥手收回定身符,逐青一个重心不稳摔到地上,起来要和黑狗拼命,黑狗很有眼色地将黑瓷瓶递到沐知节手上,眼神往沐知节身后瞟,见江澜也过来了,走过去蹭他的腿。
“他就是大黑。”江澜说。
“管他大黑小黑,这玩意什么时候进来的?还非要咬收魂瓶!”
逐青终于逮到狗,把他按在客厅地板上,一个劲揉乱大黑身上的毛,消了心中的气,他和瓶中那鬼影相处得不错,有他在连连看就没过不了的关,早把意识混乱但游戏精神坚韧的鬼影当自己小弟了,大哥当然要保护小弟不被狗咬。
“跟着童岄进来的。”江澜说。
童岄非来找沐知节,也是这狗在引导。
沐知节转头问江澜:“你怎么知道?”
“它告诉我的。”江澜伸出手,摸了摸大黑。
沐知节竟不止江澜何时有了这能力。
大黑又到黑瓷瓶旁,一阵闻嗅,将瓶子叼到沐知节手边。
“他要你打开?”逐青道,“不会认识那残魂吧?”
“我又没封镇压符,他要出来早可以出来,还没问,刚才是怎么回事?”沐知节又将瓶子放回桌上。
鬼影残缺,沐知节将他装瓶子里置于暗室,就是想让他养养阴气,看看还能不能想起点什么来。
“我哪知道,他方才突然散出全身阴气,我废劲才把他装回去……”逐青说。
“鬼在什么情况下会散出自身阴气?”江澜问。
沐知节回想了一下,说:“那是散阴,而是聚阴,一般新死,吞噬都会聚阴,情绪剧烈波动也会,可他连自己的执念都忘了,怎的突然这样。”
大黑突然开始汪汪叫,不停蹭江澜,还过来扯沐知节的衣服。
“你干什么?”沐知节从它嘴里扯回自己的衣服,突然想起什么。
“等等,它是犬舍的狗。”
“犬舍可能出事了。”
沐知节和江澜同时道。
两人对视一眼,又移开目光。
逐青把大黑扯开,听他们说话满头雾水,道:“你们又明白了什么?算了委托结束再一起跟我说吧。”
“逐青,帮我联系下萧晓,问她能不能联系上犬舍的管理人。”江澜朝逐青道。
逐青:“好,管理人叫什么名字?”
沐知节看着桌上的黑瓷瓶,温润的唇轻启,缓缓说出一个名字。
"刘若。"
屋内的阴气从四面八方涌来,朝黑瓷瓶聚集,不消片刻又散去。
逐青目瞪口呆,愣愣地说:“你们怀疑他是……”
他没说出那个名字,怕瓶子里的鬼影又要聚集一次阴气,又漏斗似的存不住一点,他的魂残缺,若找不到剩下的魂,很快就要散了,经不起折腾。
“还不能完全确定,你问问吧,毕竟你们已经聊过定金了,不是么?小青。”沐知节面无表情地道。
逐青悻悻一笑,操控手写笔在平板上戳戳戳。
“我这不是以为你跟江澜商量过了么。”
他很冤枉的好不好,谁知道沐知节不知道这回事啊?
萧晓很快回了语音消息。
“我问之前经常一起去犬舍的朋友,她说犬舍上个月就搬走了。”
江澜:“犬舍在哪?”
逐青便又去问。
沐知节一语不发,取了镇压符,封在瓶口。
“在城西,我发了定位。那边出了什么事吗?”萧晓的声音。
“不用跟她解释太多,逐青,看好家。”沐知节看了眼时间,已近傍晚,正好去走一趟,有些东西,反而晚上才能看得更加清楚。
“去吗?”沐知节问江澜。
江澜避开沐知节的目光,点点头。
沐知节上楼拿胸包,心里犯嘀咕,江澜今天比之前沉默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
一想到舞到自己脸上才知道的那委托定金,沐知节还是不痛快,他不是介意多这道程序,而是感觉被忽视了,就好像这是他们两只鬼的事,他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
这半个月他是忙于修习符箓,可也没去当甩手掌柜,他们怎么就不知道通知自己一声,他又不是连饭都在书房里解决……
往胸包里符箓的手一顿,沐知节这才反应过来,江澜似乎已经许久没下过厨了,小半个月吃的都是周围的小炒。
江澜,也会有想不开的事情吗?
在沐知节眼里,江澜像个邻家哥哥,阳光开朗,偶尔幽默,很会照顾人,同时也是他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伙伴。
沐知节心中警铃大响,他很重视这段关系,江澜会在他不高兴的时候开导他,他是不是也应该像江澜一样,开导开导他,可是开导人要做什么?是不是像上次那样,问他要不要抱抱?
他甩甩头,路过穿衣镜的时候看到自己单薄的身板,又想起江澜的体态,比他高半个头,肩膀宽阔,胸肌结实,腹肌整齐,成了鬼之后甚至没有健身的烦恼。
“老板你靓过仙子,不用再照了。”江澜站在门口,嘴角噙笑,不知道看了多久。
沐知节心想这人怎么又正常了,到底有事没事?
“一般般吧。”沐知节仰着下巴道,“不磨蹭了,出发吧。”
沐知节打车去步行街,不小心把上车地点定在对向马路,司机到地点找不着人,打电话过来问清楚了,才绕一大圈,过来接,上车后用方言叽里呱啦说了好几句,他一句没听懂。
‘他在叽里咕噜说什么?’
沐知节把话打在备忘录里给江澜看。
江澜沉默了一会,温和地说:“他提醒你不要太相信自动定位,下次可以试试手动定。”
沐知节心想这大叔还挺热心,就是语气不大好,车技也很一般,刹车无影脚,一顿一顿的,摇得沐知节开始闭目养神。
到步行街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下车后沐知节松了一口气,觉得脑浆都快被摇匀了,进了之前经常吃的小餐馆,准备先吃碗米线再打车去城西。
沐知节点了一份加肉家菜加米线的牛肉米线,老板还认得他,百忙之中朝他点点头,沐知节付完钱到店里人少的角落坐下,问江澜:“你要吃点吗?”
江澜半天不吭声,沐知节以为他又不想说话,抿着嘴低头看手机,被忽视的不适感再次叠加在心头,闷闷的,比急刹的晕眩还不舒服。
“你刚才说什么?”江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沐知节侧头,见江澜穿过玻璃,凝聚阴气坐到对面的空位上,沐知节拧着眉头松开了些。
江澜松了松手腕,见服务员端一大碗上桌,道:“香辣牛肉米线。”
沐知节点点头,问:“要吃吗?”
“不了。”江澜摆摆手。
说完两人又沉默了,江澜时而看他低头吃饭,时而看玻璃外日渐增多的行人,这个点来步行街的,大多是年轻人,身上散发着被工作和学业蹂躏过的巨大怨气,好像在纠结什么,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
沐知节不时瞥他两眼,加快速度把米线吃完了,叼着牙签走出店外,到路边等车。
“你有心事。”沐知节说。
两人并肩站在路灯下,沐知节掏出驱蚊符贴到短袖里头,双手插兜,手肘撞了江澜一下。
“嗯?”
江澜回神,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在想,萧晓在草丛里看到的那张脸,是不是刘若。”江澜说。
"你怀疑‘刘若’那天故意放萧晓回去。"沐知节道。
江澜双手抱胸,回撞了沐知节一下,没用上几分气力,沐知节还是晃了晃。
“往好处想,万一他还活着呢?”江澜说,“你该多出门活动活动。”
沐知节撇撇嘴,用力撞了江澜一下,撞得他手肘疼,江澜依旧纹丝不动。
“待会就知道了。”沐知节漫不经心地道,“我专心当个法师,你在前面扛就好了。”
比亚迪在停下,沐知节上车,报手机尾号,江澜不想消耗太多阴气,又回玉珏里待着。
车里放着DJ版流行歌曲,空气还算干净,司机边开车边回消息。
“嘿嘿,刚才臭嘴张在车里被人蒙头打了满头血,现在不敢回车上,跟交警哭爹喊娘说有鬼,哈哈哈,笑死我了。”
司机听完也嘲笑道:“他嘴臭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活该啊!”
“他非要说是上一个乘客干的,说人家鬼气森森,自己载到了鬼,什么鬼这么高级还住明珠花园。”
沐知节:……
他打开备忘录,输入一行字。
‘你干的?’
江澜清了清嗓子,语气轻松。
“没有,我就去奶茶店看了看。”
‘真的?’
“真的!我像那样的人吗?”江澜继续说。
不像,江澜一向温和,大概率不会随意出手伤人,但是这司机的形容又觉得像刚才那个叽里呱啦的司机。
“我看就是他嘴臭,活该有这报应。”司机回了最后一条消息,路过多车路段,不敢再分神了。
沐知节听罢,觉得现世报也极有可能。
晚七点,沐知节在城西犬舍门口下车,他下意识摸摸胸包,厚实的触感将他心中的不安消减了些许。
阳城繁华繁华地带集中在城东城北,城南城西建筑上城市化到位了,人口却不多,不到八点便静悄悄的,地租也便宜,想来犬舍选址在这边也是看中了成本低不扰民。
街上的路灯偏暗,两侧的商铺的门脸半隐在黑暗里,影影绰绰,树影张牙虎爪立着,像是畏惧光照的怪物,对路上的行人虎视眈眈。
“住这地方,一个不小心断联十天半个月,应该也没那么快被人发现。”江澜左右看了一圈,缓缓道。
犬舍门口没有挂招牌,沐知节通过门牌号确定了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拽住铁门上的锁晃了晃,有些头疼,还上了锁。
沐知节取出升级过后的隐身符,既能隐身又能敛息,省得每次潜伏打探都得先用掉两张符箓。
他拉上胸包的拉链,找了堵矮点的墙,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撑住墙往上翻,右脚上去了左脚上不去,挣扎了几秒放弃了,跳回地上。
还想尝试,江澜却将他抱起,下蹲蓄力,脚尖凝聚阴气在墙上轻松一点,跃入院中。
沐知节从江澜身上下来,还有点意犹未尽,想着回去可以翻翻看有没有飞行符。
“你还是多锻炼锻炼吧。”江澜再次提议。
墙跟传来窸窣声响,沐知节和江澜同时噤声,江澜将沐知节挡到身后,自己声源处探。
沐知节一触眉心,看见一团阴气匍匐在地上,形状像只什么动物。
那团阴气站起来,往江澜的方向奔跑。
“小心。”沐知节提醒。
江澜却出疑惑的声音。
“大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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