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魁发出不甘的怒吼,鬼魂扭曲,拉长,化为成年人模样。
“都给我死!”
吴魁祭出一颗森白头骨,黑洞洞的眼眶中白焰瞬间暴涨,连带整颗头骨都燃烧起来。
方才还有些碍手碍脚的鬼魂纷纷嘶吼,十指幻化成利爪,朝沐知节扑来。
王镇山压力骤减,腾出空来,以镇魂瓶收了老爷子,“真丫缺德,召来别家太爷太奶祸祸。”
限制鬼魂们行动的镇压符被利爪撕裂,再不起作用,又不能真一符打散这些被操控的鬼,沐知节左闪右避,锻体的好处在这时体现出来,鬼魂们只能摸到他的衣角。
“别废话了,抢法器。”
沐知节说罢又闪过一记自下而上的撩阴爪,灰蓝色光团顺势从他肩上跳起,狠狠砸在鬼魂头上。
鬼魂晕头转向,干瘪的面皮上嘴巴大张,光团从他脸上弹跳回沐知节肩上,像个蹬后腿的兔子。
“咦,”沐知节眉毛皱一起,“下次碰完丑东西别碰我。”
说话间沐知节扯下大门旁尚未撤下的白布,在手上绕了一圈,摆开架势,一式白鹤亮翅挥开左右鬼魂,回头发现吴魁手持头骨朝他冲来,俨然一副拼死报仇的模样。
“不是我牵制鬼魂你抢法器吗?到底有没有默契!”沐知节忙不迭跑路,吴魁没了肉身,不像之前那般好打,近身打斗沐知节必落下风。
“我拦不住,他就盯着你。”王镇山追着吴魁打,奈何吴魁一门心思要找沐知节麻烦,两人只得换了分工,由王镇上收拾这些鬼魂。
一众鬼魂本不难对付,奈何受吴魁阴气控制,十分难缠,王镇山既要躲避利爪的攻击,又不能下重手,还不能让这群鬼魂跑了,简直焦头烂额。这还不算,他出门没带几个镇魂瓶,收不下这么多鬼。
王镇山忽然想到什么,朝门里的吴登大喊:“吴登,你家有多少镜子和瓶罐,全给我,沐知节买了。”
“要来干什么?这我伯家,我问问。”吴登回道。
“你家门口都是鬼,爱卖不卖,我全轰你家里去。”王镇山对这木头简直无语。
黄意如听到这话大惊失色,“都给他,不要钱,都给他。”
“他会不会在装神弄鬼?”吴远鹏脸都白了,还不忘质疑两句。
吴登:“不会!不会!他们可是见过城隍庙左将军的,还……还算正规!”
吴冉:“老公,你抱小老虎,我来找!”
王镇山:……
沐知节祭出隐身符,向前跑了数十步,忽而一个急刹,转身朝反方向逃跑,吴魁看也不看,循着活人气息,继续追在他身后。沐知节拉扯吴魁不成,只得撤了隐身符,朝王镇山方向跑。
王镇山正应对数只鬼魂,一剑挑开侧面袭来的利爪,鬼魂被他一击即飞,其余鬼魂也不再动弹,像是卡了发条的机器人,停顿不过数息,手上利爪消失,开始漫无目的游荡。
王镇山见鬼魂又长出利爪,忙喊,“往别的地方跑。”
沐知节抓住巷口的电线杆,借惯性飞快跑向另一条小巷中。村中巷子四通八达,沐知节凭直觉左冲右拐,带着吴魁绕了一个大圈。
“他要干什么?”光团还在沐知节肩上。
“他要收了那些鬼。”沐知节看到吴家门口堆着的镜子和咸菜罐。
一道白焰擦着沐知节的手臂划过,迅速泛起一层薄霜,沐知节咬牙使了最后一张效果不太好的神行符,出门匆忙,他不小心把一堆残次品符箓带着身上,衰到不能再衰。
暂时甩开吴魁,右臂上彻骨的寒意让沐知节有些难受,忽而脚步一顿,面前是一处死胡同,退出去只能兜回吴家大门,再不然,就只能离开这片老厝,去人多的地方……不行,以吴魁的疯狂,说不定会挟持人质,沐知节打量面前的两人高的墙,如果江澜恢复……不能什么都靠江澜。如果他伸手足够敏捷,绝对可以借着墙像跑酷一般赏心悦目、行云流水地翻过去。
说干就干,沐知节一脚踩住右边的墙,欲借力攀上墙,未料脚下一滑,险些抽筋。
沐知节:……
“墙上怎么有青苔!”沐知节抓狂地道。
“你撑一会,我绕过来。”江澜除了控制本体时刻注意附近的情况,还要分神注意沐知节和吴家大门的情况,这门术法他用得还不算熟悉,果断不再关注吴家的情况,收敛阴气,吴家附近最高的建筑,一栋五层挑高的自建房的天台上一跃而下,平稳落地,抬头看到路灯下站着的人,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怎么在这?”
“好久不见。”那人说。
巷子中。
阴气翻涌而至,吴魁已然追至巷口,骷髅头上的火焰燃得更盛,映在他幽蓝的脸上,“这是你自己走上的绝路。”
吴魁此时反倒不急,漂浮在着,慢慢移动,像胸有成竹的花豹般,双瞳缩成一点,一错不错盯着沐知节。
沐知节将右手手背至身后,绷紧了右腿,冷漠地与吴魁对视。
“是不是绝路,我说了算,”沐知节微微扬起下巴,“这就是你原本的模样?吴魁……也不见得有多魁梧。”
沐知节打量他的鬼魂,目测他一米七几,手臂肌肉夸张地暴起,像健身房里蛋白粉堆起来的,不中看也不中用的肌肉,远看时没发现,近看像个参赛落选的健美先生。
“不要激怒他。”江澜急促地道。
“交出那只鬼,留你全尸。”吴魁阴恻恻地道。
沐知节不为所动,脑子里幻想健美先生吐蛇信子的画面,既不够阳刚也不够阴森,倒像喜剧片里的角色。
“不是每个人都有留全尸的机会。”沐知节看了眼吴魁手上的头骨。
“闭嘴!”吴魁大喝一声,手中骷髅头悬空而起,翻腾的黑气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白焰,幻化成巨大的骷髅,骨爪伸出,朝沐知节当头压下。
沐知节不顾手臂的麻痹,双掌相对,肩臂齐平,合掌于面庞正前,“黄神北斗,护我生身。”
护身符飞起,蟠龙般圈住沐知节,将他护在其中,沐知节瞬息间又洒出数张驱鬼符,飞射向正在施术的吴魁。
白焰脱离骷髅头,悍然迎上驱鬼符,不消数息,驱鬼符便被焚烧殆尽。
“哼,蚍蜉撼树,你的气运和身体,我笑纳了。”吴魁窥见符箓流动间的破绽,邪气一笑,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催动阴气,操纵头骨悍然咬向破绽处。
护身符主要起防御和震慑功能,并不像驱鬼符那样容易抵消。
“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沐知节维持着符箓,略有些吃力。
“哼,你相好身上的阴气,我自有办法继续炼化。”吴魁说罢大喝一声,已然破开三分之一的护身符,“这画符的本事,也拿来罢!”
眼看护身符即将耗尽,沐知节已然退无可退。
吴魁露出得意的表情,他想欣赏沐知节死到临头恐惧绝望的表情,目光在沐知节瓷白的面上逡巡一圈,发现他仍旧是那副置身事外的冷漠表情,甚至还带了一丝傲慢,“只有废物才会一直原地踏步,随意看低别人,可不是个好习惯。”
“这点我赞同。”沐知节完全不知吴魁心中所想,“那就看看,谁在前进,谁在卡裆吧!”
他控制自己尽量不要露出看人很屑的表情,之前仗着自己的身高,不自觉蹙眉垂下眼皮子看人,上周逐青终于有了勇气,向他发起抗议,理由是觉得他这表情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沐知节总算知道巡查组和吴魁为什么看他不顺眼,因为他们长得矮,他的朋友们就没这种反馈。
吴魁大喝:“迎接你的死亡吧!”
最后一层护身符被突破,骷髅头颌骨张开,沐知节伸手格挡,利齿毫无凝滞钉入沐知节左手小臂上,顿时血流如注。
千钧一发之际,沐知节右手甩出驱鬼符,直袭吴魁面门。
吴魁对这符的杀伤力早有评估,双手阴气凝聚成利爪,便要将符箓挥开,符爪甫一接触,数张符箓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将吴魁炸得倒飞出去,撞倒巷中堆起来的竹筐。
不枉沐知节耗空一堆残次品骗吴魁上当,优化过的驱鬼符威力出乎他的意料。
王镇山不知何时埋伏在巷口,此时奔上前,当胸一剑将吴魁定在地上。
“怎就你,江澜呢?”沐知节左右不见江澜,肩上趴着的光团也不见了。刚才不是还说快到了。
“去安抚吴家人了。”王镇山道,“你的手……”
“没事。”王镇山见沐知节表情不对,想上前查看,沐知节却示意先处理吴魁。
吴魁瞳孔放大又紧缩,使出全身的劲,除了头哪处也动弹不得,“胜之不武的废物,以多欺少,放开我!”
“这不是跟你学的吗?跟符箓师单打独斗还打不过,谁才是废物?”王镇山踹了吴魁一脚。
这人……这鬼惹出一堆事情,简直没完没了,他终于是知道师父嘴里常念叨的小人难除是为何意。
“这狼狈样,我看他倒像是被天赦除了名。”沐知节想忍痛扯下左臂上的骷髅头,发现牙齿深入皮肉,疼得背上寒毛竖起,只得作罢。
“天赦又如何?不过东躲西藏的过街老鼠,几年如一日,只会奉承这那虚无缥缈的理想。”
吴魁听不得自己被贬低,言语间尽是天赦的不是,在他看来,他是生不逢时,遇不上伯乐的千里马,打不过符箓师又如何?他踏上此道不过三年,能有今日,已是万中无一。要怪就怪天赦没有将资源倾斜到他身上,他连属于自己的恶鬼也没有,如何应对得了结伴而行的驱鬼师?
“他们的理想,不会是像你这般,夺一岁小孩的身体罢?”沐知节扬眉道,“且不说小孩身躯是否承受得住你的魂魄,就不怕明日被抱出门便见着你亲妈么?吴三嫂家的大魁?”
“嗬嗬……你怎么知道……”吴魁破防大吼,“我叫吴魁,我不是大魁!”
“少跟他废话,押到他家祠堂,当着吴家祖宗的面,再行审问不迟。”王镇山说罢取出镇魂瓶,竖剑指,诵念法诀,要将吴魁收入瓷瓶中。
“不要……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别到祠堂,别让活人知道。”吴魁反应剧烈,几乎以头撞地。
沐知节望他周身气场,再见不到一丝橙色,知道吴魁这回彻底死了。
“你已经死了,怎么到你母亲面前说你的事,会不会让你名声扫地,由我们说了算。”沐知节靠着墙,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你们不能这么做?!”吴魁咆哮道,“我现在是鬼,你们不能违反天师协会的规定……”
“我不是天师协会的人。”沐知节毫不留情地道。
吴魁看向王镇山,王镇山双手抱胸,“我已经下岗再就业了。”
吴魁:“你们不能……”
沐知节见震慑目的已经达到,不再浪费时间,让王镇山赶紧收了这玩意。
王镇山不再犹豫,食中二指朝玻璃瓶方向一引,吴魁便如汽化一般,扭曲着进入瓶中。
“总算完事了。”沐知节靠着墙,总算松了一口气。
“还没完。”江澜的声音自沐知节背后响起,原来光团一直攀在沐知节背上。
一瞬变故突生,地面泛起黑气,恶鬼血口自地面冲出,血口大张,咬住吴魁还在镇魂瓶外的魂体,王镇山似早有准备,扎稳马步,以剑指凝气,死死拽住吴魁。
吴魁半身被恶鬼咬住,头却已进镇魂瓶中,剩下一直手在空中挥舞。
沐知节很快反应过来,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抬手扬起骷髅头,砸向那恶鬼,另一手已捏了张驱鬼符,封住恶鬼的退路。
好不容易找到天赦的线索,吴魁决不能丢。
恶鬼毫不犹豫,迎着骷髅头,再次张嘴,将吴魁剩下的手和肩膀咬住,骷髅头砸在恶鬼头上,发出一声闷响,恶鬼顺势甩头,牙齿闭合,将吴魁咬得只剩脖子以上,被王镇山收入瓶中。
王镇山用力过猛,气力随着吴魁被咬断落了空,不受控制向后倒。
“小心……”沐知节看见王镇山瞳孔中倒映着的,出现在他身后的黑色面具,“……后面。”
沐知节察觉的瞬间抱头向前翻滚,背后戴面具的人早已扬手,手中凝聚出手臂长短的漆黑长钉,已然扎透沐知节后背的衣服,灰蓝色的雾气自他背后凝聚,现出江澜的身形,死死顶住黑色长钉的力道,在沐知节成功逃离的一瞬散开。
长钉奇异地没入地面,没发出一丝声音。
咬着沐知节手臂的骷髅头不知何时松了嘴,小臂上留下密密麻麻的血洞,血糊了他一手。方才猝不及防被偷袭,躲过夺命一钉后的恐惧在看到江澜身形散开后尽数化作愤怒,锋锐眉眼间尽是仇恨,“你竟然敢!”
沐知节咬破食中二指,凌空书符,黑面具在看清他所书何符时眼中闪过惊讶之色,挥手召回与王镇山斗在一处的恶鬼,恶鬼挡在黑面具身前,喉咙鼓起巨大一块,仍旧吞咽不止。
黑面具手中的漆黑长钉一缩小,由一化七,在射出的瞬间沐知节却也画好了符。
“吾受雷公之炁,电母之威……斩断百邪,驱灭万鬼。”
天幕阴云密布,云中闪电乍现,聚集在一处,如碗口大小,以千钧之势降下,直直劈向黑面具。
黑面具抬头看穹顶落下的雷电,双手挥动,长钉尽数转向,迎向雷电,电光映在面具上,借着反光,沐知节看到面具眼睛处黑洞洞后,是一双漆黑、诡异,毫无生机的眼瞳。
沐知节腿脚一软,耳边声音远去,一瞬间复又凝聚,一双手揪住他被长钉划开的衣服,奋力将他往后拖。
“妈的,你疯了!”王镇山难得暴粗,手上用力过度,衣服呲拉一声再次裂开,两人齐齐摔在地上。
一阵阴风扫来,在雷电落下之前将沐知节和王镇山带离巷子。
轰隆。
五雷符召出的雷电落下,面具被击飞,剩一地只零破碎的焦黑。
阴气凝聚,现出江澜的模样,王镇山扶墙站起,见江澜惨白的脸色,忍不住又大骂,“你也疯了!要殉情吗?那是五雷符,都疯了,搏什么命?召什么不好召雷……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江澜不再是小不点模样,一会不见,俨然已变成高中生的体型。
江澜将沐知节揽在怀里,查看他血淋淋的左手,眉皱得死紧,“镇山兄,先看看知节。”
王镇山到巷子里看了一眼又回来,见雷电将墙都劈黑了,又见沐知节的症状,心中有数。
“让开让开!”
王镇山心烦意乱,取出拇指大小的瓷瓶,倒出药粉,撒在沐知节的左臂上,“晕过去不打紧,气劲透支了这……是止血镇痛的,回去让左将军帮忙看看。”
江澜凝神,伸手扯走盘桓在伤口的阴气,随即聚起阴气,揉进沐知节右手,帮他驱散吴魁的白焰留下的阴寒之气。
“是我分心……没护他周全。”江澜自责道。
王镇山简直无语,“哎你早干嘛……算了算了,先带他回去歇着,吴家那边我去处理。”
“谢谢。”江澜等的就是这句话,抱着沐知节,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镇山:……
王镇山独自收拾残局,黑色的面具四分五裂,焦炭般的残肢一碰就碎,最底下还残存着一点白,王镇山脸上的疲倦一扫而空,被震惊取代,就近找了个尿素袋,仔细将地上散落的残肢收起,背在背上,径直回了刘姐家。
隔日,吴登被门外鸡鸣声吵醒,他和吴远鹏在客厅守了一整夜,闭目没几分钟,天便亮了。
一老一小对视,皆是松了一口气,一夜过去,什么都没发生。
咚咚咚。
敲门声将两人吓得从桌上站起,房间里的人也没睡好,李珣开门查看,眼睛也熬得通红。
“开门!是我,王镇山。”王镇山囫囵睡了几个钟,清晨被段微远踢醒,总觉得漏了什么事,听见猫叫声,才想起吴家还有个遮了窍的小孩。
吴登将门打开,王镇山一阵风似的进去,吴冉正巧抱着小老虎出来,王镇山取出黑瓷瓶,念咒将笼罩在她身上的魂气收进瓶子里,叮嘱孩子父母,六岁前不要让孩子参加葬礼。
“她八字轻,容易生事。喜宴倒是可行,有空记得多晒晒太阳。”王镇山说完顿了顿,对吴登道,“她没有丢魂,只是五感被阴气遮住,你们得多谢家中长辈,勿要误入歧途。”
吴登苦思一夜无果,王镇山三言两语点破,令他茅塞顿开,“爷爷他还好吗?”
“生人勿管阴魂事,走了。”王镇山急匆匆离开。
不多时,沐知节一行人出现在路旁早餐铺,除却段微远睡得神清气爽,其余人皆怏怏,江澜又变回小不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小澜不下车吃点?”段微远吃了碗馄饨,意犹未尽,让老板又上了一碗。
“他异食癖,热的不吃,不用管他。”沐知节脸色最差,左手一直放桌下,右手兼顾吃饭和发消息,吃得断断续续。他晕到上车了才醒过来,据段微远说,临走前刘姐还夸他睡眠质量好。
【沐:昨晚怎么回事】
【江:我绕了路,先去帮了镇山兄】
【沐:?王镇山说你没去,丢下他跑了】
【沐:你有事瞒我】
【江:我的事,我想清楚了再告诉你】
沐知节其实没问王镇山,只是想逗逗江澜,心里知道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众人疲惫着,又在外头,可他想起江澜消散的模样便没由来地心慌,想和江澜说说话,这一聊便察觉不对。
车里,江澜放下平板,闭上眼睛,不再和沐知节聊天,他昨天,碰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吴家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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