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安宁没好气儿地嘁道。
她并未理会匆匆来去的男人,因为她知道眼前人不会伤害她分毫,尽管这是以夫为天,皇权至上的古代,那人不仅是她的天,她的夫,更是天潢贵胄,皇室成员。
但what ever!
这里是小说世界,她可是疯狂作死,到最后……好吧,她也不知道自己死没死的炮灰女配。
但男主她清楚,一个君子端方,重情重义,对她这个王妃除了爱情什么都能给……的脑残恋爱脑!
前半截来自小说梗概,后半截,是她的评价。
而这一切,全赖她的冤种闺蜜!
一想到这,安宁就怒发冲冠。
傅佳佳,你个天杀的,等老娘回去的!一定把你捆手术台上,来个没麻药的暴力开颅!不把你脑沟子铲平都算我技术差!
叫你虐恋情深,叫你情天恨海!啊啊啊,老娘会用镊子把你脑子里关于情情爱爱的细胞一个一个夹出来,夹到爆!再在你脑子里倒满75度纯酒精,杀你个片甲不留!
@#¥%……(以上省略不能播出话语一万句。)
傅佳佳女士,一个吃家里股份的标准摆烂富二代,比起小镇做题家出身的卷王安宁,生活不要太安逸。
在安宁每天忙着门诊,急诊,手术,写论文的时候,她每天都忙着看小说,看小说,还是看小说,并经常就自己的阅读内容对安宁发表长篇读后感。
两人的聊天框几乎全是傅佳佳的60秒长语音,虽然安宁甚少回复,但傅女士依然乐此不疲。
因为她检查过安宁的手机,安宁可是唯一一个将她所有吧啦吧啦全听了的朋友。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闺蜜情!
连她亲姐都嫌弃她的观后感哎!何况这是每天都忙成陀螺的安医生。说到这,傅佳佳还情感过剩地抱着安宁嚎了一场。
安宁:“……”心虚ing——
她才不会告诉傅佳佳,自己在拿她的语音当白噪音助眠,属于听了也记不住,再听就睡着的情况。
所以,她基本没记住这本小说的内容,即便这是傅佳佳女士给她的最新安利。
现在回想内容,只能记起这本书的男主叫萧启明,女主叫薛令仪,一个是老皇帝最宠爱的六儿子,一个是镇国将军的嫡长孙女,两人少年相识,青梅竹马,经历过一系列挫折误会后——
女主嫁给新皇帝了。
是的,新皇帝不是萧启明,是他二哥。
紧接着就是一系列挫折误会,女主有娃了,皇帝挂了。
再一系列挫折误会,男主放弃皇位,扶持女主的娃当皇帝。
最后,男主死了,女主的娃也死了,女主悲痛欲绝地扶持孙子当皇帝,孤独地终老一生。
“又是BE美学!呜呜呜,萧启明的爱太拿得出手了,他俩太苦了……”以上内容来自傅佳佳女士的前五段语音。
安宁:“???”
为了爱情放弃皇位,这得是什么级别的脑残恋爱脑啊?
别说皇位,哪怕给她个省长,市长,不,院长!她都愿意从此封心锁爱,绝不为任何同类动心!
但鉴于这是傅佳佳女士给她安利的众多小说里,第一个大结局是女主坐拥万里江山,纵享无边孤独的新鲜品种。
安宁还是多尝了几口咸淡,毕竟以前傅佳佳给她端来的饭不是女主被掏心掏肺嘎腰子,就是女主流产瞎眼当小妾。
但尝着尝着,她发现这依旧是一坨巧克力味的嗯嗯,跟从前的嗯嗯味儿巧克力没有任何区别。
进宫封妃之前,女主的日常就是跟男主酸一酸,甜一甜,再就跟其他女配来点小冲突,小摩擦,男主再从天而降,救个美……
进宫封妃之后,又开始乏味的宫斗。
作者笔下的薛令仪,美丽高贵,纵览群书,聪慧无双,才能惊世……具备一切身为女主的美好品德。
但请问作者大人,你就让这么美好的女主天天跟女配扯头花,抢男人给的那仨瓜俩枣啊?
真让人头大,最要命的,就是当了皇妃的女主在得知男主死讯时竟然想殉情!
殉情啊啊啊!姐姐,你精神状态这么美好,你刚出狱的老爹知道吗?
前脚为了救老爹选择进宫,后脚就为男主殉情,这个处事逻辑……安宁很怀疑她母仪天下的水分。
到这里,安宁再也听不下去,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自己就来到了这本小说里,成了男主角的挂件王妃。
前五段语音里,傅佳佳恨铁不成钢地提过一句王妃太作,但作没作死,不清楚,但作嘛——
嘿嘿嘿!
敬王妃疯了,这是京城近期最时新的话题。
有人传,边关又要起战事,敬王即将出征,王妃为保丈夫平安,故而到处祈福……
有人传,敬王夫妇新婚不睦,王妃不得宠爱,故而寄希望于鬼神……
有人传,敬王杀伐太重,刀下冤魂不敢欺负他,就跑去欺负他刚娶的倒霉王妃……
更有甚者,什么敬王征战在外,身受重伤,即将命不久矣,王妃嫁进来就要当寡妇,所以用玄学给丈夫续命,什么敬王发癫,什么敬王不举……
总之,流言一天八百个版本,短短一个月,便甚嚣尘上。
原因无他,敬王妃新婚一个月就拜遍京城内外一百三十二家大小庙宇,一百五十六家各类道观。
街边算命的瞎子,沿途卖艺的术士,钦天监的吏官,有一个算一个,连西洋飘过来的蓝眼睛神父她都没放过。
白花花的银子那是大把大把地洒,请回去的符咒能贴满明都城墙,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敬王妃江明月的发癫行为引得各家王妃贵妇纷纷上门探望,甚至惊动了九重宫阙里高高在上的帝后。
皇后谴派贴身侍女上门垂询,知晓并无闹鬼害病之说,这才勉强放心,赐了一柄先太皇太后贺当今帝后大婚时所赠的玉如意给敬王妃安枕,算是为这件事定了基调——
敬王妃幼年失怙,新婚后常常思念父母和抚养她长大的先太皇太后,一番折腾只是为了告慰长辈亡灵而已。
京城众人:“……”
领导,你听听这借口,你自己信吗?
但甭管信不信,皇后喻旨一发,这沸沸扬扬足有一个月的大讨论很快销声匿迹。
也有那心思灵巧的从皇后谕旨中咂摸出一点别的味道,谁家过得好的出嫁女会这般思念长辈啊?
铁定过得不好才找爹娘哭诉嘛!
这敬王妃,哭灵是假,给敬王施压才是真。
毕竟这京城内外稍有点体面人脉的,谁不知道从前敬王萧启明和镇国将军大孙女薛令仪那点事?
显而易见,天降敌不过青梅,王妃受了委屈,才使出此手段。
只是未免刚硬太过,纵你是顶尖贵女,还能大过皇子去吗?就是寻常夫妻,也没有受了丈夫委屈就让自家爹娘打上门的道理,活的不行,死的更不行!
男人嘛,放低身段撒撒娇,哄住了才是正道,如此骄横,难怪不得丈夫喜欢。
安宁不在乎外面的洪水滔天,她只在乎眼前的三张纸,这可是她辛辛苦苦,爬山涉水,磨穿了整整四双鞋得来的工作成果。
经过一个月的实地考察,综合了佛道野等各家学说,她确定,自己穿越的日子,天无异像,没有日食月食,也没有七**星连珠。
反而风和日丽,诸事皆宜。所以,天象穿越,排除。
她是现代的穷鬼社畜,身上除了白大褂就是蓝黑笔,江明月是书中的顶尖贵女,穿金戴银,环佩叮当,俩人重合或者相似的物件铁定没有,物品穿越,排除。
她来的那天,刚刚干了三十六小时,晚上吃了一盒卤肉饭并半盆水煮鱼,又炫了一个超大杯打折咖啡,自我感觉精神抖擞,回家还能再啃十篇文献。
虽然因为急诊的车祸患者再次耽误下班进程,她也只是小小发了两句牢骚,并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异样。
而江明月,新婚大喜,之后还有的作,铁定也没有死在新婚夜,死亡穿越,排除。
所以她到底是触发什么条件穿的啊?
天爷啊,不知道她怎么来的,她该怎么回啊?
要命,写论文都没有这样脑壳痛。
好在她跑这一个月,也并非全无收获,还算得到了一点信息,如果这也算信息的话。
第一张纸,来自京城香火最盛的太和宫。白胡子一把的老道长拿着她的生辰八字算了又算,五根手指掐出残影,忽然仰天长笑,恍然大悟般起身就跑,留下一串“原来如此”的哈哈哈。
僵坐半天,大气都没敢出的安宁:“???”
老头儿,什么叫原来如此?解释解释啊?
安宁起身想追,但道长早就跑没了踪迹,只有漫山遍野的“原来如此”和“哈哈哈”在回荡。
气得安宁原地就想钻功德箱把自己的香火钱拿回来,个老家伙!收钱不办事,可是要挨雷劈的!祖师爷在旁边看着呢!
好在老头还有那么点微末的良心,在安宁郁闷下山之时,遣小道童送来张纸,上书八个大字——
天外机缘,死生可复。
安宁:“……”
多写两个字会死吗?这啥意思啊?
第二张纸,来自远郊大悲寺的了然和尚,和尚比老道士讲究,起码没扔下她就跑。
他对着安宁咪咪喃喃念了半天咒,又笑眯眯地讲了两个时辰佛经,送了她一纸偈——
一念心起,三千性相;
介尔有心,即具三千。
安宁:“……”
回去翻了整整两天佛经,勉强理解出个三千世界,命运交织的意思,所以,这跟我回家有什么关系?
当了二十九年零八个月的学霸,安宁第一次体会到听不懂课的痛苦。
第三张纸,来自一名行走江湖的女术士,向来占卜相面之术多传男子,女子入行的少之又少,所以,安宁对这位凤毛麟角抱有极大期望。
女术士让她摇了三卦,说了一大堆宽慰她的话,捧着百两银锭,仙风道骨地离开,留下一句——
从心而行,或可窥得天光一线。
安宁:“……”
麻了,真的,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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