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月宫。
薛最把云灼重重地扔到床上。
“薛最,等等——”
云灼的脸色变了又变。
一方面是惊于薛最强硬的态度,另一方面是体内的蛊毒带来的噬心之痛,让他无法维持表情,冷汗淋漓。
薛最见云灼尚有一点血色的脸颊瞬间惨白,似乎是因为他的野蛮粗俗而受到了惊吓时,心脏猛地一痛。
他以前不会这样对云灼。
他一直都把这人当做心尖上的珍宝,只要这人开口,无论是什么他都会给他。他恨不得为这人摘星星摘月亮,把世上最好的东西捧到对方的面前。
可是发生了六年前那些事情。
他无法狠心将这人杀死,那便只好用这人最厌恶的方法折磨他。
薛最抹了把脸,掩去脸上的痛楚,看着如砧板上鱼儿的云灼,不想听他的任何话。
“你——”
如天鹅般修长白皙的脖颈蓦地向后弯曲,云灼露出痛苦的表情,咬的嘴唇鲜血横流。
没有多少血色的唇被他咬得深入,血肉翻滚,深色的血液从嘴边溢出,即艳丽又惹人心疼。
心脏的蛊毒与身下的剧痛也让云灼有一种腹背受敌之感。
可薛最并没有放过他。
出去后,薛最粗粝的手指如捏小猫儿一样捏着他的脖颈,扣住他最脆弱的部位。然后不容抗拒地扳过他的脸,干涩的唇与他满是鲜血的唇相触。
在密密麻麻的啃咬中,恨不得掠夺他的每一处。
这样的感觉并不令人好受,云灼用尽所有的力气狠狠甩了薛最一耳光,想要以此结束这场令他难受的折磨:“滚!”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帐牢,薛最愣了好几秒,才迟钝地摸上被打了一巴掌的脸颊。
虚弱的,软绵绵的手掌打在脸上,跟挠痒痒似的没差,都没在他的皮肤上烙下红印子。
以前云灼轻轻拍他一巴掌时,好看的丹凤眼会微微挑起,嘴角是带着笑意的。
现在的云灼扇他,眼中全是厌恶之色。
薛最缓缓闭上眼睛。他不想看到那样的情绪,索性撕开旁边的衣裳,为云灼的眼睛覆上布条,自欺欺人般再度吻了上来。
云灼还想推开薛最。
眼前一片漆黑,手掌却无意触碰到男人胸膛心脏处的致命剑伤,感受到上面凸起的陈年疤痕。
云灼一怔,这伤疤是他当年刺中的那一剑造成的么?
他的指尖轻轻发颤,竟渐渐放弃了抵抗,张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贝齿。
薛最察觉到云灼的顺从,迫不及待地冲上来。
后知后觉自己服从了对方,云灼自嘲的想,若是这样能换得百里箫平安,那又有何不可……
就像为了夺走铜鸾令的那次。
像是成功说服了自己一般,云灼缓慢闭上双眼。
灼热的呼吸交错,温顺下来的云灼宛如月下平静的湖面,温和而包容,引诱着人闯进去。
一时之间,薛最也不由沉浸其中,分不清楚今夕何年。
他情不自禁地摩挲手下细腻的肌肤,似哀求一般的呢喃道:“阿灼……”别离开我。
云灼觉得自己如随波逐流的扁舟,仍由潮水摆弄,当听到薛最那些低声的话语时,又不由恍惚。
明明这时处于高位折磨我的人是你,为什么你会比我还痛苦呢?
你不是恨我么?
*
夜深人静,护国公府的书房仍灯火通明。
“二哥,那南辰丞相长得也贼像夫人了点。”姜费懒懒散散的坐着,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向书案后的常服男子,挑眉道:“听说陛下今夜去了地牢,然后将他带到了重月宫,莫不是将云灼当做夫人的替身了。”
常服男子,也就是唐安川淡淡道,“虽然陛下曾是我们的大当家,但如今他已贵为帝王,有些事我们这些臣子也不可妄议。”
话虽如此,他还是不停翻看手头的信纸。
信纸的内容是唐安川命令手下去搜集的关于云灼的情报。
在朝落关与云灼相见之前,唐安川从未仔细了解过南辰丞相,只以为这人不过是各个王朝里众多的奸臣之一罢了。在相见之后,他才认真地认识起这个人。
这个与薛最宣称死在六年前那一夜的前妻,长得极为相似的人。
情报说,南辰丞相云灼,来历神秘,行踪成谜,六年前突然出现在彼时还是七皇子的百里箫身边,并助百里箫在夺帝之争中获胜,最后手握从龙之功,成为皇帝的心腹。
在六年前,云灼的信息几乎不明确,但是在成为丞相之后,他的一举一动都能搜查到。
唐安川将情报上心狠手辣的男人与日月寨那个温柔夫人相比,竟无法找出二人除了脸以外的相似之处。
难道是他异想天开了么?唐安川捏了捏眉心。
姜费可不知二哥的心思,接着絮絮叨叨:“若是云灼手段了得,从男宠翻身为嫔妃,那小殿下岂不是要有后娘了?”
一种想法倏然闪过脑海,唐安川转头对姜费温和的笑了笑:“三弟,二哥收回方才的话。也许我们了解一下云灼这人,也是不错的。”
*
一夜缠绵后,云灼疲惫地躺在床上,额头冒着许多晶莹的汗水,似珍珠般缓慢沿着侧脸滴落,那双美丽的丹凤眼此刻正紧闭着,纤长如鸦羽的睫毛微微颤抖。
奉命来宫殿送药的御医无意看了云灼一眼,那镣铐以及锁链只是其次,最显眼的是对方的锁骨、颈间以及全身上下满是密密麻麻的吻痕,如跗骨之蛆一般烙印在细腻光滑的皮肤上,带着施暴者的冷酷残忍与浓浓占有。
与之相比,那些鞭打出来的伤痕都无关紧要了。
看得御医心惊,暗道:此人究竟是谁,为何陛下要如此对他?
然而还没等御医仔细看云灼的面容,便感觉身旁一道冰冷的视线投射过来,顿时令他如坠入冰窖。
御医心知陛下不愿自己多呆,连忙说了药物的用法和注意事项后便连忙告退。
薛最收回看向御医的视线,捏着白瓷小瓶子,小心翼翼地为云灼上药。
昨夜在守卫和云灼语言的刺激上,他不顾云灼身上还受着鞭伤,强行而上。翻云覆雨后,看着遍体鳞伤的云灼,他到底不愿让对方陷入疼痛之中,便唤了御医疗伤。
云灼没睡着。但他被冰魄蚀心蛊与薛最一同折磨了数个时辰,神志时清醒时错乱,已经不在乎薛最要做什么了,只珍惜眼下片刻的安静。
可还没安静一会儿,旁边的男人便毫不留情地扯着他的手腕,强迫他起身。
云灼睁眼便看到一碗黑乎乎的药水,对方单手执着这瓷碗,另一只手捏着玉勺,看着是要喂他喝下这碗奇怪的东西。
他将头别过去,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毒药?我可以喝,但是你要告诉我这是什么。”
薛最一怔,没料到自己在云灼心中已经成了这样的人,冷声道:“避子汤。”
这下子,怔住的人变为云灼了。
当年他顺水推舟成了薛最的压寨夫人,久居日月寨,本意是要查找铜鸾令的具体方位,谁知途中却怀了身孕。
隐月族男子亿万分千之一会怀孕的概率,竟能被他自己碰上。怀孕了不要紧,重要的是还被薛最知道了。
不得已,云灼只能生下孩子,好在薛最与药王谷神医认识,那次生产没落下什么病根。
云灼看了一眼面容冷峻的薛最,没说自己再次怀孕的概率接近于无,冷嘲道:“难道你怕我怀孕了,拿孩子要挟你?”
薛最答非所问:“只要你乖乖待在这,朕可以给南辰国和百里箫多一些喘息的机会。若你逃离这里,朕即刻兵临南辰,后果如何你当是知道的。”
他捏着云灼的下颚,将避子汤蛮横灌入云灼的喉中。
随后薛最打了个响指,不过一会儿便有宫女进来伺候他穿衣,直到离开宫殿吩咐宫人将云灼看守好后,他没再说过一句话。
宫人随着薛最走出房内,掩上了门,在两侧守着,室内只剩下云灼。
云灼看了看被敷了药的肌肤,回想薛最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微微失神。然而思绪还没走远,熟悉的阵痛又心脏处传来,令他情不自禁地攥紧胸口处的衣物。
“薛最,哪怕你没有喂我服下那颗散功的药丸,冰魄蚀心蛊也能让我失去所有内力。”云灼苦涩一笑,“我如今哪有通天的本事逃跑呢。”
柔韧的身体窝在被褥中,云灼把被褥扯到头顶,防止自己喉咙的闷哼溢出,令宫人察觉到异样。
在如此剧痛之下,本应该越来越清醒的云灼,却感到身体逐渐疲惫不堪。
若有若无的香味钻入鼻尖,云灼吸入了许多,才意识到这是令人昏睡的药香。
他不想睡,可到底争不过香味的入侵,随后坠入到一场漫长的梦境之中。
梦境的开始是他初遇薛最的那一日。
彼时南辰的朝廷混乱,皇帝体弱多病,太子被废,除了七皇子百里箫之外的其余皇子野心勃勃,势要得到帝王之位。而那时的云灼是百里箫的暗卫,负责于暗处保护他的安危。
可百里箫虽然无心争斗,但只要他身体流有皇室的血,那必然会卷入这场血雨腥风之中,各个皇子对他的暗杀与谋害也因此层出不穷。
当时有一位大臣巴结上了三皇子,欲对百里箫下手。看清楚纷争想帮助七皇子的云灼知道,先下手为强才是真理。
那大臣尤爱女色,对女人全不设防,所以云灼用缩骨功缩小身形,往喉咙里插了一根银针变声,换了一身女装然后去接近对方,很顺利的杀死了对方。
奈何杀人容易,被发现后的逃离却难。这么大的骚动惊动了守卫,他花费了巨大力气将阻拦他的人尽数杀死,一袭罗裙也全然被染成了血色。
在他骑马离开府邸不远后,终于忍不住身上疼痛,晕倒在路边。
当他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被土匪劫走,并且疑似成为了他们大当家的压寨夫人。
隔着麻布袋子,他隐隐约约听到此地是容崖山,便是传闻中铜鸾令的所在之地。
铜鸾令,得此物可得天下,是助力百里箫夺帝位的不二之选。
思虑再三,云灼选择了静观其变,未曾想会遇到一个薛最,而且铜鸾令就恰好在这人手中。
这能写吗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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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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