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才刚过半,洛海市区却早早生几分闷热性子。
走在路上,空气中的闷与潮给人裹上一层看不见的胶质,让人只想快速躲进荫凉屋内,逃离这足够烦心的燥。
有几位男生聊着天走的快,不小心撞到校门口树荫下站着的女生,匆匆道歉后离去。
他们中有人回头扫过一眼,那女生很面生,不似城市里的女孩健康靓丽,穿着朴素短T恤罩衫和棉质半裙,身形纤细,热风扬起裙摆时露出的肌肤有些苍白弱气。
手上勾着一袋葡萄,呆呆的看着头顶树叶随风游曳,好像半点热意都没对她造成影响,安安静静等待。
在这样粘腻的天气里,她有种别样的静谧,似一股山野的凉风眨眼吹散心中烦闷,不自觉的想要待在她身边。
“她是谁?”他好奇的问身边的朋友。
“追求经院那位的,叫艾可吧?怎么,你?”
“啊哈哈……随便问问。”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和朋友离开了。
经院那位啊,那他应该没机会了,那可是C大的校草,长得帅家境好就罢了,各方面素质还顶顶优秀。
听闻还有一个比他更加才华横溢的神秘哥哥,长居国外异常低调,鲜少露面,偶有传言其人相貌惊为天人。
程天流已经长得已经让女生们趋之若鹜了,比他还好看的哥哥实在难以想象。
不过不是传闻程天流有一个外语系的女友吗?难道就是这位?
“嗡嗡嗡。”
艾可看了一眼手机,是天气预警,今天17时有暴雨。
她打开手中的袋子瞧一眼,葡萄颗颗饱满水润,瞧着就口齿生津。希望今天程天流能够快点出来,不然她带回去就不好吃了。
“你这样有意思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艾可慢吞吞回过头,程天流抱臂站在背后,面色不耐,紧蹙眉心压得低低的,语气满是冷淡。
迎面而来的夏日热风吹散艾可披肩的头发,露出她小巧的耳垂,低垂着睫毛,依旧是内向又木讷的样子。
瞧她额头的汗,程天流咬了咬后槽牙,实在不想在这样又热又人来人往的地方和她扯东扯西。
“跟我上车,赶紧回去。”
艾可一言不发乖乖上车,程天流冷嗤一声:“怎么,几天不见哑巴了?”
他没什么情绪的撇了艾可一眼,刚来家里时她还是一头狗啃样的短发,瘦的跟魏叔的钓鱼竿儿似的。
短短一年倒是漂亮许多,骨架是小好歹长了点肉,没那么柴瘦了。
好好当程家小姐,享受千金人生不好吗?非要半道追求他,母亲还推波助澜!
“这是今天最漂亮的葡萄,给你的。”艾可感受到他的打量,转过头,抬手示意手中的礼物,那眼神看不出来有多少热切。
“不要,丢了。”程天流拧着眉撇开头,想做什么是她的事,他不会接受。
艾可默不作声点点头,把那袋子葡萄好好放在腿上。
习惯了,她一般在程天流拒绝后就带回家自己吃,也不浪费。这种品相极佳的水果,平时她还不舍得买。
程天流:“……呵。”
气笑了。
天天憋着一股邪火等着她爆发,哪怕是一丝委屈或不满呢?又静悄悄缩回去了,一拳打在空气里,憋得他胸口发闷。
“别以为我妈在背后护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少烦我!艾可你听懂了吗?!”
不知道是艾可的平静还是这天气的闷热,惹得程天流越发烦躁,脸色冷了不少,说话硬邦邦的,自从艾可纠缠他,女朋友就闹,怎么解释就是闹。
艾可很奇怪,有时候程天流觉得她并不喜欢自己,有哪个女孩子被次次拒绝能像她这样若无其事?但她如果不喜欢自己,又怎么会像她那样死缠烂打,究竟为什么?!
这是程天流第一次觉得他母亲眼睛有问题,哪找来的又呆又土又牛皮糖的女人。
艾可偷偷瞄了一眼他,却仿佛听不懂也看不见,对他的暴躁视若无睹:“可我喜欢你。”
喜欢你妈妈给的钱,喜欢你妈妈给予的平静安逸生活,喜欢你妈妈给的学习机会。
只要夏文姝高兴,她只能委屈程天流了。
油盐不进!程天流气的脸色漆黑,过完隧道迅速在路边刹车,压着怒气下车走到艾可那边,打开车门:“滚下去,别让我再看见你。”
黑着脸掉头离开。
油门的轰鸣故意在艾可耳边炸开,好似在宣泄他心中的不满,直至车尾迅速消失在隧道里,艾可才轻轻叹了口气。
程天流仅有的耐性被她消耗完,这下估计把人惹毛了,也不知道以后还好不好接近这个炸药桶。
转身抬头看着还有好几公里距离的家,以及毫无绿荫遮挡的临海公路,老实迈开步子。
庆幸以前在老家晒惯了,这点日头还受得住。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16时30分,摘下一颗葡萄塞进略微干涩的嘴里,果然好甜,程天流这臭脾气就吃不上好东西。
她眯了眯眼,心想可得快点回去,家庭教师留下的作业她还没写完,而且马上就要下雨了。
洛海市的天气变化无常,刚才晴空万里转眼就暴雨连绵,比预报的时间还早了20分钟。
雨幕中若隐若现的路灯在后座男人的侧脸一晃而过,映出他惊为天人的骨相。
穿进隧道瞬间暗下来的车内,除却一路上某人手机叮叮咚咚的消息,无一人发出声音。
“安静。”低沉平稳的嗓音天然带了一股让人服从的压力。
齐天川听到,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上闭目养神的男人,默默按了静音。
从小到大和程冕这家伙坐一辆车都这样被死死压了一头。
“这次回来是不是不走了?”
程冕两个月前短暂回来过一趟,又回他国外的祖父家族交接收尾最后部分的产业,这次回来正式接任云栖集团董事长。
不能和小女友聊天,百无聊赖的齐天川只能看向窗外。
程冕他家在山顶的西岸御水山庄,出了这隧道还得往上几公里。
不愧是几代积累的富豪,这整座山头都是程家的,哦不,现在应该说是程冕的,程家现在的家主是程冕。
程叔叔猝然离世,程冕来不及缓解痛苦,立即接手陷入混乱的云栖。
云栖董事会里的暗流涌动,齐天川倒是为程冕着急上火一阵,结果这哥们却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问过几次后他心里也多少也有数了。
那些等着看笑话的老狐狸估计很快就会发现,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手腕比他们想象的狠厉百倍。
两年,仅仅两年,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被他连根拔起,精心豢养的蛀虫被逐个剔除。
整个云栖明面上没有血雨腥风,不露半点风声,唯有一个个悄无声息多出来的空位。
当最后一位反对派离开时,整个云栖集团已然鸦雀无声。
与此同时,四个跨国项目接连落地,三个子品牌横空出世,云栖的版图以惊人的速度向外扩张。
如今的云栖集团,连最年长自持的董事,面对程冕时都不敢在他温和外表下轻易松懈。
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谁都不想一把年纪还声名狼藉。
“嗯。”
程冕自始至终没有睁开过眼,处理完外公家中的事情他直接回国,将近有一天一夜没休息。
“我说这么久没见,你能不能多……诶诶诶,魏叔慢点开!”齐天川忽然激动地指着车外惊呼。
“程冕那不是你家新来的‘妹妹’么?怎么一个人淋雨?!”
轻扣膝盖的指尖一顿,程冕撩眼。
车前面不远处,身形单薄的女孩正迎着雨艰难往前,手上也不知拎着什么,雨水装了整袋,就是不肯松手。
湿漉漉的,像只被打湿羽毛的小雀鸟,无措地拧了拧衣服,见没什么用又垂着头放弃了,专注手上的袋子。
瓢泼大雨淋透她不管,还有心情倒出袋子里的水,又泼自己一身。
湿衣贴着纤薄的肩背勾画出小巧的蝴蝶骨,在程冕眼前扇动,空荡的掌心陡然炸开一股诡异的麻,似乎急需什么去填满。
他知道自己犯病了。
眉心狠狠一跳,程冕下意识握紧又倏忽松开,他沉声开口:“魏叔,把人接上来。”
齐天川诧异的看了眼程冕。
哦哟,这不对啊,什么时候变这么大方,不是洁癖吗?不是异性勿近吗?他还以为要好言劝几句。
艾可正处理被泡了的葡萄,身旁忽然刹停一辆车,暴雨打的她睁不开眼,没认出来是谁。
举起手架在眼睛上挡去雨水,好奇望去,副驾的车窗恰好摇下来,一张风流又邪气的帅脸笑意盈盈的招呼她:
“小艾可,快上车!”
是齐天川。
艾可心一跳,赶忙去看车牌,这才认出来是这是魏叔说过的程冕专车,一时间站在原地没动。
齐天川会在这辆车的副驾,那么后座的人,是他。
他回来了?
“愣着做什么,快上来呀,雨这么大!”齐天川催促。
后座车门适时打开,漫天雨幕遮掩不去车内熟悉的乌木沉香,诱惑着艾可。
她捏了捏袋子,雨水从指缝溢出,深吸一口气埋头钻进车。
“你们这些小妹妹怎么都喜欢玩淋雨那一套?”齐天川取出一块干净的毛巾递给艾可,嘴里嘟嘟囔囔的。
他妹妹也喜欢,觉得浪漫,结果就是感冒发烧一星期。
艾可愣了下倒也没去解释这是意外,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毛巾,默默擦拭身上的雨水。
就是这么不巧,她本来可以安全到家,但雨提前了。
这条临海公路的尽头只有程家,程天流气成那样也不可能会回头,手机也没电了。
艾可想着淋一会没问题,哪曾想雨来的又快又大,顷刻之间就湿透了。
她远远的贴在车窗边,把头埋在毛巾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思绪在鼻息间的香气中飘散:他回来了还会走吗,不走的话她手里的东西怎么办?
左侧程冕身上的乌木沉檀透着暖,艾可很喜欢,放任自己沉浸其中,耳边听不进齐天川的任何动静。
她没敢去看她,也知道自己不太正常,怕所有心思在他眼底无所遁形。
身上不断滴落的水珠弄脏了这昂贵的沙发和地毯,而他看起来是那么儒雅矜贵,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周身久居上位的沉稳让人不敢僭越,像藏在收藏柜里上好的古玉,不染凡尘。
她偷偷的将手指蹭过去,试图抹去滴落在他身边的水珠。
“怎么回事?”他的嗓音温和,不急不缓,像是兄长在关心妹妹。
即使他们并无血缘关系,甚至算上今天也不过两面之缘。
艾可指尖顿在原地,慢慢蜷缩手指。
她没回答,她不擅长撒谎也不擅长应对聪明人,怕只言片语之间就被发现她贪婪的意图。
沉默是她最擅长的事。
本以为对话就这么过去了,艾可眼底忽然出现一块丝帕。
手帕一角绣着云檐纹,田姨告诉过她,那是程家家主的代表纹,他的随身物品都会有这个纹样。
而底下那只手,和她曾看过的相册里一样,依旧被纯黑皮质手套完全遮掩。
艾可盯着那被严严实实包裹着的修长指节出神:
夏天很热,她很好奇他手套下是什么模样,是不是和他身上一样,白的发光。
[三花猫头]开了开了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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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丈夫师尊狠狠觊觎》:丈夫新婚夜,我与他师尊颠鸾倒凤。
木讷老实人妻*道貌岸然仙尊
“仙人,这使不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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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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