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剧烈玻璃碎声扯破凌晨的寂静,艾可烧的耳中轰鸣,所有动静都被裹了层雾,恍恍惚惚听不清,站在冰箱前半晌没有反应。
艾可呆愣的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杯,一阵心疼。
田姨说家里的玻璃杯子很昂贵,都是夏女士到处搜罗来的珍品,这只也很漂亮。
‘这个是五千还是六千?好可惜……’
艾可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扶着吧台慢慢蹲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晚会烧的这样厉害,连带着动作也无比滞缓。
头疼欲裂,口干舌燥。
浑身如同被热油滚过一遍,疼到骨头都在打颤,水还没喝上手指先脱力,猝不及防的玻璃杯落下摔碎。
碎渣子连同杯内清水横七竖八散在脚边,飞溅的玻璃眨眼间划出几道伤痕,鲜血顺着纤细的脚踝滑落,滴在清水中蔓延开。
她捏着一块碎片,盯着溶于水的红,思绪好像被一团团沉重潮湿的沙堵塞,蹲在地上过了一秒还是过了很久,她分不清,只知道有一个人唤醒了她。
“别动。”低沉的嗓音中透着一丝严厉。
几步就从楼梯口跨到她身边,淡淡的乌木香味几乎是迎面扑来。
他没有过多犹豫,像以前她救下那只即将要被吃掉的小狗崽一样,举起来。
只是这次是她被举起了。
可靠的、安全的。
艾可微微垂头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直勾勾盯着他隆起的眉心,抬手点了上去,轻轻揉捏,试图抚平他的不满。
她想说她不是故意的,可脑子转不过来,懵懵的。
她指尖烫的近乎灼烧,在眉心炸开毫无阻隔的触感陡然牵动程冕后颈,泛起阵阵刺痒。
其实不止,下楼太着急忘记戴上手套了。
掐在她身上的双手也被异常高的体温燎着,她杂乱的心跳透过薄薄的睡衣在手心手背跃动。
程冕眼皮微跳,冷冷撩眼,审视她。
这个白天还瑟缩木讷,此刻却胆大包天的女孩,想知道她是否另有心思。
而她睁着一双天生带笑桃花眼,眼里却什么也没有,澄澈如镜空荡荡的映着程冕。
虽然烧的懵了,但艾可有着小动物般的敏锐直觉。
感受到程冕身上忽然漫开的冷意僵住一顿,她涩缩回手指,垂下的脚尖不自在的勾搭磨蹭,露出还在滴血的伤口,一字不提疼痛。
程冕看见她脚踝上的伤,轻叹自己跟一个烧的神志不清的孩子计较什么。
将人放到吧台上,低声说:“别动。”这次更多的是无奈。
他找来药箱,倒了一杯温水,有条不紊的找出退烧药放在台面推给她:“把这些吃了。”
拿着碘伏棉签,看了艾可一眼,“抬高腿。”
因为不能触碰他人肌肤,程冕让艾可自己抬起。
艾可很听话,拉扯裤腿露出脚踝上的伤口,大脑早就放空,目光没有顾忌的流连在程冕微微敞开的领口。
他的肩膀很宽,袖箍掐出的紧实线条一直顺延到力量分明的小臂,怪不得轻而易举的提起她。
修剪干净齐整的指尖捏着棉签,仔细又小心为她处理伤口。
一如她所想,掌心宽大,指节修长,张开手能完全握住她脚。
藏在白皙皮肉下起伏的青筋随着动作鼓动,以及表带下若隐若现的刺青,都让艾可难以挪开眼。
一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完全吊起艾可的食欲。
他很诱人。
程冕故作不知艾可冒犯,这个孩子确实有些古怪,程天流都没她这样的胆子,完全不怕他。
伤口不深,到底也是划伤皮肉,程冕以为艾可会害怕,可她始终一言不发,甚至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仿佛碘伏带来刺痛根本不存在。
抬头时,程冕发觉她只是垂着头,眼睛亮亮的看着他的手,让他想起舅舅家的那只狼崽闻到食物的眼神。
不知为何程冕觉得手背泛痒,若无其事收回,微微撩眼盯着烧的迷蒙的女孩:
“不疼?”
艾可歪着头,疑惑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如果不是程冕动作快,这点伤她都不会去处理,过几天就好了。
“习惯了。”
平静的仿佛受伤的不是她。
雷光在艾可侧脸闪过,程冕恍惚间在艾可身上窥见熟悉感。他大概清楚夏文姝为什么特意交代自己要多留心艾可的状态。
客厅安静的只能听见老钟摇摆的咔嚓声,一声又一声,像是一瞬间将两声本应该交错心跳重新调频、重合。
直至雷声到来重启。
程冕放下棉签,双手架艾可身侧吧台上,弯下腰靠近平视她,眼神温和:“艾可,习惯不代表需要忍耐。”
“你有表达痛苦权利。”程冕想拍拍她,忽然想起没带手套,抬起的手又放下,“任何时候。”
‘他看起来很容易心软。’
艾可怔怔地望着他深邃的眼底,轻易捕捉他流露的温柔,这让她觉得自己有机可乘。
服用退烧药后思绪越发沉重,迷雾渐渐笼罩双眼,艾可伸长脖子前倾靠近,鼻尖他身上的香水味越来越浓郁,直勾勾的望着他,得寸进尺的期盼:
“若没有回应呢?”
你呢,程冕,你会回应我吗?
程冕一愣,他作为年长者,轻而易举能察觉到艾可藏起来的话,他可以给艾可最好的生活去抚平过往的伤害,但不是这个方面。
随着程冕直起身那股令人安心的暖意也缓缓抽离,他脸上的亲近感也渐渐淡去,艾可微不可见的动了动手指。
看着他后退重新拉开了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界限,像给迷茫的孩子的承诺,一如既往温和的笑着:“当然,你是程家的千金,是我的妹妹。”
避开了艾可眼里的期待。
她还小,会被一些小小的善意引诱,未来她会遇见更多的好,可以是天流也可以是其他年纪相仿孩子,唯独不会是他。
艾可从他后退起就已经听不清晰,但她能猜到。
放任升起的困意,摇摇晃晃闭眼坠落。
“艾可!”
余光里一个影子落下,程冕身体反应极快接住,没注意她身后被掀开的衣摆,揽了上去。
霎时,手心毫无阻隔与她肌肤相贴,发汗潮湿的肌肤让手心之下的触感顿时变得粘腻。
程冕瞳孔骤缩,一刹那从指尖蔓延全身的渴望,如浪涌倾覆而来,带来熟悉又恶心的欲,如密不透气的藤蔓裹住程冕,额间冷汗滴落,极力忍耐。
连绵不断破坏欲一波接着一波,这是肮脏的、恶心的,不应该出现的病态觊觎。
程冕僵持着一动不动,手指掐着台面边缘失去血色,她却像个火炉无知无觉靠在他颈窝,毫不知情他的窥伺。
他调整呼吸,抬起揽在她后腰的手,迅速扯下衣物阻隔。
表层的触觉可以阻挡,引发不堪的失礼却难消弭。
这是他接受治疗后,八年里唯一一次失控。
从掌心到指尖,离开时相连之处微微粘连扯动皮肤,很痒,艾可往他怀里躲了躲。
程冕叹了一口气,垂眸扫过她安静乖巧的睡颜,气的哼笑一声,是他不够小心。
抱着艾可送回房间,打开门看向床,程冕猛地绷紧下颌,无法理解的诧异目光落在艾可身上,眉心高高隆起。
看来监控不用看了。
艾可浅蓝色枕头下,被拽出的深色衣物,俨然就是他丢失的衬衫。
凌乱、皱起的衬衫显然被使用过许久,亲昵的堪称混乱。
这不该是出现在她这里的东西。
程冕望向怀中女孩的眼神渐渐晦涩难明,她不能有、也不该有这样的心思。
这是他难以接受的,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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