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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的画皮真好看

闪光灯追着,助理低声下气的请求,终于关上车门,喧嚣里她似乎听见助理那一句“SHIT”一并被关在了门外。

好累,她想。到了家,先泡澡还是先喝一杯,她不知道。睡眼惺忪里,助理在耳畔轻声的叫:红姐,到了。

赶紧扯起精神,端一端裙摆,走下车来,和助理道谢,与司机师傅说辛苦。

瘫坐在沙发上的那一刻,才恣意甩掉高跟鞋,泡澡与喝一杯都忘诸脑后。

“快起来卸妆。”

谁,这是谁的声音?迷蒙的眼,累得已经满是血丝。脱掉裹身的蕾丝鱼尾裙,束人的抹胸,6根鱼骨似长牢在身,依然隐隐作痛。

“真不识好,用破了这身皮囊,看你怎样。”

又来,这究竟是哪里的声音。

揽镜自怜,厚厚的粉霜下,是已经有了细致纹路的脸。这副皮囊,还真不能用破。

“你究竟想怎样?”她对牢镜子,怔怔的问。

“让我做我自己。”咦?镜中人居然应答。

也好,她可以沉沉睡去,让那些恼人的记者和繁重的工作给别人分担去。

“当真?”似是兴奋,她已经顾不得这些,倒头就睡,呼吸匀净。

“红姐,我们已到你家楼下,只是上不去,你千万不可出来。”原来,又是一天,电话里传来助理急切的声音,竟还有些许得意。窗帘外,艳阳已经迫不及待射进刺眼光亮。

很快助理传来图片,模糊的,夜景里,一袭白衣,并不清晰,新闻标题是:红姐罕见露美腿,自家阳台做秀场。咦?这是自己?

新闻里讲的清楚:红姐自出道以来,鲜少露腿,长裙长裤,踝上三公分的蓬裙已是极限,惹得外界猜测纷纷,身材姣好的她何以如此惧怕露腿,坊间关于被某位所虐留下疤痕的说法一直以来口口相授。起初,经纪人是着急,后来便也索性将此处理为圈内十大未解谜题,一年又一年,金马金像得了个遍,也无惧花瓶流言。

果然说的是自己,那张照片拍的并不清晰,白色齐膝真丝睡袍,在晚风吹拂下,恣意鼓起,如梦露那著名的照片,美腿一览无余。模糊的大图旁边,是好事记者放大后的一张小图。

这是自己?她轻笑,镜子里显然是张得意的脸,是了,这副皮囊,应当珍惜。

“从今往后,你就听我的。”皮囊自是美丽的。

“那你代我出去应付那些吃人的记者。”忽然起了玩兴。

“有何不可?”

换好衣服,DIOR经典套装,西装、长裙,浅杏色,将一板一眼的中正与旖旎迂回的柔美结合的刚刚好。

手里是一硕大锦盒,粉色缎面蝴蝶结,甫一出场便吸睛。

“红姐,请问照片中的人是你吗?”哪家记者,初出茅庐?

“红姐,对于昨晚照片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听了数年还是这句。

“红姐,昨晚家中是有派对还是有甚喜事?”喏,总算有点狗仔的样子。

“红姐,这是送谁的礼物?”

就等这句!

在车门前站定,款款转向众人,一堆形色各异的录音设备杵在面前。

“你们不知,我干女儿昨夜诞生?”

完美微笑的唇,眼里皆是单纯的喜悦。

“谁?哪位明星生子了?”

“是不是之前被拍到去妇科的?”

娱乐圈又有新孩子了?这个新闻还是红姐官宣的,一众记者面面相觑,怎么一点风声也无。

等有人反应过来,也许是红姐圈外好友,不过是故弄玄虚的时候,银紫配色的宾利已经飞驰而去。

“不介意我对外放的新闻吧?”

养和的单人病房,红姐放下礼盒,顺手拈来几枚车厘子,饿了一上午还没吃,此刻吃的汁水嘀嗒,竟也顾不上形象。

“你可注意点,别弄脏衣服,要不然从这儿出去,不知又要被写成什么样。”

擦干净修长的手指,检视一番,还好,衣服完好。

“痛吗?”

病床上正在哺乳的人,抬起头一愣,红姐问的认真,脸上一副虔诚。

“怎会不痛,打了无痛也只是缓解而已。”吃完奶的婴儿闭眼酣睡,略一推上前,天使般的光芒便让盯住不放的红姐微微红了眼眶。

“那你还愿意生?”

“这副天使模样,可爱又迷人,再生一次,都不后悔。”

两人都笑。

有月嫂将婴儿放回推车内,推去隔壁休息室,留给二人空间。

“我也想……结婚生子。”

“但是你知道的,我并未结婚。”

“所以我更敬重你的勇气。”

“我一个十八线,若不是你提携,现在未必赚够住在这里的费用。”

“所以我更加佩服。”

此刻外面,新闻已经出街,对于十八线小明星生子大家兴致缺缺,但是对于红姐与她的友情却八卦满屏,又是同期出道不离不弃,又是关系暧昧疑似共事一夫,更有甚者推断此婴儿是帮红姐所代,暗暗引导红姐早已身体亮红灯再不能生。

回去的车,已经换回公司保姆车,黑色肥硕车身,普通车牌,没入这城市庞大的车流里,再无人识得。

红姐慢慢翻看手机上的新闻,微微笑着,助理一时有点吃不准,这是恼了还是真不在意。

手机铃声打破尴尬,助理定睛一看,不敢怠慢。

须臾。

“下午的访谈,换了对谈嘉宾。”

红姐点头表示知晓,对方是谁,并不重要,这档节目是城内名媛的秀场,撰稿、制片、主持都是世家贵女何逸担当。

化妆师把一头披散的秀发拢起,在后脑勺扭了一个八字髻,两侧碎发虚虚的散落,知性中带几分慵懒。

“今日主题是理想生活。”何逸一身BC亚麻衫裤,也不知怎么做到丝毫没有褶皱的,单这一点,便让红姐心生羡慕。

红姐幼时家境清苦,哪里识得布料,后来红到发紫,终于在周围工作人员耳提面命之下,懂得分场合分品牌,却从不喜亚麻质地,舒服之余,人心却屡屡被捆绑,需要时刻关注褶皱、污迹,据说只有新衣,可抵得半天舒爽挺刮。

日日新衣,是不敢想的奢侈,仿佛此刻,与何逸面对面的静坐,距离上一次二人怒目相向,分道扬镳,已经有些时日。

节目形式是二人对谈,何逸虽看不上奥普拉,却也深知她节目的流行,为免抄袭口实,又加上对谈之后第三人的观感与体悟。往往这第三人的选取也赚足噱头。

例如前次选美冠军卸任访谈,任意门打开,旁听半天的第三人居然是参选前分手的男友,分手一年,女友执行冠军任务,对自己这一年的成长侃侃而谈,及至前男友出现予以评价,冠军顿时失声,当期主题便叫“成长的代价”。

何逸一生顺风顺水,衔着金汤匙诞生,是港城世家何家这一代里的第一个孩子,长得虽然一般但足够端庄,书念得好,是名媛里少有的凭真本事念到博士的,早早便靠自己写书赚足金钱与粉丝,待笔名背后的真身曝光,又赚足一波流量,至此,才女人设立的稳稳当当,再无人敢说是靠家里。

所以理想生活一词,放在今天,实在有些讽刺。众人皆知,红姐出身贫寒,靠双胞胎姐姐入行养家,后来姐姐出事,她便顶上,原本就读圣玛丽的优秀成绩单,从此成为夜深人静时回忆里的伤。寡母弱姐,当时无一人伸手拉一把,全凭她为胞姐争得一口气,从此,母亲与大姐,继续美美隐身,靠吸血为生。

本来,以红姐今时今日的地位,节目组事先透露了“第三人”嘉宾身份,方便她应对现场。结果,临时换人,措手不及。

对于何逸抛来的问题,红姐垂眸思索,试图找到背后的隐喻,或者天坑。

“红姐,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想这么久么?”

“何小姐写书尚且要构思,如此重大人生议题,我怎能不打好腹稿?”

“好的,没关系,我就同观众一道,等一等你的故事。”

何逸是大而圆的杏眼,与国字脸配在一起,有离奇的不协调感,却因着大气冷峻里多了杏眼转辗的狡黠,平添了几分童真,似永无烦恼的孩童,带着令人不忍苛责的单纯。

红姐看向这双眼,别人可能觉得坦荡,她却看出寒意。

“对于过去一年自己的总结,我觉得,我的每一天都是新鲜新奇的,即使它过去,或者还未到来,都不值得我去预先花费力气规划,因为我总相信,凡是发生的,皆是有利于我,皆是人生馈赠。”

“不给自己下定论,的确是聪明的回答。我想,观众应该也很关心,既无定论,那么未来的无限可能,又是什么?”

来了,终于来了。

红姐微笑,心里铺满冷意,不就是想问息影与否?

“你也说了,是可能,既然是可能,那可就太多,或许明日,我会下厨煲糖水,毕竟你也知,我刚杀青的戏,硬生生让我瘦掉十斤。”

众人皆会心一笑,女明星不易做,偷得闲也难免想口腹之欲。

何逸难得露出些许不耐,这个回答,风马牛不相及。

不等她发难,红姐继续补充。

“又或许,后日,我会去港大旁听,毕竟你也知,我从小渴望念书,却无奈家庭条件不允许,”红姐语音哽咽,略一停顿,“毕竟,我也想试试做博士的滋味,是否如何小姐一般高雅。”

高雅的何逸,手里速速翻过这一页笔记,微笑着问出下一个问题。

“那么这些未来里,可否有一些什么人,是你想与之一起的呢?”

“当然,”这次红姐接的迅速,“我的家人,贯穿我的整个人生。”

“据我所知,红姐已经和母亲大姐不相往来,所以家人是指?”

问题尖锐,这才是何逸,软刀子不行,直接正面绞杀。

“今日议题理想生活,既然是理想的,自然出现在其中的也都是理想的人。”

言下之意,她无法选择家人如何,但是总还能存些许美好的祈愿。

“何小姐的题目既然是想象的,自然不会不让我今天姑且空想一回吧。”

“既是理想,自然充满美好祝愿,也许,今天的任意门打开,也可以助你实现这些心愿。”

红姐做足心理准备,以为嘉宾是母亲或大姐,哪知银光闪闪的移门自动展开后,里面走出的竟是一身白衣的河泥。

河泥也是笔名,真名何逆,与台上端坐的何大小姐是如假包换的亲姐弟。

“你怎么来了?”红姐掩住领口的麦,小声问,登场的音乐盖过了这句低语,只有何逸听见了。

“很荣幸作为救场的嘉宾,参与本次对谈。”

毕竟也是城中贵公子,年轻时候的何逆,人如其名,做过不少出格的离经叛道之事,只是叛逆期虽来的迅猛却短暂,很快便远渡英伦潜心修文,等归来之时,已经与姐姐何逸一样,靠一支笔给自己正了名。

因为是作家兼编剧,所以算半个圈里人,观众眼里白衣白裤的何逆,今日真正范儿十足,款款坐下,交握的双手显示,他此刻的心情其实挺一般。

“听完红姐对过去的总结对未来的展望,你觉得这是你所认识的红姐么?”

问题并不友好,甚至有些尖锐,别人的人生,问我做什么?何逆此刻的心情就是这样。

但是一侧是亲姐,一侧是好友,何逆十分清楚,这次临时的救场,幸亏是自己。

何逸在台前出了糗自然有一众爱护她的前辈、亲友予以修补、掩饰,但是红姐单打独斗至今,却只有自己。

“我与红姐有过合作,她今日所说,在我听来,全无意外。她是一个简单的人,一直很拼,说没有时间和心力去想未来,我是信的。”

她就知道,这个亲弟弟来救场,救的不是自己。何逸抿紧双唇,并未打断。

“理想生活,是今时今日多少人忘记去想的问题,城中忙碌,芸芸众生,不过揾食紧。”

何逆的剧本写的不温不火,也有一两部得过最佳提名,他最盛的名头其实是以河泥笔名写的杂文,讽世辛辣,往往配合最热八卦,透露一两分背后细节,末了加上对当事人的点评,看的受众热血沸腾,赞其是豪门清流。

其实不过是满足人们窥探欲,何逸一直不齿,觉得自己的小说才是真正的艺术创作,但是何逆却并不给面子。

“你自诩不靠家里,你的那些猎奇故事情节,哪个不是豪门世家的秘辛?”

何逆沾光沾的坦荡,一度被誉为真人版Gossip Boy。

“理想生活,之所以是理想,应该都是我们求而不得的,比如,我想家庭圆满,可是粉丝们答应吗?”美目流转,潋滟四射,那种小女儿的娇羞与惋惜,被红姐拿捏的恰如其分。

身在圈中,便知有多少荣光,就要有多少牺牲,粉丝爱她独立大女主,爱她娇羞小白花,爱她独来独往谜一般的风姿,她只能保持着,衣食父母,得罪不起。

“所以红姐的理想型是怎样的?”

多少新人从出道到出名,会伴随各色绯闻,或无意之举,或刻意安排,红姐出道十余年,竟然全无半点消息,近日舆论已经夸张到她是否有同性之癖,或曾被情所伤,对照出道年纪,又被猜忌早恋早孕,林林种种,这也是经纪人极力推荐来访谈的原因,有些话,得她亲口说,粉丝才会愿意信。

“我的理想型还未出现,如果他出现了,他便是我的全部理想。”

说了等于没说。

“我不爱你时,你什么也不是,我爱你时,你是全部。在感情里有all in勇气的人,才是真正仍心存希望的人。”何逆在当日的杂文里如是写道,伴随着对谈的播出,自然是又掀起一阵风浪。

对于红姐想要息影嫁人的猜测甚嚣尘上。

红姐,虽然被尊一句姐,却连三十都不到,只因出道早,作品多,演技好,人客气,所以圈内虽无至交好友,但是每每都给几分面子,一来二去,便都称一声姐。

十余年生活于聚光灯下,红姐是否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自己又是否有想要的东西,在这次访谈后,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再过三五载,我入圈时间便超过我生命一半长度。”电话那头默然,再往后的每一年,她要如何面对,自己一生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占比越来越少。

“要不要出去玩两天?”

“不怕被拍?”她深知,这几天从阳台艳照到医院婴儿,处处都是话题,访谈看似拨乱反正,却让圈内人都有一种她在做铺垫的感觉。

“我亲自驾游艇……”话一出口便觉不对。

“何家二少与女星海上缠绵两天一晚?”呵,红姐自己都笑出声,“你的游艇,就是媒体最大的靶子。”

“是我考虑不周,或者我们飞去日本?”

“然后在轻井泽被记者抓包?”

愣了一下,两人皆是大笑。

难得她话这么多,何逆便想着再陪她聊一会,于是东拉西扯,就快把度假胜地说了个遍。

“你应该多笑,阿叶。”何逆在电话那头郑重发声。

“我已经把微笑唇永久纹于脸上,你不知么?”

他叫她阿叶,已经被人遗忘的真名姓。

她本叫刘叶红。胞姐叫刘叶梅,出道时被慧眼识才的导演随口之下改为柳叶眉,带着戏谑的谐音,却意外的利传播,易识记,后来,她便也跟着改作柳叶红。

何逆第一次见到她,是在片场的休息区,导演对着她语速很快的说戏,围着的工作人员是刘叶梅生前公司的。戏拍了大半,人走了,幸亏有双胞胎妹妹,外表丝毫不差,竟比姐姐还多几分灵气,到底是多读了几年书。大制作力推得奖的片子,女主角不在,各方都在计算金钱得失,没人知道刘叶红心里到底怎么想。

她被工作人员从家里接来,得到妈妈、大姐的许可,妆造完成,台词塞到手里,只问了一句:是不是拍完我姐姐就可以入土为安?

得到肯定答复后,她便不再出声。那一天,何逆看完了接下来的所有戏份的拍摄。

他听他们叫她柳叶眉的妹妹,听他们说演员表要打作柳叶红。他看着镜子里安安静静卸妆地小姑娘,竟觉得,白皙厚重的粉底下,露出来的额头更光洁,浓密假睫毛去掉后的纤长细睫毛更美丽。化妆品,只是用来掩盖她的美,如璞玉怕被发掘,便易沦为拍场哄抢的标的。

他自我介绍说,他是圣保罗书院的学生,刚毕业,趁着去英伦念戏剧文学前,来观摩电影制作。她愣了一愣神,竟然露出惊艳。

“圣保罗,我知道的!”

那是她念不起的书院。

“我叫何逆,你可以叫我阿逆。”男生顿了一顿,挺拔的身姿,穿着白色POLO衫,米色的裤子,脚上一双牛皮穆勒鞋,是介于少男与男青年之间的温婉与柔情。

“我叫刘叶红,”女生有点怯怯地,“不过他们都叫我柳叶红,你可以叫我阿叶。”

有点意思,为什么不是阿红呢?他很想问,但是忍住了,只是伸出手,庄重而认真,“很高兴认识你。”

她扭着手,手心里已经薄薄起了一层汗,犹豫着要不要伸出去。

身后传来一声“阿逆,快过来。”

二人俱是一惊,视线在面前的梳妆镜里交汇,男生笑着挠头,“我家姐叫我,我先走了,下次我们再聊。”

再来探班的时候,何逆会带上奶茶或者点心,怕她尴尬,便打着慰问剧组的旗号。何逸是这部戏的编剧,年纪轻轻,容易被排挤,虽然顶着何家大小姐的头衔,但是话语权并不多。她知道,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她对自己的文笔有信心,但是现代社会的运作是更大的学问,她愿意学,逐渐地,在剧组如鱼得水。

和她一样迅速成长的,是柳叶红。因为戏酬早已支付给经纪公司,柳叶眉又预支了自己所得部分,所以即使补拍了一月有余,其实柳叶红是一毛钱也拿不到的。她有的,便是在剧组可以吃饱一日三餐,有公司宿舍可以住,间或着,偶尔是取景地的酒店。

这一月余,是柳叶红人生里真正舒坦的日子,她发现,她只需要做好他们指派给她的事情,其余一切竟全无需操心。

到了点,有饭吃,下了戏,有地方睡觉,甚至自己带来的几件洗到发白的T恤,换下来,竟也有阿姨放进洗衣机洗好送回来。

最重要的是,妈妈、大姐不会再长吁短叹,在她面前说三道四,没有家长里短的负能量,她觉得,这世界还是有点美好的,比如,那个三五不时来探班的男孩子,她人生第一次吃葡挞,便是他赠予的。

她很羡慕,他能被心仪的大学录取,也羡慕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无后顾之忧。

他听闻她拍完戏仍要回学校完成最后一年学业,然后申请大学,于是给她带了不少书本、补习资料。

那个时候,她对未来又重燃了信心。

那个时候,她说,她只有叫阿叶,才能将姐姐那一份也一并活下去。

于是,他在无人的时候,叫她阿叶,为她整理复习笔记,传授自己申请学校的经验,虽然这些经验于她全无用处。可是于当时的阿叶而言,那是对未来理想的全部支撑。

未来的理想生活,充满着十六岁少女对活下去的全部希冀。

挂断电话,看到助理发来的消息,又是满满的日程,留给她的私人时间,仅有今晚。

倒上一杯红酒,轻轻抿了一口,才想起,今天一天只在医院时候吃了几枚车厘子。忽然想吃蛋挞,并且一定要是葡挞。

哪里有葡挞吃呢?她拿起手机,有一阵恍惚。

“这副皮囊还要不要了?又是酒气又是油腻。”

又来!

被教训的红姐,心生怒意。是谁?是谁如此扫兴?

她今日全部想要的,无非是一份甜蜜,一份充实,此刻胃内空空,心中亦空空。

她不是不想出海,不是不想度假,可是她深知,这张脸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场合,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她已经如此小心翼翼,却连丁点口腹之欲都无法得到满足。

拿过酒杯,玻璃反射出的人脸,变形而夸张,依然能窥得眉眼间惊人的比例,完美的廓形。

如果,当初,并不是和胞姐像成十足十,本不该她走上这条路的吧。

大姐与自己,同母异父,显然更多像自己父亲,人高马大,不似自己与胞姐,160出头的身形,纤细、凹凸,不用刻意,便是盈盈一握的杨柳腰。大姐足足175,手长脚长,却乏线条,早年间一心想做空姐,英语却一直说不好,转做奢侈品SA,又因不太合群,遭受排挤,短工做了数年,终于等到她成名,挂着经纪人的头衔,迎来送往的场面见多了,纵然不会半点谈判,却懂得和她讲条件,要一半身价做嫁妆,只待觅得金龟婿,为下半辈子做好打算。

呵,凭什么呢?阿叶甚至都没喝过如此醇厚的红酒,不曾住过千尺大屋,不曾有人问她可冷可疼,凭什么他们可以美美勾勒理想生活呢?

这张皮囊,果然还不能破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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