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和庄望秋谈恋爱时,人人都不看好他们的这段恋情。
徐宁的家世在整个阳城那都是响当当的。
作为徐州的老来子,徐宁上头还有一个大他10岁的哥哥,目前已经从基层干到了老总。
如此一来,徐宁既不必为继承家业劳心劳力,也不用在学习或生活上有一星半点的长进。以徐家的家底,再养数十个像他这样挥金如土的公子哥也是绰绰有余,况且他哥比他爹还溺爱他,就乐意养着他。
在这样的宠爱下长大,徐宁勉强没有长歪,除了爱挥霍没有别的大毛病,这大概已是万幸。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家底雄厚的豪门子弟居然在机缘巧合之下,在夜场这样纸醉金迷的烂俗地界儿,被英雄救美,还一发不可收拾地迷上了这位处处合他心意的老男人,这难道不是很值得人揣摩深思的吗?
在徐宁第一次含羞带怯地带庄望秋与他们见面时,徐宁的亲人、朋友对庄望秋就没一处看得上眼。
在他们看来,甭管优点缺点,放庄望秋身上都是人生的污点没跑了。
按他们的说法,庄望秋的长相英俊潇洒但透着一股子浪荡妖邪味,他的风度翩翩彬彬有礼那叫包藏祸心另有所图,而最最令他们无法接受的是庄望秋的年龄与职业。
“你昏了头了!他那么老!”
庄望秋的发小蹲在地上,双手揉头,浑身不得劲:“他比允哥还大,你怎么能和他在一起?你才20,他呢?老男人一个!”
被迷得瞬魂颠倒的徐宁立刻反驳:“望秋哥才不老!林临你丫的毛长齐了吗?趁早滚一边儿去!”
“他还是个跳钢管舞的!”
“那怎么了?跳钢管舞怎么了?跳钢管舞又关你屁事啊?管那么宽,你是钢管啊?”被戳中心事的徐宁一下应激了。
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是很介意的,但他不爽的不是钢管舞本身,而是庄望秋天天露着胸肌腹肌跳舞,在没遇到他前不知道给多少人看过摸过。
徐宁像着了魔,虽然才没多久,但爱庄望秋爱到了骨子里。他很小气,根本不愿意庄望秋跟其他男男女女接触,哪怕只是隔了老远的点头示意。
不过这只是他和庄望秋之间的事,和他爸、他哥、和林临,和所有人都没有关系。他是个成年人了,他完全可以对自己的爱情负责。
但其他人并不这样想,他们总是忧心忡忡:像徐宁这样单纯的大男孩,哪里玩得过庄望秋这样的风月老手呢?
“他那样骚……那么大年纪了还爱穿花衬衫,裤子也总是紧紧地绷着屁股,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样,腿又长胸又大,真恐怖。”
林临唾弃道。
他可以担保自己说的话完全符实。自从那次偷偷跟去庄望秋工作的夜店,亲眼见了男人跳钢管舞的模样之后,他脑袋里就总是浮现那晚的画面。
多可怕的一个人啊,林临恨恨地想着,身上也如过电一般,浑身发麻。
而回应他的是徐宁来势汹汹的拳头。
顶着滑稽可笑的熊猫眼,林临仍不放心地追在负气的徐宁后头叮嘱:“宁宁,你信我的,他保准不是什么好货色,不知道对多少人发过|骚,你们在一起玩玩可以,别动真感情,千万别!”
徐宁气性大,就此和林临断了联系,徐州徐允也没幸免,但凡讲了庄望秋坏话的,通通进了他的黑名单。
庄望秋的动人之处他全知晓,其余人翻来覆去的诋毁,在他看来全是羡慕嫉妒。像他哥这种帅气多金,又和庄望秋年龄相仿的,在他那里更是首要防范对象。
面对不听话的小儿子,徐州本想用断了他的生活来源这招逼他乖乖听话,可这想法刚一实行没几天就断了。
徐宁从小没吃过苦,在外头兼职挣钱,没几天就瘦了一圈,不过精神头很足。只是梅若鸿女士见不得他这样,搂着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徐州也骂得眼圈泛红。
他们千娇万宠养大的孩子,怎么忍心让他在自己家人这儿受委屈呢?
既然没法子逼他们分手,那就只能帮着自己家的傻儿子制服这个高大漂亮的厉害男人了。
“爸妈,哥,我要和望秋哥结婚,越快越好。”徐宁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略微有些紧张,脸也通红。
坐在边上的庄望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样子看着倒比他这个正经儿子更自在。
徐宁的一句话叫满屋子人没了好脸色。
“宁宁,这太仓促了。”梅若鸿强笑着打圆场:“不如再等上一年半年,你们才认识多久,你还是孩子呢。”
“妈妈我早不是了,我还嫌太慢呢,最好明天就能结。”
徐宁的手心叫庄望秋轻轻一勾,心里软乎乎的,整个人镇定起来,话也讲得毫不客气:“如果你们同意,我们可以一起商量着办,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就跟望秋哥走了。”
徐州面色铁青:“你还要不要脸了,这种话都说得出?没志气的东西,你要入赘还是改姓?”
“都行,我愿意,庄宁念着也好听。”徐宁在心上人面前更想展现出自己的沉稳,依旧梗着脖子顶嘴。
“宁宁,别这样,叔叔阿姨也是为你好。”庄望秋的嗓音很好听,他不慌不忙地从旁调解。
他今日穿得倒很正式,白衬衫黑西裤,只是这一套更显身材,衬得他肩宽腰窄,屁股浑圆,看着翘得没边。
徐允冷冷瞪了眼上赶着倒贴的赔钱弟弟,对庄望秋的不喜更甚。
不过是一个靠出卖色相攀龙附凤的夜店男模,卖身又卖艺,和这种人还有什么可谈的。
“我不希望给宁宁造成太大的压力,就像您说的,他实在太年轻。”庄望秋不卑不亢地看向梅若鸿,“我这个年纪,早就不在意那些虚名,我想和宁宁结婚,只是因为我爱他。”
“如果您要求,我也完全可以像您说的那样做个赘婿。娶亲或者入赘,这些并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您能同意,我没有异议。我只想让宁宁得到家人的祝福,这是最重要的。”
说完,他缓缓起身告辞,在离开前他还压着徐宁乖乖坐回原位。
“你们为什么总要为难望秋哥!这下好了,他一定伤心了,都怪你们!”徐宁心思早就不在家里,他坐立难安,终于憋不住自己的狗脾气。
“像他这样的人,浑身都是心眼子,宁宁,你玩儿不过他,你们不合适。”
“哥你根本不懂!再说了,就算他玩儿我我也乐意。”
徐允揉了揉眉心,实在有些头疼。
庄望秋上门时带的礼品还摆在茶几上,徐允先前略略扫过几眼,全是些昂贵的奢侈品,且件件都合徐家人的喜好。
倒是惯会讨好,但恐怕不是他庄望秋能买得起的。
“这些东西是你替他付的钱吧。”徐允挑挑拣拣地翻看着礼品袋,他漫不经心的动作忽然顿住,眼神也落在了最边上那个不起眼的木头弹弓上。
那弹弓看着很是威风,制作也精心,想来花了不少功夫。
他从前不懂事的时候最喜欢玩弹弓、掏鸟窝,为此还挨了不少揍。
即使现在早不碰这些了,看到这个弹弓,他还是忍不住拿在手上把玩,心痒痒的。
“才不是!”徐宁一把夺过徐允抓在手里的弹弓,连带着把一桌的礼品全揽在怀里:
“这些都是花望秋哥自己的钱买的,他攒了好久呢,我都没有他做的小木头,你们对他这么坏,我全要拿走!”
他自己做的……可能吗?
不过,木头确实是很好的木头了。
徐允手里落空了,但光滑温润的木质感还残留着,叫他不自觉磨了磨指腹。
徐宁已经甩手上了楼,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晚饭都不下来吃,闹着要绝食。
客厅内的气氛也不一般。
“其实,那庄先生看着也并不像轻佻的人。”梅若鸿先开了口,但她绝口不提徐宁心心念念的婚事。
即使现代社会已经开放包容得多,她也完全没做好接受一个儿婿的准备。
“长得帅气,又会应酬,大概很受欢迎吧。”梅若鸿叹气道,若是从女人的角度来看,她是完全欣赏庄望秋的男性魅力的。
徐州却看庄望秋很不顺眼,冷笑道:“一个男人到了这样的年纪,却还没有安定下来,一定有鬼。”
徐允应了一声,缓缓点头。莫名的,他对这对很不相配的爱侣的意见竟比徐州还大。
“就算是这样,他想要的至多不过是钱,我却不想叫宁宁伤心。”
梅若鸿思量再三,一锤定音:“只当花钱雇他一阵子。”
说着,她缓缓起身,思忖着要叮嘱徐宁些什么。这第一要紧的当然是不可以被占了便宜,虽然都是男性,可交往起来,其中也有很大的讲究。
“真是荒唐。”徐州还在吹胡子瞪眼,“两个男人!”
徐允静静坐着不出声,心里自有一套盘算。他早已经将庄望秋里里外外调查过一番,这人除了出身穷苦,长相帅气外,没什么特别的。
他不信庄望秋这样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着长起来、吃过种种苦头的男人会多么看重一段虚无缥缈的感情。
若只是要钱,倒也好打发。
徐允找机会私底下约见了庄望秋,没叫任何人知道。
“你需要多少钱?”他开门见山,打量着对面人的目光很灼人。
庄望秋倒很会演,他的微笑都收敛了,一副受辱的样子:“我不是为了钱,我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我的,大概我说再多也没用。徐先生,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会当做我们从来没见过。”
“一百万够不够?”
“徐先生,我不需要,我和宁宁的感情不是可以用来交易的物品。”庄望秋的目光里含了怒意。
“那么,五百万?”徐允一面欣赏他压抑的神情,一面冷笑,“你不会觉得你值得更多吧?”
“你是听不懂人话?徐允你只管拿你的臭钱羞辱人,我会原谅你的。我想像你这样有钱还找不到合心意的伴侣的可怜虫,注定要孤独终老,你当然理解不了正常人的情感。”
徐允经常上财经新闻,像他这样帅气多金的单身汉热度一向不低,只是从来没有传出过任何与他有关的绯闻,就算有美女主动追求,也一点儿不解风情。外界都猜测他要么是性冷淡,要么性取向有问题。
徐宁也和庄望秋提到过他哥的眼高于顶,说不知道什么样的天仙儿才能合徐允的眼缘。
庄望秋表面笑着宽慰,心里却带着恶意兀自揣测,他想:徐允或许只是硬件有问题,单纯的不行罢了。
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投了个好胎。
庄望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怒视着徐允,他头一次失了体面,拿尖酸刻薄的话来挤兑人。
“徐先生,您知道吗,您真的很不讨人喜欢。在我眼里,您比不上宁宁一根手指头。我再重申一遍,我喜欢宁宁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少钱,正如我对您的反感,也不会因为您拥有的财富而有所动摇。话不投机半句多,失陪了。”
庄望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徐允不怒反笑,他静静坐了一会儿,冷不丁砸了手里的高脚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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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三流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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