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后花园其实还是很美的,很大一块地划分成零散的小区域,明确地种下作物。
多的是各种水果,还有几副药材。中间的小路用砖块间错铺开,边缘簇着鹅卵石。
有空余的会撒易存活的花种子,区区一个月骨朵冒出来,开着五颜六色的花瓣,没有味,但观赏性很强。
我难得有个闲心去逛逛。
我在思考,也在批评,刚才那个一闪而过荒谬的想法。努力读书,上个好大学,一切都会改变的。
这是对的。
后花园还修建了一个小小的池塘,中间有一座桥隔开,里面撒了鱼苗,会成功留下每一位路过的人驻足寻找。
我又遇见了那个女孩,桥边的草丛很茂盛,她小小的一个蹲在那里,若是有人没看路定会把她踢飞。
她在干什么呢?她盯着地下出神。
但是我没有打招呼,我选择从背后悄悄路过。因为我提的主动交友被拒绝了,我没法厚着脸皮再说一句你好。
学校对后花园的管理十分的好,就连两株葡萄枝都搭了一个敞开的大蓬。枝桠疯狂地缠绕在铁架上,椭圆形的叶片繁茂,绿色透亮。我放缓了脚步,看是否有成熟的果子。
青涩的小果稀稀落落,没有成团。
没劲。
我好笑地低下头,恰与她视线交错。我们两人站在对面。她还是蹲着,神情木讷,眼神放得很空。
对视许久我忍不住招了招手,还是礼貌一下吧。
她……没看到吗,尴尬再次席卷而来,我的手指猛地一下缩回。
她回我了,就像是被我强制拉回现实的割裂顿挫感,思绪飘回她的脑海,确认我是在对她打招呼后带着标准笑也摆了摆手。
我有些愉悦,达到了忘乎所以,以至于乐呵呵回到寝室的时候忘记了敲门。这是独属于我的专利,哈,我的寝室。
“凌末,你回来的正巧,吃蛤蜊蒸蛋吗?我家厨师手艺很好。”
大少爷热情地拉着我坐下。他的家里总是一周几次的给他带饭菜,每次都是七八样大菜,色香味俱全,但他吃不完就会分给我们。
“这蛋我可是特意腾出了一大半”
的确,看起来很诱人。我不争气地吞了几下口水,可我还是拒绝了。
“吃,大家都吃了”大少爷笑得很危险,很不满意我的回答。
寝室其他人也在吆喝,鼓动。他们在分享的时候最是积极。
半夜 我进了医院。因为我过敏。这是第二次。
在之后的日子我总会碰巧地遇见她,其实更多的是我制造出来的。招呼打多了,大家碰面后相互笑笑,或者问个好,我很充足。
我还是想有一个朋友,请原谅我的自私,班上的人对我很了解,我糟透了。安平,其实在你面前的我是我学了好久的样子。
到期末考试要分班了,根据成绩。我想去最好的班,只有三十个人的,那样我就会接受最好的教学资源和沉浸的学习氛围。
我不想和大少爷他们一个班。可是我学不过他,我吊尾进的小班。
她也在,是班上的第三名,真厉害。
“没想到我们居然这么缘分”她坐在我的旁边感叹道。
让人闻着很舒心的荷花香再次充斥我的鼻腔,我的余光瞥见她纤细的手腕上系了一根狗牙红绳,有一点点发黑,应该是带了好多年。
我有一点紧张,词穷道:“对啊”
她依然是目视前方,没有半点神情,嘴皮却微微动着,与我悄声说着话。
这是我第一次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期待和兴奋。她说,她一定要考第一,上顶尖的大学,政府还会发巨额的奖学金,一切都会变好。
我激动表达我们的意愿一致。
她说,我们一起加油。
她突然一拍脑袋,“忘了介绍,我叫安平,平平安安。”
好幸福的名字。
班主任在上面表达她的期望寄语,她看着很有阅历,一直带这个班很有经验,是最受欢迎老师的前列。
正讲到关键的时候突被人叫了出去。前脚刚离开教室叽叽喳喳地闹起来。
大家有遇到新同学或旧友的兴奋。
大少爷坐我斜后方,他的大笑真是狂放,每一下都落入我的耳中。
班主任出去了很久,等她一脸为难地再次走进来后面跟了一名同学。
安平原跟我谈话上扬的嘴角僵住,她有些不知所措,短促地叹了口气她的脊背又弯了下去。
“这是新同学,嗯……我们发现成绩好像有一点错误。”班主任似有似无的视线瞟在我的身上。
“噗。”大少爷插话道,“抱歉”
我的成绩有错吗,是我吗?我也僵住了。
还没等到下课,我急冲冲地问班主任是怎么回事。
“新同学有道题分没加上,她应该是第三十名”
那我呢?这是我的执着,我不能读这个班了吗?
“可以,但是按照规则下次考试你没在前十就要被刷下去。”
好!我忙着答应,起码现在稳了。
我的位置被新同学占据了,双数排列的课桌我这个第三十一名只能在后面多空出一个。
“安平,真没想到我们又是同桌哎!”新同学十分惊喜,她犹豫一瞬,亲昵地挽住安平的手臂,“待会我们一起去吃饭可以吗?今日我请你!”
我在旁默默收拾着书本,听着新同学对安平熟络地搭话,刺耳的笑声,我想,安平有好朋友。
坐在最后一排,偏偏在大少爷的后面。
他爱打羽毛球,球拍喜欢放在座椅下面,最好是不注意,都踹在我这里了。他上课习惯性的靠着桌子,关键还抖腿。我的字被这影响写得歪七扭八,不管我后退多少步,他都能靠上来。
干脆我直接搬到教室的最后好吗,虽然有些格格不入,我还是选择移到了靠窗的那个位置,视线不算好,但是我的老巢。
“喂,你可以帮我带一顿饭吗,我给你钱”大少爷的语气不算好,毕竟现在他要叫我还要走几步路。
这次又将是我的饱餐一顿,大少爷每次叫我给他带饭我都可以随意点十几元的饭菜来奖励自己。三个肉菜,很美味。
安平也在食堂用餐,她的周围都是空的,我走上前去。
“你也帮别人带饭吗?”她惊奇道。
“经常呢”
我坐下开始享用美食,她突然凑过头,小声问我,能和她换个座位吗。
我的边疆位置?
她解释一个人坐在后面可以选择不听课,自学,还可以不用随时注意是否挡着后面人的视线。
可我的位置是临时的。
她不说话了, 这顿饭我们都吃的很慢。
“安平,你的学习很好,要是我有不会的我可以来问你吗”我问道。
“当然可以,我们一起探讨。”
我的嘴角有一些压制不住了,因为朋友就是这样互帮互助的,安平会是我的朋友。
要吃大少爷的饭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学校明确规定教学楼不能端进饭菜,每中午和下午在各个门口处派了一群人在那里守着。被抓住了会扣分。
“你知道如何带进去吗”安平一副很有经验的模样,正准备跟我示范,瞅见我的动作十分娴熟,她仿佛遇到了知音,眼睛腾的一下亮起来,“你这个方法更好哎。”
今日的值守人员更多。
万年不见的年级主任居然也在旁虎视眈眈,不放过每一位学生的动作。
我有点心虚了。
其实我们存在感很低的,不会昂首挺胸,头偏在地上细数自己走出了多少步。
只要我们走得快点,混在人群中……
“站住!”
扣分了。
班主任可能要被气死,她班上的两人都因为同一个错误同时扣分。中午的午自习我们只能站在办公室门外,还要包揽下一个星期的清洁。
“平日里我都混过去的。谁知道今天不仅人多,主任还来了”我十分懊恼,我也怕我这个本就摇摆不定的位置,让班主任更加厌烦。
安平故作叹息一声。她的脚步轻挪,走廊的外面是远方绵延的青山,阳光洒下明晃晃的。
“但是你不觉得站在外面也好吗,至少能看风景。”她安慰道。
是啊,校外的景色很不错的,毕竟选的地理位置就是远离市区。青山修了一条蜿蜒曲折的路,我们站在远处,心照不宣地计算着有多少辆车经过。
安平站累了,偷瞄敌情,小范围地走几步缓解发麻。胆子大了还会蹲着身猫个懒。
她不老实。
但我认为都像我一样规规矩矩的站几十分钟甚至个多小时才是真的傻,这不是军训。
现在的安平在四周没有人观察的时候,格外的活泼好动。
活人感。
而我还是老实站着,我不一样,我不敢赌老师会不会随时出现而抓我一个现行。
班上的人笑吟吟地对我们感激涕零,这是我从外表看出来的。
因为我们承包了一个星期清洁,换班后教室不仅偏了还在最高层五楼,要是倒垃圾那更是绕小半个学校。他们都不愿意做清洁。
我和安平分工明确,我扫地拖地,她擦窗。最后一起倒垃圾。
“你要考进前十才能继续留在这个班?”安平觉得不可思议,凭什么会有这种要求。
我故作轻松,打趣道或许你这个竞争对手可以发挥失常让我一名呢。
安平想也不想就答应,后来她就沉默了。
垃圾桶的一边还沾上了几粒饭粒,我记得学校发的垃圾袋是很大的吧,又是谁扔得毛毛躁躁,一点没有素质。
我和安平把着两边,都不算太干净,手上恐怕沾上了异味。对视的时候我们傻傻地笑了。
“凌末”
“怎么了”
“我之前的班,只有我一个成绩还算不错,你……懂了吗?”
新同学是和安平一班的,饶是迟钝的我也敏感出问题了,但有什么用?我还是相信自己。
一把好刀毕竟是要经过千锤百炼的。
“哎,你看那葡萄是不是成熟了”我像雷达一般锁住几米远处茂密葡萄叶下掩藏的几颗青翠欲滴。
安平火速抬起头,“哪呢哪呢,现在还有葡萄?”
我们选择将垃圾桶放在一边,先去逛逛再说。
毕竟时间还很长,前面的景色还很美。
虽然葡萄数量不多,也没有超市卖的那一串串的,但好在几个果颗粒饱满紫中带绿。
我算是见到了它的青涩时期。
还有那时候的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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