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婚这事,倒没在潭水生活中占据着多大的重量,只是偶尔在和父母聊天的时候,会提一嘴:你也不小了,什么时候找个男朋友啊?
潭水会随意点头,说几句话敷衍过去,顺便将话题扯到另一个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但潭水没想到,事情不受自己的控制。
将近年关,公司放了年假,潭水也回到大庄村。
大庄村的海拔比泽阳省高很多,每年冬天,泽阳省不一定会积雪,但是大庄村会积雪,冬天是潭水最喜欢的季节。
虽然寒冷,却能看到美丽的雪花,从天空飘飘扬扬地落下,落在土里,落在干枯的树干上,落在潭水摊开的掌心里,转瞬化成水。
工作以后,潭水很少赖床,今天七点起床,看见窗外白花花的一片,刹那间,欣喜的情绪充斥着潭水的脑海,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穿着厚实的羽绒服,在外面乐呵呵的玩雪。
潭水家一天吃两顿饭,中午和下午,偶尔会吃夜宵。
今天中午,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个阿姨和一个男生。
对于不熟的外人和亲戚,潭水一般采取躲避的态度,吃完饭后,收拾完餐桌,潭水就去屋外看雪。
没过多久,那个男生出来,潭水正在用手捏着雪球,雪的温度低,没捏多久,手就被冻得通红,潭水急忙把手里的雪球放下,往手哈着热气。
突然,视线里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把一个捏的溜圆的雪球放在潭水的面前。
这一切太过突然,潭水的第一想法是他手很好看,而后就看到那个雪球,对比起来,自己捏的雪球就显得很丑,也不怎么圆润。
什么意思?是在嘲讽我吗?
潭水回瞪过去,岂料男生低着头,裸露在外的耳朵很红,忽然男生抬起头来,和潭水面对面看着,潭水立马友好地看着男生。
那之后,潭水又换个地方,决定堆雪人,男生又亦步亦趋地跟着,蹲下身来,打算帮忙。
“喂,跟着我干什么?”
从小到大的经历,让潭水很抵触陌生人的靠近,尤其是针对异性,这种抵触更加明显。
男生往后退了一点,同时小声说道:“刘望云。”
什么?
一时之间,潭水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刘望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的名字。
索性低着头,把雪堆到一起,潭水不想说自己的名字,这时候,她已经猜到对方是来干什么的了。
在两人离开的时候,大人们脸上都带着笑意,显然是都很满意,临走时,潭水被迫加了刘望云的联系方式,并在母亲的催促下,多和刘望云聊聊天,看看相处得怎么样。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自然不会存在什么父母之言,媒妁之约的封建说法,这桩婚事,还是要看两个人愿不愿意。
潭水肯定不愿意,也不会和刘望云聊天,即使是刘望云发来的消息,潭水回复的都很冷淡。
也不知道是谁告的状,在一次和母亲的聊天里,潭水被训斥了,如果不喜欢人家,也不要钓着人家,千叮咛万嘱咐,话里话外都是在暗示潭水不要当渣女。
潭水不明白,自己哪里钓着刘望云了,都拒绝的这么明显了。
事情的转机是在半年后的某一天,彼时两人之间已经没有再联系过了,潭水猜测对方早就结婚了吧,毕竟是邻近村子里的人,农村普遍都结婚的早,像潭水这样拒绝婚姻和谈恋爱的,用母亲的话来说,就是读书给读傻了。
最近公司接了个大项目,基本每天都在加班,下班之后,潭水回家步行要十多分钟,虽然在市区,但是个老破小,索性房租不是很贵。
下班时天下起了蒙蒙细雨,潭水没怎么在意,想着不会变大,谁知没走几分钟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等潭水回到家,浑身都被淋湿了。
匆忙洗了个热水澡,拖着疲惫的身体,潭水睡了过去,第二天感觉像是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身上,潭水睁不开眼睛,感觉浑身难受。
朦胧间,听到一阵电话铃声,摸索了好半天,潭水才摸到手机,费力地睁开眼睛,来电显示:妈妈。
至于后面说了什么,电话又是怎么挂断的,潭水已经丝毫没有印象了,再一次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输着液。
母亲坐在病床前,眼睛红红的,见潭水醒了过来,慌忙去把床摇的更高,好让潭水靠着床。
潭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撕裂般的疼,说不了一点话,连带着身体的其他部位都有些疼。
“你别说话了,医生说你发高烧,要不是发现的及时,不然...”
说到这里,母亲侧过头去,身体一抖一抖的,潭水只能看见她的侧脸,有泪沿着脸颊滴落,清楚地看见眼泪沿着脸颊滑落的痕迹。
无力的伸出手,想去扯母亲的衣袖,这时母亲突然转过头看向病房门口。
这间病房有三张床,都住了人,潭水在最里面这一张床上。
顺着母亲的视线看过去,是潭水意想不到的人:刘望云,他手里提着打包好的饭,一步一步走近。
“还好有小刘在,不然我一个人该怎么办?我又不懂这些。”
潭水明白母亲所说的话,对于她而言,似乎只适合一辈子都生活在生活节奏缓慢的农村,最好不要出现城市里的东西。
这在手机上就体现的很明显,学会了购物,却学不会怎么在手机上退货,学不会怎么使用智能手机,再加上购物软件新增了先用后付的功能,经常会出现一些明明只是看看,却不小心下单的快递。
想来她能够在医院,也是拜托刘望云的。
想到这,潭水却怎么也扯不出一个笑容,只是沉默地看着刘望云把饭放在床头柜上,把小桌子放在潭水面前,放好白米粥。
不是什么大病,但潭水体质较弱,在医院输几天液就好了,母亲因为家里的农活,在这里待了一天就回去了,还有刘望云。
潭水是这么以为的。
一直到晚上,潭水坐在床上,无聊地看着窗外,猛然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种情绪充斥着潭水的脑海,让她不加思索就下了楼,走到公共长椅上。
是刘望云。
他不应该买票走了吗?
“你...怎么还在这?”
潭水犹豫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才开口说道。
一阵风吹来,身上穿着单薄的病服,潭水瑟缩着身体,打了好几个喷嚏。
寒意被一股暖意驱散,潭水看了一眼披在自己身上的大衣外套,被刘望云强势的拉着手,往住院部大厅走去。
潭水的目光一直盯着两人相连的手,被刘望云包裹着的手,传递来一阵阵暖意,他身上好烫,像个火炉一样。
等到站定,刘望云背对着潭水,看不到他的脸,无从知晓他在想些什么,潭水用了点力,把手抽了出来。
刘望云像是才回过神来,面对着潭水站着,低头说着对不起。
一时无言,沉默在两人之间生了根,刘望云一直低着头,他比潭水高出一截,潭水微微仰起头,就能看见刘望云的视线,一直望着自己。
把潭水吓了一跳,往后退了点,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你买了车票,怎么不回去?”
潭水在外地工作,坐火车也要一百多,车票钱可不便宜。
“哦,我想看你,就来了。”
这话说的太直白,让潭水有些无措,她自认为和刘望云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对于刘望云这个人的了解并不多,但好像刘望云已经把她整个人都给看穿了。
“那你今天住哪?”
“我订了酒店。”
面对潭水的避而不谈,刘望云没有那么急于得到潭水的答复,只是在潭水出院的这几天里,一直陪在潭水身边。
两人之间交流不多,却意外的很合拍。
出院那天,是个大晴天,病房里的人换了几轮,还有个老奶奶是医院的常客,一直待在病房里,跟刘望云有些熟,陪潭水在医院散步的时候,也会跟老奶奶聊上几句。
老奶奶看着刘望云收拾东西,知道潭水要出院了,等刘望云收拾完了,便伸手朝刘望云招呼,说了一会儿话。
潭水不知道两人之间说了什么,刘望云笑呵呵的,就连走路都带着风,整个人显得十分轻快。
这段时间,要多谢刘望云的帮忙,请人吃饭是肯定的。
潭水不是一个喜欢逛街和接受新事物的人,相比于冒险生活,她更偏向于一成不变的日子,这在潭水的生活里,方方面面都体现了这一点。
吃饭的地方是潭水点的,潭水基本每天都在这里点同一样饭,跟老板已经很熟了。
现在不是吃饭的点,店里客人不多,老板坐在前台,悠闲地刷着短视频,听见掀起门帘的声音,抬起头看向来人,有些惊讶。
“哎呀,你有些日子没来了,这位是...男朋友吧?”
老板的目光在刘望云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潭水一边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一边开口:“朋友,现在上菜吧。”
也不知老板是误会了什么,看着潭水露出神秘笑容:“好嘞,坐着吧。”
刘望云打量着店,这是一家主营火锅,外加一些家常菜的店,店面不大,看着有些年份了。
服务员上菜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已经摆好鸳鸯锅了,菜品是潭水在路上就跟老板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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