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三天的联合审查让梁正的身体数值直线下滑，与此同时，戚砚名下的智械人工厂也收到了越来越多的投诉及退货申请。
对此，戚砚的态度始终只有一个：不在乎，不关心，不回复。
抛开舆论层面的压力，戚砚要处理的更多还是军jun.方和‘神’族高层的压力。
他可以拒绝回应所有来字舆论和社会层面的质疑，却在面对武力和金主的时候无法简单粗暴的使用冷处理。
三天以来，戚砚从最开始的还能有足够的时间紧盯审讯进度，到现在大部分时间都被困在军jun.方和资方办公室里，不过是因为一次智械人的罢工潮罢了。
但这也印证了戚砚的那个观点，F401区根本无法脱离智械人运转。
“你到底在干什么！”
戚砚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生茧了，这些什么都不懂的人每天来来回回问的都是这么一句话，不管他解释多少遍，下一次还是同样的开场，他几乎都能背过了。
F401区乱成了一锅粥。
不仅是F401区，新星上使用智械人的区域几乎都乱成一团，jun.方和401区区长的办公室电话都被打爆了，这个曾经被新星定位为超新区的科技区彻底成为大家的指责对象。
而无法给出解决方案的区长和jun.方又将压力下转，一层层传递给了造成这个局面的直接责任人：戚砚。
而现在，这个罪魁祸首正站在他们面前，以一种坦然的口吻告诉他们：“等今天结束就好了。”
一群人看着戚砚礼貌的微笑气的牙痒痒，甚至有人拍着桌子开始了骂娘行为，无论戚砚走到那里，几乎都是骂声一片。
临近三天的最后节点，戚砚总算是被那群人放了回来。
他一刻也没犹豫地摁下了负二层的电梯，直奔梁正所在的2号审讯室。
一开门，整个房间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戚砚蹙眉，他看着一地的血水发问：“人怎么样了？”
三天连轴转的审讯，别说梁正了，就连这个服役超过三十年的老兵都受不了了，此刻回话都有点气虚，顶着个硕大的黑眼圈和眼袋说：“还是没说。”
男人知道自己的工作要没了，说话更是失了三分力，虚脱的靠在椅背上叹气：“真没招了，智械人是真能忍啊，我什么办法都用了，他就是三个字：不知道。”
戚砚看着满地的鲜血，犹豫地迈出了第一步，随后一步比一步快的走向封闭舱。
几天下来，那个原本还能看到梁正脸的窗口已经被血水浆满了，表层黑色的血痂就连封闭舱的清洗功能都无法完全理干净，只能隔着那个充满血污的窗口，勉强的观察到里面奄奄一息的梁正。
“戚部长，根据三天的观察，梁正并没有任何撒谎迹象。”
耳麦里传来吴晴的声音，她的声音过于疲惫，以至于戚砚没能第一时间辨认出对方是吴晴，反而是对方察觉到戚砚的停顿后主动解释，“三天没合眼了，嗓子有点破音了，抱歉。”
戚砚嗯了一声后说了句辛苦，随后又问：“三天都是你亲自盯着？”
吴晴肯定地回复：“是，任务级别高，我也没敢交给别人。”
吴晴汇报完后，戚砚又接通了税霖的线路。
通话刚连上，税霖立刻调整了状态回报了起来：“身体数据无异常，系统运行正常，推测无被黑迹象。不过......”
戚砚最烦税霖的就是这一点，说话总是没办法一步到位，还要他浪费时间去问。
戚砚：“说。”
税霖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的开口：“不过这一些都基于现有的技术，虽然不清楚这个智械人对您有什么特殊性，但如果它身上存在未公开的超前技术，或许我们无法检测到。”
戚砚对此并没有任何回应，他只是再次询问了一遍税霖：“基于目前的技术没有异常？”
税霖嗯了一声，“没有。”
身后被掏空了的男人依旧瘫在审讯椅上，他已经不眠不休三天了，就这么一会儿已经在椅子上昏厥了，呼噜声逐渐从他的嘴里传了出来，一旁站着的几个轮班小兵没忍住笑出了声，戚砚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让人把男人叫了起来。
男人有些尴尬的站直了身体：“抱歉戚部长，我......”
戚砚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下去吧，找沈从领一下加班费，顺便填写一下自荐表，自荐部门就写34层，明天到任。”
男人懵了，难以置信的拍了拍自己的脑子。
居然不是辞退是升迁吗？
那可是34层诶？！！！
戚砚有些不耐烦的瞥了还杵在原地的男人：“是没听清还是不愿意？”
男人听了这声才立刻回过神来，忙站了个军姿大声回复道：“收到，我这就去沈主任那边填表！”
男人走后，几个小兵更是如坐针毡的站在原地，戚砚并没有理会身后这几个人，一门心思扑在了面前的梁正身上。
隔着窗口，戚砚观察了一下梁正，见对方胸口起伏的频率较快，于是出口问道：“怎么样，还能走吗？”
早在戚砚进入这间审讯室的瞬间，梁正就知道他来了。但他实在是太累了，即便封闭舱自带充电功能，他还是本能的关闭了大部分功能区，让自己尽可能的少受点罪。
因此，在听到戚砚的这句问候时，梁正几乎是条件反射式的冒出了一句话：“你来这里呆上三天试试？”
戚砚被他这一句反讽问懵了，几秒之后忽然却又忽然笑出了声：“看起来你的精神头还不错。”
不错你爹呢不错！
梁正身上的零件百分之九十已经损毁，那个审讯他的男人巧妙的避开了他的脑补数据，精准地挑选了他的机械零件施刑，以至于梁正此刻头部以下部分都失去了直觉。
别说走了，梁正甚至想建议戚砚直接把自己的头拧下来带走算了，这样还能省点事儿。
戚砚：“抱歉，我没办法答应你这个要求，毕竟抱着一颗头出去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梁正：.....
梁正是被抬着进入的审讯室，如今也是被抬着出的审讯室。
迎着众人灼热的目光，他成为了警务室里第一个进来的智械人，也是第一个活着出去的生命体。
梁正出去后直接被移交到了位于研究中心一层的医疗大厅，接收他的还是税霖，他是这里的直管主任。
看到梁正出来，税霖很难不感叹一句：“真是不愧是戚部长挑的智械人啊，骨头是真硬啊！”
戚砚没有理会税霖的感叹，径直连舱带人塞进了税霖的部门，并下达了一个指令：“一天内修复完成，明天我要见他站在我的办公室里回报工作。”
梁正：......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税霖的黑眼圈都能假扮博物馆里的大熊猫标本了，听到戚砚的这个指令，他整个人都要不好了，有气无力地问戚砚：“您是开玩笑呢吧？”
开玩笑吧，三天不合眼已经很极限了诶，咋还加码呢？
戚砚：“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戚砚挑眉，声音带着些不容质疑的意味：“或者你需要我找哪个更高级别的领导来给你下达这个指令呢？”
税霖闻言立马打起了哈哈：“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完全没有要质疑您的意思！”
戚砚没接话，转头随口叮嘱了几句抬着封闭舱的小兵抬舱注意事宜后转头就走了。
而被戚砚叮嘱的几个小兵顿时傻了眼：什么叫不要伤到里面的人？里面的人还有没被伤的地方吗？
迟来的关心和电脑病毒没什么区别，躺在封闭舱里的梁正想着，没多久便被税霖的人从封闭舱转移到了监护舱里。
说是监护舱，实际上却是一个比封闭舱大了不止五倍的一个治疗舱。
研究中心的医疗技术远超新星所有区域，在大多数地区对智械人的治疗采取消极处理的情况下，这里却拥有着最全面的智械人治疗系统，梁正现在呆着的这个治疗舱就是专门为智械人设计的特殊舱体。
税霖带着人在外面忙碌，时不时通过语音系统确认梁正的状态，整个治疗过程相当顺利，梁正身上的零件经过数十人同步更换拆卸后，也在短时间内完成了百分之九十的修复。
除了智机接口。
“智械人接口基本上都是标准件了，怎么会不适配？”
税霖难以置信地看着满桌子的接口，很难不质疑起去库房找配件的医护助手：“你确定自己没找错型号吗？”
被质疑了的助手更是难以置信地看向税霖：“主任，你觉得我会连这么个智机接口型号都找不对吗？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税霖：“......算了，我自己去看看。”
丢下还在原地的医护助手，税霖一步并作两步的朝着智械人备件库房走了过去。
医护助手：“主任这是真把我当蠢货看了啊？”
一旁的另一名医护助手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习惯就好了，被上司质疑才是作为职场牛马的人生常态，恭喜你，已经成功步入了成为职场牛马的第一步：被上司质疑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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