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械人危机第十天，戚砚被转入警务层审查室。
守门的狱警在电梯门开的瞬间停了下来，一脸惊愕地看着被人从那扇门里抬出来的戚砚。
早在两个小时前，警务层就收到了戚砚即将被转入审查室的消息，这些天乱七八糟的消息实在是太多了，在见到戚砚之前，他们甚至以为这也是个谣传。
但事实上，戚砚这件事比谣传的看起来还要严重。
军.情处杨建和401区指挥部部长魏礼一前一后抵达警务层，二人叩响的都是关押戚砚的审查室。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冲着戚砚去的。
审查室外的脚步不断，警务层原属戚砚代管，现在就连戚砚都被关起来了，警务层早就乱成一锅粥了，新来的代部长更是个懵逼的状态，只能东奔西跑的扮个假忙。
魏礼：“杨部来的早啊。”
杨建：“不如魏部长来的巧。”
魏礼和戚家的关系匪浅，这是众所周知的。是以戚砚出事，魏礼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管，这是人之常情，也是杨建早有心理准备的。
税霖呈递的报告长达32页，杨建皱着眉头将报告翻到了最后一页，查无异常四个大字让他怒不可遏的拍了桌子。
魏礼笑了笑，慢悠悠地走到杨建给他提前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翻开了被杨建扔在桌面上的报告。
杨建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戚家在想什么。”
魏礼手下没停，一边翻阅着报告一边回他：“哦？那杨部长倒是说说，我和戚家在想什么？”
杨建：......
比梁正好一些，戚砚并没有被关在审讯舱里。
坐在封闭的审讯室内，戚砚动了动被反绑着的双手。
指尖处的伤还没好，仅这么轻轻动一动还会有些疼。税霖给他用的药算得上是特效了，但看起来，芯片和他身体的融合并不算好，这个伤口恢复的实在是太慢了。
屏幕中的戚砚冷静的不像话。杨建的手攥了又攥，他知道戚砚身上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但奈何这个人的骨头实在是太硬，他竟然真的问不出一点东西。
“神”的耐心有限，留给杨建的时间也不多了。
戚砚：“按照联署法规定，无明确证据指向的前提下，警务方无权囚禁新星公民。”
戚砚坐在四面皆白的审查室里，抬头就是正对着自己的监控，他知道审讯自己的人就在那堵白墙后。
“你绑了我这么久，也该放我出去了，”戚砚：“或者说......你想知法犯法，以公谋私将我绑在这里？”
戚砚说话时眼睛带着些许笑意，人人都看得出他是在挑衅杨建，杨建自然也看得出。
“戚砚！”
坐在屏幕后的杨建再度拍了桌子，他摁下通讯器，看着监控器上戚砚的脸说：“戚砚，你不要忘了，智械人危机还没有解决，就算你今天能够安然无恙地从这里出去，也不代表这件事就过去了。”
戚砚：“智械人危机？和我有什么关系？”
戚砚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凡的事情一样：“智械人批量生产和应用于市场的批文也是上过会的，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初上会时反对批量应用于市场的是我，支持的是你们，甚至杨部长的签字还排在前列。”
杨建不再说话，戚砚却笑了笑：“怎么不说话了？杨部长？”
杨建气的牙痒痒，一旁的魏礼倒像是故意的一样，忽然长长的咦了一声：“对啊，我记得当初杨部长在会上可是力排众议，和‘神’族高层坚决在批文上签了同意的。”
杨建不想承认，当初确实是他极力想要将这一技术提前应用于市场。正如他当初无法对外宣称自己是在‘神’的授意下推进的这个项目，现在，他也无法对戚砚等人说这件事他也只是一个推手。
戚砚：“杨部长，关于智械人危机这件事，如果要查，我建议还是从上到下大查，只查我一个人怕是不太够。”
杨建蹙眉：“你什么意思！”
戚砚：“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杨部长对戚家有些偏见，这件事查了我这么久也没个定论，换别人早就无罪释放了，怎么到我这儿就换了个说法？”
杨建：......
戚砚：“又或者说，杨部长好不容易抓着了戚家的短处，这么好的机会杨部长不想放弃，所以只能......”
“诶？对！”魏礼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有道理。”
“有个屁的道理！”杨建看向魏礼：“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来是干什么的！”
魏礼放下手中的报告，表情疑惑地望向杨建：“哦？那杨部长倒是说说，我今天是为什么来的？”
杨建：“少在这儿装傻！谁不知道你是戚家资助出来的孩子，一步步走到今天多半也是靠了戚家的关系，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看不出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魏礼闻言叹了口气，连连摇头：“杨建啊杨建......”
杨建：“干什么！”
魏礼：“我都开始同情你了。”
杨建：“你什么意思！”
魏礼：“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发问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今天我心情还算不错，告诉你一些门里的事情也不是不行。”
魏礼起身，走到监视器前看向戚砚。
“不错，我是受戚家资助的孩子，一路以来确实也受了不少戚家的帮助，但这样一件401区众所周知的事情，你以为‘神’会不知道吗？”
“杨部长，我劝你好好想想自己的站位，也好好思考思考这几天发生的一切，虽说你是大头兵出身，但也不至于蠢到这些都想不明白吧？”
魏礼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杨建。
审讯室内的戚砚许久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猜也猜得到外面不止杨建一个人，因此戚砚也没催促，他对杨建没什么可说的，干脆两眼一闭又养起了神。
戚砚身上挂着的监测仪持续在输送着信号，税霖目前已经被杨建关了起来，现在跟着杨建过来的是个助理研究员，对于戚砚的监测数据他也没有异于税霖的推断。
杨建第三次询问戚砚数据如何的时候，助理研究员擦了擦汗，颤微微地回了句：“无异常。”
“杨部长，我来这里也只是舆情压力下不得已过来的，至于杨部长怎么认为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魏礼说着，弯腰看了看监测仪：“不过，就像戚部长说的，现在已经超过72h了，杨部长还是想想到时候戚家要说法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应对吧。”
杨建：“你少拿戚家压我。”
“怎么是我拿戚家压你呢？”魏礼闻言，笑着转身，他身姿本就挺拔，一个转身便挡住了整个监测仪的画面。
魏礼：“戚家老爷子本就不是个好说话的，你动的是他这代单传的大孙子，人类搬来新星之后，繁衍本来就成了一个大问题，不然也不会让戚砚继续戚柳的项目，现在戚家唯一的男孙被你折腾的人不像人鬼不鬼的，恐怕戚家早就找了杨部长的茬，只不过我这人嘴快，说出来了而已。”
杨建：......
魏礼：“好了，我今天也就是随便过来看看。既然杨部长早就心里有数了，我就不多说了。”
说完，魏礼看了一眼一旁低头站着的助理研究员：“你叫什么来着？”
助理研究员一愣，抬头看向魏礼：“报告魏部长，我叫乔平。”
魏礼哦了一声，挑了个眉笑了笑：“小乔啊，好好帮杨部长分析分析，要是真分析出什么和税霖不一样的结果，说不定你也能借这个机会拿个部长的位子坐坐呢。”
砰——
铁门一关，审讯室的监控器前只剩下了杨建和那个叫乔平的助理研究员。
魏礼走后，杨建许久没有开口。
他不知道魏礼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他原本以为对方是戚家派来监视自己审讯的，但奇怪的是，这个人扔了一堆有的没的话之后，审讯都没听就直接走了。
一旁站着的乔平更是抖成了个骰子。
想他一个小小的助理研究员而已，哪儿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而且魏部长最后那段话是几个意思？
是要他查出点不一样呢？还是让他不要查出点不一样的？
乔平颤微微地看向一旁的监测仪，一直平稳的数据忽然多了个缺口，乔平愣了愣，不等他反应，杨建突然开了口。
杨建：“数据怎么样了？”
乔平麻了，这让他怎么说，数据呈现缺口证明电路突然断了，他是看顾监测仪的，监测仪居然断路了，这他上哪儿说理去，总不能瞎编说数据存在异常吧？
傻子都能看得出这段是数据缺失，瞎编的话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一旦戚家生气了，恐怕他也得进一进这个审讯室了。
杨建：“问你话呢！哑巴了！”
乔平被这一声吓得魂都飞了，想也没想的回了句：“无异常，无异常的，杨部长。”
糟了，没过脑子直接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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