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9实验大楼，警务层。
杨建扛着巨大的压力，硬是将戚砚扣在了审讯室里三天。
在这个时间段里，戚砚始终保持着如一的态度和姿势，面对杨建的质询，他始终是：“证据呢？”
杨建没招了，他手里拿着的是戚砚的档案，从出生至今，他没有看到任何戚砚曾经入伍的经历。但就戚砚的表现来说，他甚至超越了一个军.人面对审讯时该有的素质。
“杨部长......”乔平气若游丝的和杨建回复着戚砚的监测曲线，“无异常。”
杨建不耐烦地看向设备上的曲线：“这玩意儿到底准不准！”
三天下来，乔平已经没脾气了，他甚至想揪着杨建的领子大喊：“你行你上啊！”
但他没这个胆子，只能在面对杨建时强行压住自己由于睡眠不足导致的暴躁，虚弱的给杨建回复一句：“这是目前新星最优秀的技术了。”
杨建愤怒的扔掉手中的档案，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踢踏的声音，一把推开乔平站在监测仪前看了半天，随后指着曲线图斥问：“这里的断点是什么意思！”
乔平一愣，他被杨建的这句话问清醒了，这三天里的断点只有最开始的那个，但他记得那个他已经操作过了，不可能会被发现啊！
杨建怒目而视，敲着屏幕问乔平：“滚过来解释！”
乔平忙应是，弓着腰背跑到监测仪前看了看，松了口气道：“杨部长，这是设备数据存储的断点，咱们72h不间断监测，设备也受不了，每20分钟会有1s左右的断点进行数据存储。”
杨建：“断点的1s如果有问题呢！”
乔平苦着一张脸解释：“杨部长，这是设备和技术的局限，我也没法控制，而且这里的断点最多只有1s，戚部......戚砚不是智械人，就算他是，智械人都没办法精准掐点并在这1s时间段里搞事情啊。”
乔平问：“你确定？”
乔平当然没法确定，这设备没给智械人用过，谁知道智械人能不能精准逃逸，但他实在是受不了杨建了，他现在只想赶紧结束，早点回去睡个觉。
乔平：“杨部长，这设备没有用在智械人身上过，我也只是做个逻辑推断，我想今天就算是税......税霖在，他也会是这个说法。”
杨建彻底陷入了沉默。
军.情处的人要求他深挖戚砚和他身后戚家的问题，但新星的法律对未有实证的嫌疑人只能在72h后进行无罪处理。
截止目前，杨建已经将戚砚关了超72h了。
戚砚不是普通人，民众里有一部分他的忠实粉丝。一旦这些人因为戚砚被关而发起游行示威或者第二次暴动，很难说这件事最后会是谁收益。
乔平一对眼袋已经垂到了地上，他看着默不作声的杨建也只能沉默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面前的监测仪依旧毫无波动，乔平已经麻了，看着监视器里的戚砚，他甚至开始佩服戚砚的毅力。
不愧是戚部长，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睡着。
戚砚坐在椅子上闭着眼，这几天他能够感受到芯片和自己身体的排异反应，但好在这种排异是生理上的，杨建带来的监测仪对这种生理异常没有任何用。
按照戚砚的计划，他现在应该已经坐在家里和余鱼见面了。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杨建出现了。
在此之前，杨建并不属于戚砚计划里的任何一环。
他虽然知道军.情处一定会派人来，但他对杨.建知之甚少，按照常理来说，军.情处的人就算想通过这件事扳倒戚家，也不会冒着违反联署法律的险超时扣押他。
至于杨建这个人......戚砚想了很久，他猜测这个人大概是和戚家有点什么关系。
而戚家得罪的人，恐怕不仅仅是一个杨建而已。
戚砚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杨建就隔着屏幕观察他，如果还找不出戚砚的破绽，他也只能将人放了，而一旦放了戚砚，恐怕军.情处和那群‘神’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杨部长......”戚砚缓缓开口，“虽然不清楚你是受谁指使来审讯我的，但我猜这件事即便你办成了，对你的仕途也没什么助力，甚至还会有人想办法让你逐渐退出权利圈外。”
杨建没有说话，对于戚砚说的这些他不是不懂，但有时候有些事，当你走到某个高度的时候，就不是你能选择的了。
而杨建能够走到今天，除了一开始是他自己选择的以外，其余的，他都是别无选择。
杨建不说话，戚砚倒也没催。
他始终是闭着眼的状态，有时候乔平甚至会觉得他才是被审讯的那个，戚砚能睡觉，他却不能。
杨建沉默地看着戚砚，半晌，说了句：“打报告，写总结，放人。”
乔平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杨......杨部长？”
杨建：“聋了？听不明白人话？”
乔平：“不不不，我就是没睡好，听明白了，我这就去打报告写总结！”
......
在34层经历了7次循环后，余鱼感觉自己都要把这个女装‘苏晌’看顺眼了。
‘苏晌’：“试验体0515，欢迎您回到729实验室。”
余鱼：“快闭嘴吧，身份验证，快点！”
‘苏晌’一愣，对于余鱼的话，她显然没有反应上来。愣是卡顿了几秒后才进行了下一动作。
第八次循环。
余鱼再次顺利来到了办公室门前，‘苏晌’熟练的弯腰比了个请的姿势，余鱼注意到，‘她’的表情似乎卡顿了一下。
循环多了产生bug了？
不应该啊，这种剧情锁对戚砚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设定了，怎么会出这种bug？
时间紧迫，余鱼必须赶在戚砚控制这里之前找到上传意识的通路点，他没有时间对这里的每个异常进行分析，只能赶紧进入办公室进行搜寻。
此时，一楼处的苏晌更是坐立难安。
距离余鱼进入34层已经过去接近3h了，在这个过程里，苏晌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时间观念在变弱，甚至部分记忆也在消退。
他无法确定余鱼在34层遇到了什么，但他能够肯定，余鱼在上面发生的一切正在改变他。
或者说，余鱼在上面发生的一切，可能会导致这里的他产生混乱。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讯号，无论是失忆也好，还是时间观念变弱，这些都代表着一旦余鱼发生问题，他随时有可能失去主体性。
简单来说，当危险到来时，他有可能不仅帮不到余鱼，甚至还可能无法自控的背刺余鱼。
想到这里，苏晌立即选择利用自己的优势，通过意识控制整栋大楼的语音系统，想要向余鱼传递消息。
但他忘了，这栋大楼不属于他，他无法控制这里，只能通过感受去摸索余鱼的位置和状态。
别无他法的情况下，苏晌选择乘坐电梯赶往34层。
苏晌当机立断冲向电梯口，还不等他摁下电梯按键，门口的两个‘苏晌’就冲过来摁住了他。
就像是某种排异反应，他大脑里的自己居然反对自己进入这座大楼。
翻了天了！
苏晌本来就火大，他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被困在了脑子里，现在自己的脑子居然还被自己之外的人控制着，甚至大有要当主人的架势。
苏晌：“滚蛋！”
‘苏晌’：“请您遵守实验室守则。”
苏晌：“什么狗屁守则，这是老子的脑子，老子就是规矩！”
苏晌挣扎着，但那两个和他拥有着同一张脸的守卫却始终不肯罢休，拖着他就要往门外走。
就这样僵持不下之时，眼前的电梯忽然叮的一声，几人皆是一愣。
几秒钟后，电梯门徐徐打开，余鱼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钥匙以及一个档案袋。
余鱼：“你在干嘛？”
被‘苏晌’押着的苏晌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你是死上面了，半天下不来？！”
余鱼：“你急什么，这不是下来了？”
看到余鱼从电梯里走出来，两个‘苏晌’直接愣住了，他们像是完全忘记了余鱼是谁一样，上下打量了一圈后，忽然一起松开了苏晌。
苏晌：......
余鱼问苏晌：“你刚才干嘛？”
苏晌的目光仍停留在两个‘苏晌’身上，话却是对着余鱼问的：“你知道自己上去多久了吗？”
余鱼：“一个多小时吧。”
“果然。”
苏晌回过神，看着余鱼说：“我出了点问题，你再晚点下来恐怕这个脑子就要换人了。”
苏晌将自己时间概念混乱和记忆错乱的事情告诉了余鱼，说：“你找到通路点了吗？是这个钥匙吗？”
余鱼摇了摇头：“还没，不过这个钥匙是唯一的变化，兴许有点用。”
余鱼和苏晌交换的情报，他将在34层发生的一切简明扼要的告诉了苏晌，二人总结后得出一个结论：作为试验体的苏晌，已经被戚砚放弃了。
苏晌：“你的意思是，我是不稳定的试验体，身体里有两个人格？”
余鱼低头看向手里的档案袋，那是在第八次循环时突然出现在办公桌上的东西，余鱼顺手将这份档案递给了苏晌。
余鱼：“试验体是优选基因进行培育的结果，很少会出现人类的那种精分状态。大概是因为你的特殊性，让他认为自己制造出了最接近人类形态的试验体，所以之前他并没有直接销毁你。但从他对你的大脑进行植入数据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被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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