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厅的水晶灯折射出暖光,钢琴曲像流水般绕在耳边,银质刀叉碰在骨瓷盘上,发出细碎的轻响。
可李玫眼前的牛排已冷了半截,她攥着餐布的指节泛白,指腹把亚麻布料捏出深深的褶皱。
对面的王医生还在喋喋不休,讲“横条纹切牛排才不塞牙”,讲“三分熟的牛肉最嫩”,那些话像苍蝇似的绕在耳边,让她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她偷偷抬眼,王医生的脑门亮得能映出水晶灯的影子,三十岁不到就快谢顶了,连说话时嘴角都沾着点酱汁。
李玫心里冷笑:姑姑到底是怎么挑的人?就算是主治医生,也犯不着让她在这听“牛排教学”。
“王先生,你们医生都这么爱教别人做事吗?”李玫突然打断,嘴角勾着抹冷意,指尖搅着冷掉的咖啡,奶泡在杯壁上划出凌乱的痕迹。
王医生愣了愣:“李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玫抬眼,眼底藏着戾气,“我办公室有个学医的同事,不去医院治病救人,反倒天天在我们公司给人‘治病’,还真有人说被她治好了 —— 您说,要是都这样,你们医院是不是该关门了?”
王先生的眉峰瞬间拧起:“这是非法行医!涉嫌违法!”
“非法行医?”李玫的后背“唰”地挺直,咖啡勺在杯底磕出清脆响声,眼底闪过一丝窃喜,这几天翻来覆去想怎么拿捏蔺若水,现在终于抓着了把柄。
第二天,李玫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走进办公室,鞋跟敲在地板上,每一声都像砸在人心尖上,让人心头一紧。
杜晓朵刚坐下,瞥见她纤细的身影,眉头瞬间挑高,偷偷看向后排的蔺若水对李玫怒了努嘴,眼神里写着:“看,那个可恶的家伙又回来”。
蔺若水对她眨了眨眼,指尖轻轻按了按杜晓朵的胳膊,示意她别多事,自己该干嘛就干嘛,不用管她。
可麻烦从来不会绕着走,它该来就会来,不是你不搭理就可以。
李玫径直朝蔺若水的工位走过来,下巴抬得老高,眼底的幸灾乐祸就要溢出来。
办公室里瞬间静了,工作的人手停了,喝水的人顿了,正要外出的人也悄悄把脚缩回办公室门槛里,所有人的目光像聚光灯似的打在两人身上。
这是……又有瓜可吃了?
王莹对着李强挤了挤眼:李玫这次不会又是为了慕总吧,不过想想也是,能让李玫一直揪着不放的,也只有慕总的事了。
李强懒得理她,注意力集中在了李玫身上,他不想女神吃亏。
“有事?”蔺若水站起身,手里还捏着文件,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
李玫盯着蔺若水笑起来,半晌才阴恻恻开口:“你犯法了啊~”
语气肯定,还带着浓浓的落井下石之意。
“放你娘的屁!”杜晓朵“蹭”地撞开椅子,挡在蔺若水身前,“你少血口喷人!你才犯法呢!”就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粗俗不堪,李玫皱起眉头,无视杜晓朵,直接对着蔺若水说:“非法行医,你敢说你没做过?”
非法行医?
杜晓朵不懂,但是听着感觉像是什么大罪,不由心中一紧,看李玫这架势,来者不善啊。
蔺若水放下手里的文件,语气平静,“我没有非法行医。”
“想狡辩?你没给小丽治过‘病’?没给周经理家儿子治过‘病’?” 她刻意加重“病”字,音量陡然拔高,“不在医疗机构执业,就敢给人治病,你这是知法犯法!”
蔺若水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就被李玫一把拽住手腕 —— 李玫的指甲掐进她的肉里,疼得她眉头皱起。
“你还想装没事人?”李玫的脸扭曲着,手高高扬起,眼底的恨意像要把蔺若水撕成碎片,“今天我就替你爸妈教你怎么做人!”
“住手!”
门外人影一闪,快得像阵风。
周建华一把扣住李玫的手腕,指节用力得泛白,李玫痛得“啊”了一声,手腕像被铁钳夹住似的动不了。
“她有没有犯法,轮不到你来定罪,”周建华的声音冷得像冰,“但你这一巴掌下去,故意伤害,可是实打实的犯法!”
“你是谁?多管闲事!”李玫挣扎着,眼神疯狂,“又是蔺若水的姘头?”
“李玫!”周经理快步从人群里挤出来,脸色铁青,“这位是市一院的周建华医生!你胡说八道什么!”
周建华松开手,整了整衬衫袖口,目光落在蔺若水身上时,瞬间软了下来。
蔺若水盯着他,眼眶突然发热。
额前那缕碎发,挺直的鼻梁,还有说话维护她的样子,怎么看都像记忆里的人。
“小师妹?”周建华对着呆滞在原地的蔺若水,笑了,“才分开四年,就不认识我了?”
“周师兄……”蔺若水的鼻音发颤,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像在确认不是幻觉。
办公室里的人都傻了 —— 原来两人是师兄妹?
李玫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别转移话题!蔺若水非法行医的事还没说清!小丽、周经理,可都是人证!”
周建华最见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欺负师妹,转过头,眯起眼,“你不提醒,我高兴地差点忘了你,你说我师妹犯法了,你能拿出证据吗?”
“呵,要证据?我们公司小丽,还有周经理都是现成的人证。”
周经理被李枚的狂言吓了一跳,自己几时成人证了?
她怎么不知道。
“李枚,你在搞什么鬼,别胡闹了,快回去工作。”周经理出面阻止,看在付总面上,还想为李枚留点脸。
可惜,她这片好心却被李枚当成驴肝肺,反而让李枚以为她是受了蔺若水的恩惠要包庇她,更加言词不客气地说:“周经理,今天刚好你也在,你说,蔺若水有没有为你家儿子治精神病?”
精神病?
周经理瞳孔猛地一缩,说他宝贝儿子得了精神病,简直比骂她是精神病更让她气恼,周经理的脸“唰”地沉了下来:“李玫,你闭嘴!若水只是帮我疏导小童的情绪,小童之前跟我闹别扭,天天躲在屋里打游戏,是若水教我怎么跟孩子沟通,现在小童学习都主动了 —— 你说我儿子有精神病?你必须给我道歉!”
“不止向我道歉,还要向若水道歉。”
李玫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不妙,才升起的一丝丝愧疚,在周经理命她向蔺若水道歉后顿时烟消云散。
“道歉?我凭什么向她道歉!犯法的人是她,不是我!”
犯法、犯法……
李玫面目狰狞,原本乖顺地披在脑后的头发,因为她情绪太过激烈,也和主人似的张牙舞爪起来。
看来这事情不和她掰扯清楚,是没完没了了。
“嘭!”蔺若水将手里的文件重重砸在桌面上,震得桌上的笔筒都跳了一下,也瞬间镇住了发癫的李玫。
她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盯着蔺若水,胸口剧烈起伏。
李强悄悄低下头,拿起手里的文件遮住眼睛。
一直李玫在他印象中都是高雅美丽的,虽然她偶尔耍点小脾气,骄纵点,但是美人不都是有点自己的小性子不是?刚刚她那面部扭曲的模样顷刻间让李强脑海中女神的模样破灭了。
王莹瞥到李强的动作,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李玫,我没收费,没开药,没做任何医疗行为 —— 只是同事间的心理咨询,你说我非法行医,拿出证据来。”
周经理点点头,表示蔺若水说的都是真的。
不,她才不会信,蔺若水没收过她的钱,或者说周经理是她的领导她为了拍她的马屁,故意不收费,故意卖个好给她。
对,就是这样。
李玫完全不相信一个人会无条件帮助别人。
既然没收周经理的钱。那,小丽呢?
对,小丽,小丽是前台,无权无势,蔺若水肯定收了她的钱。
“小丽,我去找小丽。”李玫转身,要出去找人。
这时,小丽从人群里站了出来,“不用找了,我就在这。”
小丽?
犹如看到救星般,李玫伸手一把掐住小丽的胳膊,“小丽,你说!蔺若水有没有收你钱?有没有给你开药?”
小丽痛得甩开她,打翻了桌边的笔筒,圆珠笔滚了一地:“没有!都没有!若水连我请她喝杯饮料都不肯要,怎么会收我的钱,倒是你,你为什么老针对她?”
像被雷劈到,李玫僵在原地,目光从小丽身上,转向周围——王莹别过脸,嘴角悄悄撇了下;李强低着头,手里的文件边缘被捏得发皱,也始终不肯抬头;连平时跟她走得近的同事,都往后退了半步。
那些眼神里藏着疏离,藏着厌恶,还有…… 她突然看到一张异常熟悉的脸。
慕彦萍!
他站在办公室门口,双手插在裤兜里,肩线绷得笔直,眼神冷冷地看着她,毫无一丝温度。
“彦萍……”李玫的声音发颤,浑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膝盖都在打晃 ——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她最狼狈的时候,都会被他看到?
慕彦萍没理她,径直朝周建华伸出手,语气平淡:“周医生,好久不见。”
何慕容跟在后面,突然瞪圆了眼睛 —— 他终于反应过来,周建华嘴里的“天才小师妹”,竟然就是蔺若水!他偷偷瞥了眼慕彦萍,见他眼底的冷意淡了些,却多了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办公室里的空气终于松了些,可李玫瘫在椅子上,看着蔺若水和周建华说话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掐出几道红印,心里的嫉妒和不甘像潮水似的涌上来,却连再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百叶窗漏下的光斑晃在她身上,却没半点暖意。
她费尽心思想要毁掉的人,却总能转败为胜,不仅没让她声名狼藉,反而让她更加耀眼。
真是不甘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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