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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梦境

书房的灯坏了太久,以至于难以觉察书架上蒙落的灰尘,只见一盏烛火悠悠,被置于木桌上,成了整间屋子唯一的光源。

吴邪倚靠着墙,望窗外总淅淅沥沥的小雨,心里泛起忧愁,他急于把灯修好,可南方烟雨漫长,不知何时才能停歇,万般的惆怅只得化作一声叹息。

借着烛光,吴邪清扫着书架上的灰尘,目光掠过一本本整理过的资料,他想到每当指尖轻拂书页时,那份固着在他心头难言的酸涩,随着时间一点点退却,怎么也冲洗不了那到积压已久而烙下的痕迹。

清理花费了一些时间,吴邪为了方便打扫而搬出的笔记资料一个个归回原位,蜡烛能照亮的范围还是太小,他一手没拿稳。一本不算太大的笔记本从一叠厚重的书掉落,他腾开手将其捡起。抚了两下上面的灰尘,下意识的他随手翻动,在看见密密麻麻的文字时愣了一下。是在墨脱时整理的,他回过神来又仔仔细细地翻阅,里面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他在墨脱找到的关于张起灵的身世和经历。

眼睛几番流转间,书的一角被他不时揉搓的指尖弄得有些皱了,恍惚间烛光暗淡了几分。吴邪坐在桌前,听着院里绵绵细雨声,不承想,那晚风一吹,几滴萧寒未暖的雨水便跌落进他心底化开来。

张起灵拿着蜡烛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吴邪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的样子,平日里吴邪看书都很认真,但他却觉得今日的他与寻常不同,他将蜡烛放在那盏快要燃尽的一侧,自己也挤在吴邪旁边,顺着吴邪的目光,他注意到那本笔记,其实随着时间的消磨,纸上的边缘都有些泛黄了,只是上面白底黑字的印记还很清晰,他随便瞥了两眼便明白了这些内容是什么。

“这是我在墨脱时整理的。”恰巧吴邪这时候开口。

“我知道。”张起灵的嗓音没什么起伏,如往常那般平静,见吴邪没有别的反应,他又好奇的看了两眼那一内容,一串黑压压的字符,他却精准的抓住了两个字眼,白玛,他的母亲,一瞬间,回忆如早已成黄的树叶被风卷起,又片片飘落。

雨似乎比刚才大了,此刻雨落下的声音比刚刚更清楚,吴邪侧着身,一手支头,目光从几米开外的窗户聚集到张起灵的脸上,张起灵正身坐着,半张脸被橘黄色的烛光渡过,线条显得愈发温和。

“你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呢?”

“很年轻,很漂亮……很温柔。”

吴邪没有动,只是继续这个动作,他的眼神在张起灵脸上描绘,寻找着他们或许会相像蛛丝马迹,“那我还真想见见……”张起灵终于抬了头,他微微侧过脸,对上了吴邪含着笑意的眼睛,可除此之外,他好像又窥见出那眼神里的一丝愁绪,“如果可以见到,你会说什么?”

张起灵的眼睛被刘海遮住了些,本能打亮他侧脸的光此刻也只能照亮他的发丝,那些发丝裹着金光,让这个平时总安静淡漠的人少了一些疏离感,吴邪堪堪愣住,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他有想过那个场景,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一个得体又合适的举动。

院里的树被雨打得啪嗒作响,这些动静此刻无比明了的传入吴邪的耳朵,他的心也随着这节奏跳动着,他斟酌地开口,“如果见到,我就说……”

西部的天好像永远都那么蓝,没有被污浊过的,纯净的湖蓝色,配着远处还下着雪的层叠的山,让人的心都静了下来。

张起灵牵着马缓缓往前走,他的目光不时注视着走在前方的人的背影,那人身着红色的藏袍,里面是白色的内衬,搭配红玛瑙串成的项链。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吴邪穿藏服的样子,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很适合他,很好看。

“小哥,快点!”吴邪扭过头去,冲身后的人喊道,他站的位置偏下,所以微微仰着头。

张起灵远远地望着吴邪,他似乎总能一瞬间捕捉到对方那双看他时亮亮的眼睛,他愣了一下神,恰好微风拂过,他微低垂着头眨了下眼,只见两人的发丝都随风飘起,不约而同地都没有动,远远看去,原野山川之下,只剩下两人的身影。

马儿率先打破了宁静,它冲天叫了一声,张起灵拍了拍它的背当作安抚,继续拉着它往前走去。这次的旅途要拜访一个重要的人,他的母亲,白玛。

走到一间房子前,两人停下脚步,张起灵把马儿拴好,正要带着吴邪进去,一个女人就从里面走出来,她先是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似乎是觉得不够整洁,还随手整理了几下才抬头,她愣了一下,脸上的欣喜几乎要溢出来,那时一张漂亮又年轻的脸,她步步向前,拉住两个人的手,左看右看,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吴邪身上,她满眼的温柔,轻声问道,“是吴邪吧?”吴邪点点头,“是,您好!”

白玛双手拿一缎白色的哈达,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下,才双手举起微微躬身欲要献给对方,吴邪见此也赶紧躬身,调整了一个合适的高度,白玛便轻轻地将洁白的如云一样的哈达搭在对方脖子上。

“扎西德勒。”

“突及其。”

两人都直起身,白玛轻声笑了笑,“这藏话是小官教你的吗?说得真好。”

吴邪挠了挠头,也笑了笑,“嗯,我让他教的。”

白玛也不寒暄了,拉着两人进屋,他让吴邪和张起灵坐着,自己给两人倒了酥油茶,“来,喝吧,一路过来累了吧。”白玛语气总是很轻柔,像晶莹的泡沫一样。吴邪和张起灵端起来抿了一口,觉得一身的疲惫都随着这一口茶被冲走了。

白玛很是热情,给吴邪讲了很多有趣的事,甚至将张起灵小时候玩的小鼓拿了出来。

“你知道吗,每次小官哭,我就给他拍这个小鼓给他唱歌,他就不哭了,然后就自己拿着玩。”白玛说地时候脸上的笑意和温柔始终没有褪去,她的手放在那个小鼓上,不时的轻拍着,就像她说的小时候那样,吴邪也盯着这小鼓,眼中都是探究,张起灵看着两人,心里翻涌着不明的情绪,那情绪就像挂起的经幡,随风起伏。

西藏地区的夜晚总是那么安静,让燃烧的篝火中噼里啪啦响的木枝格外凸显,吴邪和张起灵围在一起烤火,毕竟这里的夜真的格外寒冷。

张起灵偏头看向吴邪,他的脸被火光烤的发着暖光,让面部的线条都有些朦胧。

白玛拿着扎木年走过来坐下,她手随便拨弄两下,对两个小辈说,“我们来唱歌怎么样?”

吴邪不假思索地点了头,张起灵也随之点了头,白玛笑了一下,便开始弹奏。

悠扬的琴声从那指缝间溢出来,白玛轻柔的女声传出的时候,张起灵注意,吴邪愣了一下,他低下头,也专注于这难得听到的乐曲,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曲子他总觉得有一种空旷自由夹着淡淡忧愁流过他的心脏,他不知道吴邪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但他注意到了吴邪那滴落在篝火里被烤化的泪水,他明白,他也懂得。

白玛说有东西给吴邪让张起灵去拿一下,张起灵便回去拿东西,等他找到要拿回去时,看到白玛正弹着琴教吴邪唱歌,藏语对于汉族人来说还是有些难度,不过吴邪似乎挺上道,试着唱了一遍,白玛开心地直拍手,末了,她低下头去,看着搭在琴弦上的手。

“这歌是我小时候哄小官的时候唱的。”

吴邪看着她,只微蹙着眉,没有说话。

“小邪啊,谢谢你,我的小官以后不会再受苦了。”

吴邪手颤了两下,收了眼底的忧愁,才缓缓抱住白玛,他轻拍了拍白玛的背,声音都有些颤抖,“阿妈,你放心,你的小官会活得很幸福。”

……

吴邪斟酌地开口,“如果见到,我就说……你的小官活得很幸福。”

张起灵瞳孔微颤,那道在梦里翻涌的不明情绪此刻映射到了心里,那时他琢磨了很久,也没找到合适的词去概括它,而此刻他似乎明白了这种感觉,就叫幸福。

回忆梦中的最后,他拿着白玛亲手织的氆氇围巾?走过去,又由白玛亲手将围巾送给了吴邪,吴邪在毛茸茸的围巾上摸了又摸,那里面满是白玛的祝福和心愿。

而他坐在白玛身旁,低垂着眼看向那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面都是他的模样,白玛轻轻摸着他的发丝,笑着说:“我的小官已经长这么大了……”这句话太轻了,轻到连白玛后面又说了什么他都听不到,他还来不及做什么反应,眼前的画面就渐渐模糊醒了过来。

吴邪似乎注意到了张起灵情绪的变化,悄悄地观察他,桌上的蜡烛已经熔化了一根,还剩下一根还在苦苦支持,那点微弱的光让他难以看清楚张起灵的脸,但恍惚间,他好像看见那双乌黑的眼睛被水浸得发亮,张起灵沉默了好久才说了几个字,“谢谢你,吴邪。”

“在漫长的时光里,你教会了我很多。”

吴邪朝他靠了靠,这一次他看清了张起灵那一滴砸落在面前桌子上的泪水,他几乎愣住,他很少见张起灵哭,可以说几乎没有。

但他没有多过问,只是默默依靠着他,直到那最后一点蜡烛燃尽,房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雨不知何时停了,只能偶尔听见水滴从房檐和树梢滴落在石板上的声音。吴邪勾住了张起灵的食指,对方就任其这样做,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吴邪的眼皮沉得几乎闭上时,张起灵才抱着他回了卧室休息。

南方的天气时好时坏,雨可算是歇了,清晨的阳光穿过迷雾,形成了一道道光柱, 吴邪打开窗户,看着晴好的阳光,心情自然亮堂起来,书房的灯终于可以修一下了。

他拿了工具,让胖子扶着梯子,修好了灯,他试了几下没问题才美滋滋地收拾完准备窝在书房看书。

今天的张起灵巡山回来得格外早,那时吴邪还泡在书房,等他出去,张起灵已经在帮胖子准备今天的食材了。

吴邪站在楼前的台阶上伸懒腰,而后扭了扭身子,这一扭,他转头瞥见了旁边小桌上放的东西,一条叠好的围巾。

吴邪拿起来去看,这围巾花纹很特别,几乎一瞬间他就知道了这是藏族的氆氇围巾,在墨脱时他见过不少。

张起灵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吴邪拿着那条围巾,他走过去,吴邪一瞬间就抬头,他也不可避免地撞进那一双如含秋水的眼。

“你的?”

“送你的。”

吴邪微微睁大了双眼,但又似早有预感地低下头摸了摸那柔软的围巾,他的心如同泡进温泉水里,暖洋洋的。

“谢谢。”吴邪的声音不大,有点囔囔的。

张起灵看着他将那围巾翻来覆去地抚摸,梦中的场景与眼前慢慢重合,他终于将这份祝愿代替白玛送给了吴邪。

天亮的不早也不晚,张起灵习惯了早起,他出了门却没有像平时一样去巡山,他去了村口,坐在村口榕树下的石头上等人。

来人恭恭敬敬,将手里的包裹递给他,他接过点头示意,对方便离开了。

他拆了包裹,里面是两条叠得方正的围巾,他抚了两下,围巾软得像流水从指尖划过。

风总来得不合时宜,扰乱了一树枝繁叶茂却还要带走些什么,一片叶子堪堪擦着张起灵的发丝滑落,他看着地上荧荧的日光,想起白玛最后的话,那他听不清的后半句他想他已经读懂,那是一位母亲对孩子的愧对与怜爱,他用数年学会等待,可他不怨。

天尚还晴朗,远方的雪山云雾缭绕,时而阳光普照,也是熠熠生辉。

张起灵牵着马,站在野草横生的山丘的一头,前方是无尽的层叠坎坷,他止步不前,回头望去,却见白玛站在山的那头抬眼望着他。

眼睫颤抖间,无垠的风笼罩,掀动了发丝,也模糊了双眸,转瞬间,他殚精竭力再也寻不到那个影子,回头看,天光云影,霜雪千年,其心亦如其心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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