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她低语一句,走回狭小的客厅,瘫倒在唯一还算干净的旧沙发上。
穷,太穷了。
记忆里,原主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拿去抵债,这间公寓也即将被查封。抽屉里只剩下几个硬币,冰箱空空如也。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何况是老祖宗。
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一条银行短信:
【XX银行】您尾号XXXX账户09月15日16:08完成转账交易人民币100,000.00,余额100,000.56。
节目组的十万预付款,到账了。
效率不错。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让她这个“黑红噱头”上场了。
凌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没什么温度的笑意。也好,各取所需。
她没理会门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和警笛声,盘算着这十万块的用途。首先得处理一下后脑的伤,再买点朱砂黄纸之类的必备品。这个时代灵气稀薄,材料劣质,但聊胜于无。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是《极限求生》的导演,姓刘。
“凌小姐,钱收到了吧?”刘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明天早上七点,我们的车会去接你。录制地点在城郊的‘西山废弃病院’,为期三天两夜,全程直播。合同和注意事项发你邮箱了,你赶紧看看签了。”
西山废弃病院?
凌玖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眉头微挑。那地方有点意思,在原主模糊的记忆里,是本市出了名的邪门之地,传闻战乱时是临时医院,死过很多人,后来改建过几次都不顺利,一直荒废至今,阴气汇聚,是个滋养“东西”的好地方。
“嗯。”凌玖应了一声,没多话。
刘导对她的冷淡似乎有些不满,加重语气提醒道:“凌小姐,咱们节目是直播,没有重来的机会。你……到时候注意点言行,就算害怕也忍着点,别太失态,毕竟……”毕竟你名声已经够差了。
后面的话他没明说,但意思很明显:你只是个吸引火力的工具人,安分点。
凌玖无声地笑了。
害怕?
她活过的年头,比那破病院里的死气还长。她只怕那里的“东西”不够看,提供的功德太少。
“刘导,”她忽然开口,声音平淡无波,“你最近是不是睡眠极差,多梦易醒,且常感觉后背发凉,尤其右肩沉重?”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几秒,刘导才带着惊疑开口:“你……你怎么知道?”
凌玖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慢条斯理地说:“你印堂发青,山根隐现赤丝,这是被阴物缠身,吸食阳气的征兆。看你右肩魂火飘摇,缠上你的,应该是个穿红裙、淹死的女人。最近是不是去过水边,或者接触过什么从水里捞上来的老物件?”
“哐当!”电话那头传来像是椅子倒地的声音,刘导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惊恐:“你胡说八道什么!凌玖,我警告你,别搞这些封建迷信吓唬人!明天准时等车!”
说完,像是怕凌玖再说出什么,猛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凌玖无所谓地放下手机。
吓唬?
忠言逆耳罢了。那女水鬼怨气不轻,刘导要是再不处理,不出半月,必有灾殃。
不过,这倒提醒了她。节目组选择那个地方,是真不知情,还是……另有所图?
她不再多想,当务之急是恢复体力。她拿起手机,用刚到账的钱,在外卖软件上点了丰盛的晚餐,以及消毒水、纱布和一套最便宜的针灸针。
一小时后,凌玖吃饱喝足,体力恢复了些。她对着浴室镜子,手法精准地清理了后脑的伤口,用针灸针刺激穴位止血化瘀,然后利落地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彻底黑透。
她没有开灯,而是盘膝坐在客厅中央,尝试感应这稀薄天地间近乎不存的灵气,并引导其滋养这具破败的身体。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用绣花针疏通干涸的河床。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六点五十,一辆印着《极限求生》节目Logo的商务车,准时停在了凌玖破旧的公寓楼下。
工作人员小李打了个哈欠,拿着名单和房号,不情不愿地上楼敲门。他对接这个“全网黑”的凌玖实在提不起劲,已经做好了面对一个哭哭啼啼或者耍大牌女人的准备。
“咚咚咚。”
门很快被打开。
小李下意识地挂起职业微笑:“凌小姐早上好,我们是《极限求生》节目组,来接您……”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门内的女人,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运动服,身材高挑瘦削。脸上未施粉黛,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但那双眼睛——清冷、深邃,如同古井寒潭,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就让他所有预备好的客套话都忘了个精光。
她身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场,不尖锐,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收敛了所有随意和怠慢。
最诡异的是,她脚边只放着一个轻飘飘的帆布包,不像去参加生存综艺,倒像是去楼下超市买个菜。
“可以走了吗?”凌玖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啊?哦,可、可以!车就在下面。”小李猛地回神,下意识地侧身让路,甚至想帮她提那个看起来空荡荡的帆布包。
凌玖已经自己拎起包,径直走向电梯。
小李赶紧跟上,偷偷瞄了一眼她的背影,心里嘀咕:奇怪,跟网上说的那个嚣张无脑的草包花瓶,好像……完全不是一个人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凌玖开门那一刻起,楼道里那种常年不见光的阴凉感,似乎都淡了不少。
他甩甩头,把这荒谬的念头抛开,快步跟上去。
商务车驶出市区,朝着城郊西山方向开去。
车上除了司机和小李,还有另一个负责跟拍凌玖的VJ(摄像师)。两人通过后视镜,不时地偷瞄后座闭目养神的凌玖。
她太安静了,安静得近乎诡异。没有其他嘉宾上车时的紧张、兴奋或者抱怨,只是那么靠着车窗,仿佛外界一切都与她无关。
这和他们预想中的剧本完全不同。刘导还指望她一开始就作妖制造话题呢!
车行一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西山脚下。远处,一栋灰扑扑、爬满藤蔓的废弃医院大楼,在荒山野岭中露出狰狞的一角,即使是在白天,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和破败。
节目组的前期工作人员已经架好了机器,刘导正拿着对讲机,脸色不太好看地指挥着。他看到凌玖下车,眼神复杂地瞥了她一眼,很快又移开,大声催促各部门准备。
直播信号,即将接通。
凌玖抬头,望向那座病院大楼,眼眸微眯。
果然,阴气冲天,怨念缠绕。甚至不用开天眼,都能看到大楼外围笼罩着一层不祥的灰色雾气。
有意思。
这里面的“功德”,看来比预想的要多。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唯有自己才懂的期待弧度。
而直播间里,第一批涌进来的观众,弹幕已经开始刷屏:
【来了来了!听说那个作精凌玖也来了?】
【吐了,节目组为了热度脸都不要了,请这种货色!】
【她是来演尖叫鸡的吗?坐等她第一个被吓哭!】
【赌五毛,她撑不过一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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