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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被讨厌了

池骋抬眸,直直望向张九聿深邃的眼。这一刻,所有的犹豫与退缩都被碾碎,掷地有声:“张九聿,我会对你好,比任何人都好。”

张九聿明显怔住了。他见过池骋玩世不恭的模样,见过他隐忍倔强的神情,却从未见过他如此坚定坦荡表达心意。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映照着眼前人认真的脸庞。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已脱口而出,没有任何迟疑。

“好。”

这一个字,在这一夜成为了神明与他庇佑的虔诚信徒之间的一枚烙印。

然而,这一幕被角落里一个贺羽的狂热追随者看见。他立刻掏出手机拍照,手指飞快地舞动,带着添油加醋的兴奋,将“池骋不知廉耻地纠缠、试图勾引张九聿”的文字发送了出去。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贺羽脸上,他看着那条短信,拳头骤然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眼中翻涌着嫉妒与怨毒的火焰。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发誓:池骋,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好看!

片刻后,两人一前一后,错开时间回到了包厢,面上都已恢复了平静。此时,牌桌已经支起,祁钰,王战胜等几人正围着玩□□。王战胜一见他们回来,立刻热情地招手:“老张,校花,快来!一起玩两把!”

池骋走到桌边,神态坦荡,没有半分遮掩:“我没玩过,只知道玩法。”

他话音刚落,张九聿便已自然地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带着一种天生的上位者气场,声音沉稳,不容置疑:“池骋,你来替我持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桌面的筹码,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输了,算我的。”

见池骋似乎仍有迟疑,张九聿微微侧头,看向他,声音放缓了些许,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纵容和底气:“不用怕输。”是他在给池骋托底。

池骋深吸一口气,不再推辞。他骨子里的天赋在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仿佛天生就懂得察言观色,能透过对手细微的表情和动作,精准地判断出谁在虚张声势,谁手握真正的王牌。而他自己,无论牌面好坏,始终保持着一种松弛有度的姿态,脸上看不出半分异样,该加注时果断推出筹码,气势逼人,该弃牌时也毫不恋战,干脆利落。

几轮下来,王战胜最先撑不住,哀嚎着把牌一扔:“不是吧池骋!你小子真没玩过?我怎么感觉你像知道我拿的什么牌!”

在推杯换盏与筹码起落间,池骋凭借着他惊人的洞察力和果断的操作,竟为张九聿赢得了满堂彩,让他成为了今晚牌桌上最大的赢家。

张九聿始终安静地坐在一旁,目光大多数时候都落在池骋操控牌局的手和沉静的侧脸上。他的眼神里,不再是平日的审视与疏离,而是沉寂着欣赏与毫不掩饰的肯定,仿佛在看逐渐冒头的竹筠。

聚散终有时。牌局结束后,公子哥们三两结伴,谈笑着各自离去,喧嚣的包厢骤然安静下来。池骋也重新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那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现实。他看着手里的黑桃A,难以平复。

散场时,张九聿走在最前,在众目睽睽之下,经过池骋身旁停下了脚步。在池骋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张九聿修长的手指夹着那张在最后一局决定胜负的黑桃A,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稳稳地放入了池骋衬衫胸前的口袋里,紧贴着他微微发烫的皮肤。

他微微低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在池骋耳畔低声说道,嗓音低沉而磁性:

“许愿牌。以及,晚安。”

许愿牌!这三个字在池骋脑中炸开。这不是一张普通的扑克牌,这是张九聿给他独一无二的奖励,是专属于他的特权

池骋的心跳骤然失控。他当然不会真的去使用这个特权,只是把这张看似普通却神圣的纸牌郑重其事地装裱起来。

这一夜池骋睡的好极了,或许是那声晚安的作用。

下周,学校将迎来盛大的100周年校庆典礼,各个学院的学工组织部门早已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池骋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商学院公布的演讲嘉宾名单中,赫然列着张九聿的名字。与此同时,化学学院的党委书记也曾亲自找过他,希望他能作为新生代表,在典礼上为学院上台领奖。这几乎是每年校庆的传统环节,各大学院暗中较劲,派出最出色的学生同台“竞技”,展现学院风采。近两年,因商学院的张九聿光芒太盛,独占鳌头,化院今年便将目光投向了同样耀眼的大一新生池骋。

市高考状元的头衔,无可挑剔的容貌,全科满绩的成绩,发表的论文专利,各类竞赛的奖项……这些在旁人眼中熠熠生辉的资本,在学院领导看来是绝佳的“门面”,但在池骋自己看来,却不过如此。他素来谦逊,面对众人的审视。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婉拒了书记的提议,他实在不擅长,也不愿置身于那样的场合。

校园里最大的体育场已经开始搭建气势恢宏的演讲台,校学生会的成员们忙碌地穿梭其间,进行协调。各个学院也派出了本院学生会的骨干,在指定区域进行布置。贺羽自然身在其中,他被一群同学簇拥着,谈笑风生,享受着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而池骋会出现在这里,纯属意外。他的室友为了和女朋友约会,便想找人代班完成学生会的布置任务。室友是化院学生会的成员,问了一圈,最终只有与他不算熟络、但恰好有空的池骋答应了这个不情之请。学生会本身就像个微缩的名利场,家世背景优渥的学生往往能占据更重要的位置,譬如大一就已地位不低的贺羽。而池骋,则是流言蜚语的中心,有他在的地方,总少不了窃窃私语和探究的目光。他本不想卷入,却终究拗不过室友的再三恳求。

来到现场,池骋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他替室友签了到,便听从部长的安排,默默做事。当其他人在抱怨喊累时,他一言不发,手里的活计从未停下。

就在他专注于手头工作时,忽然感觉到左后方有人刻意靠近,紧接着,一股不小的力道狠狠撞向他的肩膀!他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猛地向前一个趔趄!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细微却清晰的骨骼与硬物碰撞的声音。池骋重重地磕在了水泥看台凸起的石棱上!正是他八岁那是被打断过的右膝!因为没有得到及时妥善的治疗,导致骨头有些错位愈合,右膝处至今仍有一小块肉眼可见的骨头微微凸出,每逢天气变化便会酸胀疼痛。此刻旧伤遭此重击,一阵钻心的剧痛瞬间窜遍全身,池骋脸色霎时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竟一时无力站起。

他咬着牙,回过头。贺羽正站在他刚才的位置上,脸上挂着毫无歉意的,甚至带着一丝无辜的笑容:“哎呀,对不起啊,池骋,没看见你在这里。”他假惺惺地伸出手,“需要帮忙吗?”

池骋不想与他过多纠缠,以他对贺羽的了解,这绝不会是结束,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陷阱等着他。他强忍着剧痛,声音冰冷:“没事,不用。”他试图依靠左腿发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离开。

贺羽却不依不饶,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傲慢:“哎,别急着走啊,池骋。我这儿正好有事需要你帮忙。”

“贺小少爷身边那么多人,随便招招手,有的是人愿意为你效劳。”池骋忍着膝间一阵阵的抽痛,只想尽快脱身。

贺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你部长没交代过吗?一切以校学生会的指令为准!这可关系到你那位室友,能不能保住这学期的社会实践学时!”池骋想起室友确实提过,这学期活动参加得少,学时还差一大截才能达标。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怒火和身体的疼痛,无奈地转过身:“贺小少爷有什么吩咐?”

贺羽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指向舞台另一头:“你长得高,去那边帮忙把校庆的横幅挂到铝合金桁架上去。”

池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边只有几个女生在手忙脚乱地尝试,而贺羽自己,则一手端着咖啡,身后还有人亦步亦趋地打着伞,派头十足。

“……行。”池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他极力掩饰着右腿的不适,努力让步伐看起来正常,一步步朝那边走去。每走一步,右膝都传来尖锐的抗议。

他走过去,沉默地接过女生手中沉重的条幅,又伸出手臂,稳稳地撑住那个站在摇晃凳子上的女生,让她安全下来。然后,他凭借身高优势,无需借助凳子,踮起脚,伸手刚好能够到桁架。

就在他专注于悬挂横幅时,贺羽朝钢架后方使了个眼色。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隐在暗处,接收信号后,比了个“OK”的手势,悄然拉动了某处机关!

只听“嘎吱”一声异响,原本平稳架在桁架上的一块厚重木板突然失去平衡,猛地倾斜,朝着下方直直坠落!

“小心!快撤开!”池骋反应极快,朝着周围的人群大喝一声!

其他人闻声惊恐地四散跑开,唯有刚才那个从凳子上下来的女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愣在原地,眼看就要被木板砸中!

千钧一发之际,池骋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侧身,一把将那女生用力拉入怀中!同时迅速转身,用看似挺拔却实则单薄的后背,迎向了坠落的木板!他的一只手紧紧护住女生的后脑勺,将她牢牢按在自己胸前,形成一个绝对保护的姿态。

“砰——!!”

沉重的木板狠狠砸在他的背脊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惊肉跳的闷响。

“唔……”池骋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额角青筋跳动。但他第一时间关心的,却是怀中的人。他低下头,声音因疼痛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虚弱,却依旧温和:“你没事吧?”

那女生惊魂未定,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回答:“没……没事……你、你还好吗?”

这惊险的一幕,瞬间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惊呼声四起。

同时被吸引的,还有刚刚从院办出来、顺路前来踩点的张九聿的目光。

他踏入体育场,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画面——池骋与一个容貌清秀的女生紧紧相拥,女生的身高只到他下巴,嘴唇甚至近乎贴着他的锁骨。池骋一只手扣着女生的后脑,另一只手紧紧揽着女生的腰肢,姿态亲密十足。

张九聿没有看到之前惊险的坠落瞬间,没有看到池骋奋不顾身的扑救,他只看到了这仿佛恋人般紧紧相拥、难舍难分的画面。

他的脚步倏然停住,深邃的眼眸凝视着那相拥的两人,眸底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凝结,周遭的空气似乎也随之冷了几分。他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出一道冷硬的弧度。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握在手中的手机,因为方才一瞬间无意识的收紧力道,从掌心滑落,“啪”地一声脆响,屏幕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瞬间四分五裂,如同此刻某些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的情绪悄然滋生。

经过布景区那一番纷扰,贺羽见目的达成,便心满意足,没有继续纠缠池骋。周围几个好心的女生围上来,关切地询问池骋被木板砸中的后背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去校医院检查。池骋忍着肩背处阵阵扩散开的钝痛,以及右膝旧伤复发的刺痛,勉强维持着镇定,一一礼貌回绝。眼见布景工作已基本完成,他不再停留,用手臂微微支撑着肩膀,低着头,悄然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校庆典礼当天,万人体育场座无虚席,气氛庄重而热烈。各个学院的学生被严格安排在指定区域就座,冗长而有序的仪式一项项进行着。

终于轮到备受瞩目的嘉宾演讲环节。当主持人念出张九聿的名字时,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通往讲台的那条通道上。

张九聿长腿稳步走上讲台。他今天出人意料地穿着一套剪裁极其合体的深蓝色西装三件套,搭配着一条带有金色暗纹的领带,气质冷峻矜贵。唯有他最亲近的助理才知道,原本准备好的,是一件肩上绣着栩栩如生墨竹的黑色中式定制套装,连盘扣的样式都是张九聿亲自挑选的。然而,就在昨天从体育场离开后,张九聿却突然让他换回西装。助理当时满腹疑惑,却不敢多问。

他身形挺拔,肩宽腿长,立于讲台之上,从容不迫,举手投足间尽显与身俱来的从容与威严。他带着一种难以接近的疏离感站在讲台中央。人声鼎沸间他是整个会场的绝对中心。

池骋坐在化院的区域,隔着层层人群,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牢牢地、贪婪地锁定在张九聿身上,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为台上那个人剧烈地跳动。

张九聿的演讲逻辑清晰,言辞精炼,气场强大,赢得了阵阵掌声。然而,池骋却隐约觉得,那低沉悦耳的嗓音里,似乎比平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冰冷。

演讲结束后,嘉宾们陆续退场。池骋看着张九聿走下讲台,朝着他这个方向而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紧张和期待,鼓起勇气上前几步,想如同往常般打个招呼。

他站定在张九聿必经的路旁,微微张口,还未出声,张九聿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目光都未曾偏移。他只是极其淡漠地、用眼角的余光斜睨了池骋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仿佛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甚至是不值得投注丝毫注意力的物件。随即,他便面无表情地径直从池骋身边擦肩而过,带起一阵微冷的风。

那阵风,吹得池骋浑身冰凉。

他彻底愣在了原地,像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大脑一片空白。人潮拥挤,他被隔绝在他凝固的世界之外。

他不懂,不明白。

为什么?

明明上一次,他们还曾那样靠近,他还给予了他独一无二的“许愿牌”,默许了他郑重的承诺。

可此刻,那冰冷的眼神,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他毫无防备的心脏。

纷乱的思绪最终只凝结成一个清晰而残酷的判决,重重砸下“他被张九聿讨厌了。”

这个念头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瞬间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和支撑。身上密密麻麻的疼痛袭来。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一株在烈日下骤然失去所有养分,被自己信奉的神明亲手放弃的枯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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