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庆功宴得知线索
暮色渐沉，李徽玉乘轿赴宴，百里金铭默然随行在侧。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空气中弥漫着沉闷。
还未行至两仪殿，一个身影拦住了李徽玉一行。
“宸王殿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百里金铭抬眼去看，竟是他的父亲百里玄！
李徽玉闻声懒懒地瞥了一眼，觉得这人好像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
“何事？”
百里玄躬身，沉声道：“不知道殿下能否让我与您的侍读单独聊会？”
“聊什么？！”李徽玉骤然暴怒，“有什么话，当着本王的面说！”
他这一吼，引得周遭官员纷纷侧目。
百里玄顿时冷汗直流：“是、是，是臣失言了。”
不远处几位大臣见状，轻笑：“百里皇商，急着和儿子叙旧呢？”
听到这话，李徽玉的目光在百里父子间梭巡，忽然想起来，此前为了退侍读，在御书房外见到的那个满面愁容的官员！
百里玄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儿子身边。
“铭儿，你这段时间……”他满面忧愁，但碍于李徽玉在场，他只能话说一半。
百里金铭看到他的父亲安好，勉强扯出一抹笑意：“父亲放心，儿子一切安好。”
他看到百里玄的白发更多了，喉头微哽：“宸王殿下待我……甚为宽厚。父亲……您务必保重身子。”
李徽玉原本目视前方偷听他们的对话，闻言，忍不住看了过去。
百里金铭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百里玄背影有些佝偻。
似乎是感受到了目光，百里金铭看过来，四目相对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平静无波。
父子俩又聊了些家长里短的话，临别时，百里玄轻声道：“你祖父有信要我转交。”
说完他从袖子里隐秘的将一封信递给百里金铭，百里金铭接过，心里稍安。
待百里玄走后，李徽玉看向百里金铭，见他的脸色似乎好了不少，不再死气沉沉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道：“哼，在王府的时候要死要活的，见了爹倒是有精神了。”
百里金铭漠然回话：“还得多谢宸王殿下。”
李徽玉闻言一滞，心头莫名烦躁，猛地转过头去
踏入大殿，已是冠盖云集。李徽玉身为皇子，一路走到靠里的位置坐下，身旁忽有人凑近。
“四弟，怎么来得这么迟？”三皇子李徽彦歪斜着身子，全无坐相。
李徽玉没什么好脸色：“少烦我！”
三皇子嬉笑着靠近，问道：“四弟这是怎么了？同三哥说说……”忽然目光瞟到了跟随李徽玉其后的百里金铭身上，震惊得说不出话。
“好个绝色！你何时得了这样的美人也不同三哥说一声！”三皇子直勾勾的盯着百里金铭，眼露贪婪之色。
李徽玉知道他是个风流之人，厌恶道：“收起你那副嘴脸！我什么时候收了什么人还要跟你禀报不成？”
二皇子李徽明适时温声插话道：“三弟唐突了。此人原是我赠予四弟的。”说完他笑望百里金铭，眸光意味深长。
百里金铭看到那眉眼间与李徽玉有几分相似的人，只觉恨意翻涌。
二皇子移开目光，笑道：“前阵子四弟说要退侍读，不知可还作数？我这些日子倒是物色了几个人选，四弟得空了可来英王府挑挑。”
三皇子兴奋的道：“那四弟退了之后，二哥不如赠与我？”
听着几个皇子随意决定自己的归属，百里金铭指节发白。
李徽玉颇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百里金铭，怒道：“我何时说不要？再敢觊觎我的人，休怪我不顾兄弟情面！”
正在这时，一位神情坚毅二三十来岁的青年走了过来，正是大皇子李徽承。
李徽玉顿时兴奋起来：“大哥！”
大皇子看了一眼，冲几位皇子轻轻点头。
李徽玉欣喜起身，丢下百里金铭一人，跑到了大皇子身边。
三皇子趁机离百里金铭近了些：“诶，你叫什么？”
百里金铭行礼：“回殿下的话，小人百里金铭。”
三皇子看着他露出来白皙的皮肤，手竟覆上百里金铭的手背：“四弟粗莽，不通情理，定然不懂得怜香惜玉，你不如来跟我……”
百里金铭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这个三皇子什么情况？
“三殿下厚爱，小人愧不敢受。”
二皇子轻笑道：“倒是个忠心。”
这话如针扎进百里金铭心口，他气血一阵上涌，这是在点他，二皇子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他努力平复心情：“蒙二殿下荐此差事，恩情没齿难忘。”
“举手之劳。”二皇子执杯浅啜，“如今你是四弟的人，不必记挂。”
正在这时，宦官吊起嗓子喊道：“皇上驾到！”
宦官唱喏声起，百官跪迎。
百官跪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全场，在百里金铭的方向略有凝滞，随即含笑抬手：“众卿平身。”
百官平身落座后，皇上看着众人，举起玉爵：“这第一爵酒，敬天地！佑我大军踏障破雾，得胜凯旋！”
说完他将酒倾倒于地。
“第二爵酒，敬苍生！万里疆土，尽是黎明膏血所铸。今收南疆三州，当归耕于民！”
“第三爵酒……”皇上走到大皇子李徽承身边，“敬吾儿身先士卒，戍边多年，现又得胜而归，实乃朕的麒麟儿！”
李徽玉兴奋的望着李徽承，他大哥自然是优秀！
百里金铭也在暗中观察。皇上敬完酒之后，回了主位，大皇子面色平静。
二皇子依然是那副淡淡的笑意，三皇子依然坐无坐相，浪子模样。
三爵酒后，玉磬清鸣，兵部尚书元景阳展卷，朗声道：“大皇子李徽承听封！身先士卒，退敌有功，任雍州牧，仪同三司！赐紫绶金印！为诸皇子表率！”
“左先锋刘元宝！以三百骑破敌中军，忠勇贯日！授左骁卫将军，实领安福门禁务……”
“参军元思远！献策焚敌粮道，智略无双！封瑯琊县开国侯，擢秘书省少监……”
“另，崔载招谕有功，授江陵大都督府长史，掌荆、峡、归、夔四州支度营田事！”
“陈庚宁举才得力，晋御史中丞。”
“参战士卒——赐绢十匹，粟二十石！阵亡者，加倍抚恤，子嗣免赋二十年。”
……
封赏如流水般颁下，殿内喜色漫溢，唯户部尚书冯义等数人面沉如水。
百里金铭观察着众人，发现大多面露笑意，唯几人面色不佳，可惜百里金铭并不认识朝中大臣。
众人跪谢之后，丝竹之声响起，舞女鱼贯而入，迎着喜气的氛围，众大臣推杯换盏，大殿里一派祥和。
百里金铭来前，被太医叮嘱，滴酒不能沾，在满殿醺然间独醒。
忽然感觉到了视线，他抬眼望去，只见三皇子一副痴迷的样子盯着他，他蹙眉，移开视线。
这三皇子，到底怎么回事？
李徽玉饮得双颊绯红，扯住二皇子衣袖：“二哥既得父皇赐下此人，为何转赠于我？”
百里金铭闻言一震，微微蹙眉，皇上？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正巧撞见皇上的笑容。
百里金铭连忙低下头。
皇上到底在军需贪墨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件事怎么又和皇上扯上关系了？不是二皇子掌握罪证，百里家被迫协助二皇子吗？
忽然，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的父亲！一介皇商为什么能参加这种宫宴？！除非皇上首肯，不然他父亲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二皇子从容应道：“百里金铭乃百里破岳之孙，才名远播。四弟一直缺个侍读，这不正好？”
百里破岳原名百里奚，皇上亲赐“破岳”二字。
李徽玉微微一愣，看向百里金铭：“你竟是那老匹夫的孙子？怪不得都姓百里！”
二皇子笑着解释道：“破岳先生曾教导过四弟一段时间。”
百里金铭低声应下，掌心已掐出深痕。
此刻三皇子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中□□灼灼，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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