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分享欲总是很强,哪怕是灵异事件贴,也有许多人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口气讲述自己见鬼的经历,看得人后背发毛,还一个劲地打寒颤。
最新楼是个用蓝天白云头像的用户。
张不鸽:我是干工地的,这次项目是光伏,在郊区,一座很偏的山上,弄这种山体光伏,是要操作挖机挖土的。
张不鸽:我他妈是真倒霉,偏偏是我工作区下面有个骨灰罐子,还被我弄碎了,当时坐驾驶室里,铲斗抬起来才看到金属齿上挂着颗人头骨,框里除了土还有好几块没烧成灰的骨头,给我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冷汗马上就冒出来了。
张不鸽:人死为大,这种把人骨头都弄洒了的行为不管从哪个角度都很不尊重逝者,我立马就把挖机关了,打电话给项目经理说明情况,问怎么处理。
张不鸽:项目经理也慌,山附近是村子,干过工地的都知道,在村子里干活容易起纠纷,施工时间太早太晚都会被村民找上门来,这骨头要是村里人的,得赔一笔钱。
张不鸽:骨头不是村里人的,现在想想,还不如是村子里的,说不定看我们赔一笔钱,它高兴了,就不来找我了。
张不鸽:但当时只觉得松了口气,还高高兴兴地把骨头收拾了,找了个地方重新埋了。
张不鸽:我是一个很少做梦的人,每天做活累得要死,基本上一沾枕头就睡了,再一睁眼天就亮了,但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印象深刻的鬼梦,我梦到我房间的门大开着,有个乌漆嘛黑的东西站在门口盯着我看,它很高,是那种躯干和四肢被拽长了的高,我躺在床上,意识清醒,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往右侧慢慢弯腰,从门框上方露出长长的脖子,然后越伸越长、越伸越长,带着颗脑袋像蛇一样耷拉在我的床铺上面......第二天起床,我右边那条腿垂在床边,又冰又麻。
张不鸽:我跑了寺庙,买了说是开过光的符,门上一个,枕头下面一个,睡觉前手里还捏一个,但一点用都没有,后面每一天都重复着第一天的梦,床铺上的头从小腿一路往上挪,现在已经窝在心口跟我脸贴脸了,我能看到他惨白到透明的脸,很瘦,两颊是凹下去的,嘴巴很干燥,有很深的唇纹……最让我感到崩溃的是,今早醒过来时,我跟这个东西对上视线了……不是梦中梦,胸口有重量,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我能碰到它,它也快能碰到我了。
张不鸽:我现在坐在市区公园里打字,工地上一秒也呆不下去了,天气很好,太阳也很大,我把袖子撸得高高的,裤腿也挽到膝盖,但是……你们知道吗,我已经晒了快一个小时,却一点热的感觉都没有,可能我真的快死了。
某个放满电脑的房间,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关键词:鬼、做梦、碰到,数据提取中——”警报声后是清冷的女声,“发布平台,贴吧,用户id,张不鸽,性别,男,真实姓名,张通海,年龄,31岁,目前位于杭安市林西街道锦花公园。”
话音刚落,墙壁上的隐形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一个穿着海绵宝宝连体睡衣的人从里面跑出来,扑到电脑前,他飞快阅读完张通海发的东西,大声说道,“红桃Queen,把张通海个人信息资料和实时定位发送到在杭安市及周边城市的协会成员手机上!让他们抓紧时间,这条蛇诡要忍不住吃人了。”
亮着的屏幕中,是一个赛博朋克风格的大厅,红桃Queen坐在大厅最高处的奢华王座上,她抬起手臂用力往下一挥,周围各种颜色、长得像一个个小土豆似的机器人就跟风滚草一样四散跑开了。
红桃Queen:“收到,已发送。”
睡衣男又从兜里掏出手机,在资料中翻到张通海现在使用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电话刚一接通,就对着那头命令道,“张通海,想活下去就按照我说的做!”
“不好意思,您哪位?”
女人的声音?
睡衣男愣了一下,在对面又喂了一声才问道,“…你是谁?张通海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
“一个好心的路人。”女声回复道,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有我在,他死不了。”
“……你是下手的人?用死气缠着活人,招式这么阴毒,真让人恶心,记得躲好点,可千万,别让我找到你了。”
睡衣男嘶了一声,拿远电话,用小拇指挖了挖耳朵,只觉得这句话的语气冷得像一颗冰块,冻得他脑子都一激灵。
“姐姐,我不是坏人。”睡衣男重新把手机贴到耳边,示弱道,“我叫顾朗星,跟您一样,都是想帮他的人。”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顾朗星挠了挠头,继续道,“您能看到那些诡气,嗯...也就是您口中说的死气,说明您是有大本事的人,我顾朗星最敬佩的就是有本事又愿意出手相助的人!我之前那么着急,是怕张通海瞎跑撞上蛇诡送了命,不过有姐姐你在,我就放心了。”
“听上去你对这些东西很有研究。”
顾朗星脑子中闪过一道灵光,他顿了顿,连声音都低了几分,“姐姐,您没听说过奇诡协会吗?”
不应该啊,奇诡协会建立至今已经有48年,奇诡论坛也对外开放了23年,有特殊能力的人不可能不晓得奇诡协会。
难道这位姐姐是从深山老林出来的,情报部那些人才没发现?
也不对啊,这姐姐普通话说得可标准了。
要不是怕给协会惹麻烦,他现在都想黑进张通海手机,用摄像头瞅瞅对面人长什么样子了。
一个陌生的、没有被协会以及论坛记录在册的异能者!
啊啊啊——!!顾朗星在内心嘶吼尖叫,他快要好奇死了!!!
“姐姐,你这两天会一直待在杭安市吗?”顾朗星狠狠啃着自己的手指甲,感觉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电话那头的人却一点也不惯着顾朗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不想说的话,我就挂了。”
顾朗星重重呼吸了几下,才维持住正常的声线,“姐姐,你误会我了,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是能说的实在太多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现在就订机票,我会把所有资料都带上,要是有不清楚的地方,姐姐可以当面问我,我一定会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所以姐姐,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等下了机场,我就快马加鞭,飞奔着来见你。”
在这种称得上白给的攻势下,对面终于同意了,“我的手机摔坏不能用了,晚点会买一个,到时候发短信给你,你是这个176开头的号码对吗?”
“嗯嗯。”顾朗星露出得逞的笑,他张开嘴,想继续说点什么推进关系时,耳边却响起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顾朗星:......(郁闷,惊叹)
我去,这个姐姐用完人就丢的手段好熟练!
另一头,锦花公园
得到明确回复后,女人干脆利落地结束了通话。
她把手机放到坐在旁边一直安静听着不做声的男人手里,观察着他的脸色,轻声问道,“好点了没有?”
说话语气比跟顾朗星聊天时要温柔了不少。
张通海仔细感受了一下,把左手移到胃部放着,回答道,“这个地方暖呼呼的,然后能感觉到太阳的温度了,就一点点,不是很明显。”
“这说明起效果了。”女人环顾四周,指着不远处的手机店对张通海说道,“我要去买个手机,身上没带钱,你借我点,到时候有了还你。”
张通海立马站起来,诚恳道,“我给您买一个,您别推辞,要不是您出手,我说不定连花钱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你跟我一起去吧,你现在的状态,我也不放心让你自己待着。”
明明才刚认识,但张通海对这个女人的信任已经达到顶峰。
至于为什么,让我们把时间线往前拨9分钟。
在贴吧发泄了一通后,屏幕左上角的时间来到10点47分,张通海没吃早饭,却一点也不觉得饿,甚至还有点撑得慌,但晒太阳都不觉得热了,会不会饿已经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了。
想到这里,张通海也没心思看手机了,他摁灭屏幕,往旁边石阶随手一放,垂头瞅着在他鞋子旁边爬来爬去的粉色瓢虫发呆。
没过一会儿,张通海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一双脚站在自己右侧,他脸色唰的一下变白,嘴角都紧张到抽搐了几下。
张通海动也不敢动,直到有一只手拍了下他的后背心,“呼吸。”
他才知道,自己怕得连怎么呼吸都忘记了。
张通海猛地吸气,还被呛了一下,口水进了气管,咳得胸膛闷痛。
他一边大口呼吸,一边抬头看说话的人,这才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不是鬼,是人,还是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人。
乌发、雪肤、还有一双烟灰色的眼睛,张通海没念过什么书,无法用华夏几千年的文化底蕴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他只觉得这个女人很美、很有气质,像老电影里的明星,一举一动都让人挪不开眼睛。
“你、你好...”张通海结结巴巴地打了个招呼。
女人的目光在他周身晃了一圈,问他,“你知道自己沾上脏东西了吗?”
这话就像一道惊雷,张通海双目一下子睁大了,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脸上的肉一跳一跳的,嘴唇翕动,很想说话,喉咙却堵着口气,死活吐不出半个字。
这份激动来源于面前这个人,他就像一个在沼泽越陷越深的落难者,苦求无门,最后绝望了,只能想,死就死了吧,可这时候,却有一根救命的棍子从岸上伸到了自己手里头。
“我叫顾鑫玥,是个虫师,你需要帮助吗?”
张通海听到这话,一直紧绷着的肩膀蓦地放松了,他抬手捂住脸,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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