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顿了顿,一副尴尬之状,见她坦诚,压低了声问:“传言北川王不近女色,却偏要婉夫人侍奉身侧,京城倾心北川王的女子数不胜数,京城曾有议论,往后北川王会寻什么样的女子为妃。”
李慕婉手里转着酒杯,“那你们是,也倾心于他?”
几位贵女被她如此直白的话语点开心中所想,霎时脸红涨热,心虚道,“不,不是,我等就是好奇,北川王与夫人在一块时,他可也会这般冷冰冰的?”
“还有,你们在一块时,都做什么?”另一人更是口无遮拦。
李慕婉摸清来意,不过是几个仰慕北川王的娇小姐,更多是好奇。
她回想王林与自己一块时,总性情不定,那泡在浴池的每一场较量,都把王林弄的心神不定,情绪反复,李慕婉一本正经端庄说:“对弈。”
昨夜那一舞,挂在北川王后颈的水袖,“舞曲。”
那日日卯时西山运回来的山泉水,“品茗。”
还有冬日里难寻的满园春色,“赏花。”
“北川王竟是这般诗情画意之人?”声音打断李慕婉的遐思。
她微微点头,那人又问:“婉夫人也会跳舞么?”
“王爷爱看。”她轻描淡写道。
宴席备了曲目,镇远侯夫人特请了贵女在宴席中展示才艺,安排的曲目要在宴中休息时上场。李慕婉被几人缠着说话,王林隔着屏帘,模糊看见她身影,出了宴席。
后台准备换衣的贵女要上场表演曲目,奈何天不遂人意,苦心备好的才艺因突来月事无法上场,又想起李慕婉方才说自己擅舞,那人便心生一计。
软磨硬泡求着李慕婉代替自己上台,她备了面纱,舞动时只能看得到摇曳生姿的舞步,看不清人脸。李慕婉见那人年纪比自己还小两岁,总归蒙面跳支舞,帮便帮了。
她挑了一身舞衣,与昨夜穿的不同,未露半点腰腹与四肢,那翩翩然的舞姿如春水迢迢。
王林从外头与同僚议事回来,踏入席间,本不在意那场上跳舞之人是谁,更无心赏曲,只是目光再落在女席位置,却没看见李慕婉身影,而当收回视线时,扫过场上舞影,后知后觉中他又移回视线落在那台上的舞姿。
原本面无表情的轮廓霎时冰冷,周身冒着一股寒意,王林大步流星,他不知夺过谁人掌心的酒盏,顷刻捏碎,碎片飞过众人桌上摆放的酒盏,精准打碎所有酒杯,席上宾客霎时惊吓,目光纷纷移到那似要发疯的北川王。
琴弦崩裂,戛然而止,李慕婉这才停下舞步,回眸看见脱缰的猛兽,气势凌人。
虽是镇远侯府,可镇远侯这些年早已没落,没有实权,不过挂着一个头衔,王林要在侯府肆无忌惮,也无人敢说一个不字,镇远侯与夫人见状不解,忙道:“北川王这是做什么?”
“若不喜这舞,本侯叫人换下就是。”
“本王的人,也是尔等配看的?”王林声音骇然,“滚出去!”
“王爷的人?”侯夫人满脸震惊,看向台上李慕婉,李慕婉褪下面纱,众人才惊厥,那舞姿动容的竟是北川王府婉夫人。
镇远侯眼神犀利质问侯夫人,侯夫人满脸焦急,“妾身也不知为何成了婉夫人,这,这……”
镇远侯还算有眼色,见王林要吃人的模样,“还请诸位移步前厅。”
王林微侧眸,余光杀出冷意,三息内,已空无他人,唯剩二人视线相望。
“下来。”王林命令。
李慕婉解下面纱攥在手里,缓缓提步走近,心底不由紧张,“王爷。”
“本王养的金丝雀,可是供人赏玩的?”王林搂过她腰肢,捏着丝滑的细腰,冷声质问。
“婉儿并非有意,是替人解围故而上台。”
“哼,”王林一步步逼近,她退了几步,抵在梁柱上,胸膛抵住她,“胆敢让本王的人替他解围,活腻了?”
她又一副委屈状,眼眶湿润了,“王爷。”
王林指尖捏着她的耳垂,就这么沉声说:“替谁解围?”
“不过一个孩子,王爷莫要迁怒,是婉儿错了。”
“错了吗?”热流呼入她耳朵,弄的她很痒,四肢也无力。
王林闻见她身上留的酒香,双唇张大了些,突然含上被捏红的耳,李慕婉不禁打着寒颤,缩起脖颈,气息极度不稳:“王,王爷,这,这是侯府。”
“那又如何?”王林满不在意,松开唇后,停在她鼻尖,压低声说,“区区侯府,皇宫本王都不放眼里。”
“王爷这般能耐,为何不直接踏平皇城。”李慕婉眼睛装着他满头华发。
腰上的衣带被他解开,落在地板,李慕婉强装镇定,王林挑开她的衣襟,带血的掌心扣住她,李慕婉切切实实感受腰上抵来的,那股被自己激起的,坚/硬。
“还敢不敢了?”
李慕婉服软道:“王爷,婉儿不敢了。”
“错哪了?”
“错不该让旁人窥见王爷的金丝雀。”
王林腰后扣住的手臂松开,退出一步,冷冷说:“把衣裳换了。”
“王爷的手,”李慕婉抓起他垂下的手腕,腕骨分明,“疼吗?”
王林深眸覆上愧疚,恨适才吓了她,却不说话。
待李慕婉换好衣裳,侯在院外的人惶恐不安,尤其是镇远侯夫人,以及适才那求李慕婉替自己上场表演的贵女。
见二人出来后,镇远侯忙上去请罪,“拙荆不懂事,惊扰王爷的人,是镇远侯府招待不周,还请王爷示下。”
“今日谁人可看见了本王夫人的舞姿?”王林神色凌厉,扫过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答。
“本王瞧镇远侯府上的红梅缺些养分,不介意替镇远侯沤些养料。”
众人闻言心中具颤,“不,不曾,我等从未见过。”
王林送了李慕婉回府后,又出府去了。
刚入城几日的燕云阁在京城一处巷道接头,为首的便是隐刃,“你们可有寻到公主留下的其他线索?”
“京城都传,公主入了北川王府,也正是北川王在楚国带走了公主,沿着公主一路的标记咱们寻到赵国京城,公主在求救。”
“北川王心机深沉,公主想方设法联系燕云阁,必然不易,属下走遍京城,发现朱雀街留有公主的弥勒香。”
隐刃也道:“我在一间茶肆也留意到了此香。”
“属下在一处丝绸铺,也探查出此香。”
几人把近几日搜集的线索对出。
“酒肆、首饰铺、戏楼……”
“公主在这些地方留下弥勒香,是想传递什么?”
隐刃沉思,倏然眸子锋利:“茶楼,公主爱品茶,北川王允她外出京城,公主处境目前而言暂且无忧。至于丝绸铺、首饰铺,北川王是把公主圈养起来,公主处境虽暂时无性命之忧,行动却受限。”
她继续往下推测:“酒肆、戏楼,陛下最爱听戏,酒肆又人多眼杂,陛下押解入了京都后,成为战败国的囚徒,陛下有危险,公主在提醒我们一定要救出陛下?”
“当务之急应是先寻机与公主见一面。”隐刃说。
燕云阁一半入了京城,京城暗探多方势力搅动,必然会搅乱浑水。
城郊一处隐蔽之地,王林坐于马上,眼睛瞥着跪地之人,昨日流放的柳侍郎半道跑了,北川军把人抓了回来。
“王爷,王爷饶命,老夫与王爷无冤无仇,您宽宏大量,高抬贵手……”
王林目光深沉,“本王只想问一句,三年前,原本送去北川军的辎重,为何最后到了藤家城?”
“这,这辎重军需,王爷该问兵部,老夫只管礼部事务……”
“是嘛,那北川军在栖山受了楚军埋伏,我爹娘死于楚军大阵后,为何丹阳王李蓝义能第一时间赶至半途援军?”
“王,王爷……”柳侍郎说,“老夫当真不知……”
“不知?”王林轻嗤,“去岁科举,前二十一甲,有九人出自藤家城,此次你柳侍郎被举,结党营私,你猜为何本官没把那九人名单,一并呈给大理寺?”
王林缓缓拔出许立国手中长剑,雪花落在剑刃上。
“藤家城城主,是给本官送了金银,只要打点,让藤家九子以科举方式留任京城,其余老夫也,也不知……老夫不过是收钱办事。”
王林:“想清楚了再说。”
“藤家城城主,一直与丹阳王有所往来,老夫在藤府见过一回丹阳王的亲信,除此再也没有了。”
“吐干净了?”王林说,“是想本王送你回解官那还是走旁的路?”
“请王爷指条明路。”柳侍郎颤颤微微连磕响头。
王林眸子眯起狡黠,挑唇笑的意味深长,手起刀落,血染红了白刃,“既已无用,本王送你走一条快道。”
柳侍郎要跑,也是猜测出了京城后,藤化元定不会放过自己,故铤而走险,只是王林捷足先登,断了他后路,想要问的问了,自无需再留。
许立国给他递过帕子,王林擦干刀身血迹,帕子丢回去,又从怀里摸出早晨出门,李慕婉给的那张帕子擦去面颊雪碎。
“藤家城?”王林凝眸沉思,“丹阳王?听闻藤化元爱侍弄花草,便送去藤府沤肥吧。”
许立国应下。
柳侍郎的尸体由花匠悄无声息运入藤府,埋入那片紫藤花下。
待他回到北川王府,已经入夜,李慕婉煮好了茶,屋内茶香四溢。
王林步入里间,换下外袍,又走到一旁,双手朝铜盆浸入,搓了好一会儿,拿了旁边搭的干帕擦净水渍,正要出去品她新泡的茶,眼角瞧见那张她送的帕子,沾了块血迹。
应是擦脸时留下的,王林收起那张帕子,长影朝专注煮茶的人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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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舞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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