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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白岱澈

九月的风卷着操场边的树叶,在窗台上打了个旋,又懒洋洋地飘走了。

白岱澈第一次听见“沈从山”这三个字,是在高二开学后的第三周。

那天下午的阳光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老长,梧桐叶在窗台上投下碎金似的光斑。

他正趴在桌上用钢笔尾端敲着摊开的数学卷子,听后排几个男生插科打诨。

“……就文科班那个,沈从山,听说了吗?”

“哪个沈从山?”

“还能哪个,去年休学那个,据说回来上课了。”

“哦,他啊,”另一个声音拖长了调子,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姐跟他一届的,说这人有点邪门儿。”

白岱澈的笔尖顿了顿。沈从山这名字,他不是第一次听。

去年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说文科班有个尖子生突然不来了,说法五花八门,有说家里出了事的,有说精神出了问题的,最离谱的一个版本,是说他跟校外混社会的起了冲突,被打进了医院。

白岱澈的笔尖顿了顿。

他对校园秘闻向来左耳进右耳出,十七岁少年们总爱把芝麻事嚼出西瓜响。

但“沈从山”这两个字有点特别,像块被雨水泡透的海绵,沉甸甸坠在听觉神经上,不是新鲜,是名字里透着的滞涩。

他那时正忙着跟家里赌气,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打了三天游戏,对这些八卦只当耳边风,听过就忘。

直到今天,这名字又被重新拎出来,像颗沉在水底的石子,被什么东西搅得翻了个面,露出点模糊的轮廓。

“邪门儿?”他没回头,漫不经心地转着钢笔,“怎么个邪门儿法?”

后排声音凑过来,带着献殷勤的热络:“白哥不知道?文科(二)班的,听说家里有点来头,但脑子不太对劲。”

“说话注意点。”白岱澈打断,语气听不出喜怒。

他讨厌“不对劲”这种含糊词,既刻薄又没见识,就像有人指着梵高的画说“疯子画的啥”,在他看来,问题从不在画里。

他这人,从小顺风顺水,日子过得像杯白开水,偶尔总得找点什么东西来调剂一下。

真没当回事。校园像个发酵罐,任何异常都能捂出酸腐流言,休学这事往轻了是身体不好,往重了能编出悬疑剧。

他当时正忙着其他事,沈从山这个名字,不过是耳旁风里一粒无关紧要的沙。

真正把这粒沙捡起来端详,是在半个月后。

柯长青,那男生抱着本书,被白岱澈在走廊拦住,校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半截清瘦的手腕。

“帮个忙。”

柯长青靠在栏杆上,看楼下穿校服的人潮像风吹麦浪,慢悠悠问,“白大少爷开口,我敢不帮?”

柯长青是少数能让他耐着性子应付的男生,家世相当,脑子灵光,最重要的是懂分寸,不像其他人要么畏首畏尾要么过分热络。

白岱澈皱了皱眉,“讲讲沈从山。”

“沈从山?”柯长青挑眉,终于把名字和具体形象对上号。

白岱澈他想起某次去文科班送作业,瞥见窗边男生,背挺得很直,侧脸线条干净,睫毛很长,垂眼看书时像停着只安静的蝶。当时只觉得“哦,长得还行”,没再多想。

“他在最近怎么样?”

“好像被人堵了。”柯长青声音低了点,“上周放学,后巷里,说是说他脑子有病,克死了以前的老师。”

白岱澈嗤笑一声。他从小在名利场打转,最清楚“传言”多恶毒,像淬毒的软刀子,不见血却能割掉人的体面。

他摸了摸下巴,突然来了兴致。“帮我跟他搭个话,就说,我想认识认识他。”

“你认识他干嘛?”柯长青连忙摆手,“他不太好接近。”

“不好接近才有意思,”

“偶尔跟他说句话?”白岱澈没等柯长青回话,心里冒出个念头。

像在路边看见夹尾巴的野猫,明知养不熟,偏想逗逗,看看它何时放下戒心,何时亮出爪子。

“行了。”他笑得漫不经心,“不过我跟他不熟,直接凑上去,不像我的风格,倒像你的了。”

柯长青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在开玩笑,“那,我帮你牵个线?”

“不用。”白岱澈站直,拍了拍校服外套上不存在的灰,“我自己来。”

他做事喜欢亲力亲为,尤其这种带“游戏”性质的事。

当天下午,他就去教务处“偶遇”文科(二)班班主任,借口找文科好的同学请教问题,顺理成章拿到沈从山的课表。

第二天早自习刚结束,白岱澈堵在了文科(二)班门口。

走廊还很吵,收作业的窸窣声、打闹的笑骂声混在一起。

他靠着墙,目光精准落在窗边座位。沈从山果然在,低头用红笔改着什么,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发梢,镀上浅金。

白岱澈走过去,故意把脚步放重了些。

沈从山没抬头,直到他的影子投在练习册上,才慢悠悠抬眼。

那是双很淡的眼睛,瞳仁颜色比常人浅,像蒙着薄雾的湖,没什么情绪,但好像有种穿透力,能看穿人心的弯弯绕绕。

“有事?”他声音也淡,像冰面下流过的水。

白岱澈心里打了个响指,有点意思,不像那些见他就脸红的女生,也不像要么谄媚要么敌视的男生。

他露出标准温和笑,“你是沈从山吧?理科(一)班白岱澈,想请教点问题。”

沈从山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两秒,没说话,只把红笔轻轻放桌上。那动作很轻,却带着疏离,像在说“有话快说”。

“历史大题,”白岱澈抽出准备好的卷子,挑了道难度适中的,“这个观点分析,总抓不住重点。”

沈从山扫了眼卷子,又看了看他,眼神多了点疑惑或审视。

他没接卷子,指尖点了点其中一行:“题目里的时间节点,对应经济基础变动,你只看了政治层面。”

声音不高却清晰,字字敲在点子上。

白岱澈更觉有趣。他原本以为对方会敷衍或清高,没想到真认真回答了。

他顺着往下问,沈从山没不耐烦,偶尔说两句都切中要害。

阳光慢慢移动,照在两人之间。

“谢了。”白岱澈收起卷子,笑得更“真诚”,“看来以后得常来麻烦你。”

沈从山没接话,重新低头改练习册,像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白岱澈不在意,转身离开时笑意没散。第一回合,不算输。

接下来的日子,他成了文科(二)班门口的常客。

早上会“恰好”买多份早餐,递过去,“阿姨多给了一个,扔了可惜。”

中午会“刚好”在食堂遇见,端餐盘坐对面,“这儿没人吧?”

下午放学,会“顺路”一起走出校门,“前面奶茶店新出了口味,试试?”

白岱澈觉得这事儿越来越有趣了。他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认识谁,对方总会受宠若惊地凑上来。像沈从山这样油盐不进的,他还是头一回遇到。

他的温柔滴水不漏,笑容恰到好处,语气和煦如春风。

周围渐渐有了议论,说理科班校草白岱澈在追文科班沈从山。有人觉得不可思议,有人等着看笑话,柯长青也私下问过,“你……是认真的?”

白岱澈正给沈从山整理被风吹乱的笔记,抬头笑得无辜,“认真请教问题啊,不然呢?”

柯长青看着他眼里的狡黠,没再多问。他大概觉得,白岱澈只是三分钟热度,玩腻了自然收手。

但白岱澈知道,事情有点偏离轨道了。

他原本只想找乐子,看这只“野猫”如何被驯服。

可看着沈从山总独自坐在窗边,被同学有意无意疏远,即使被背后指点,依旧平静翻书、做题、改卷子,心里那点“玩乐”心思,渐渐掺了别的。

那感觉很奇怪,像看到精致瓷器上有道裂痕,明明无关,却想伸手去补。又像看到迷路孩子站在十字路口,明知不该多管,但偏想拉着他走。

他把这定义为“怜悯”。

多可怜啊,白岱澈想。明明干净又聪明,却像被世界遗弃。周围人要么把他当怪物,要么当谈资,没人真在乎他过得好不好。

“不如我救救他吧?”这念头冒出来,他正在给沈从山讲复杂历史题。

沈从山听得认真,睫毛低垂,侧脸在台灯下格外柔和。那一刻,白岱澈突然觉得,这场“游戏”或许能玩得再大些。

他可以给沈从山朋友、温暖、完美世界。他能让沈从山相信,有人在乎他、需要他,愿意把他从孤独阴影里拉出来。

至于“拯救”背后的控制欲和优越感,白岱澈选择性忽略了。

他觉得没什么不好,人活在世,本就是互相需要、利用。他给沈从山想要的“温暖”,沈从山回报他想要的“顺从”,很公平。

于是,他的“追求”更光明正大。

他开始变本加厉。知道沈从山喜欢去图书馆,他就每天泡在图书馆里,坐在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假装看书,实则用余光观察他。

知道沈从山午饭总是一个人去食堂角落吃,他就端着餐盘过去,厚着脸皮坐在他对面,絮絮叨叨地说些学校里的趣事。

沈从山大多数时候都不搭理他,偶尔被烦得不行了,才会抬眼看他一下,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什么温度,却带着种莫名的穿透力,仿佛能看穿他那点无聊的心思。

他组织小型聚会,“恰好”每次邀沈从山。

让朋友主动跟沈从山搭话,聊游戏、球星、新电影,甚至“无意”在班主任面前提沈从山的“进步”,让老师在班会上表扬了他。

“白岱澈,”有一次,沈从山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岱澈被他问得一愣,随即露出惯常的笑容:“想跟你做朋友啊。”

沈从山没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吃饭,没再理他。

白岱澈看着他的侧脸,看着沈从山那副孑然一身、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

那不是同情,至少不全是。更像是一种……发现了一件濒临破碎的玩具,想要伸手把它捡起来,拼凑好,再看看它能摆出什么姿势的好奇心。

“你看你,”白岱澈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带着刻意的关切,“一个人多没意思啊,跟我玩呗,我带你认识点朋友,保证你不会觉得无聊。”

沈从山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又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白岱澈没在意他的眼神,自顾自地往下说:“你看你,性格这么闷,肯定没什么朋友吧?我帮你啊,我认识的人多,保证让你每天都热热闹闹的。”

他觉得自己像个救世主,正在拯救一个深陷泥潭的可怜人。这种感觉让他很受用,比之前那种单纯的玩乐心态要复杂得多,也……有趣得多。

一切按剧本进行。沈从山身边渐渐有了“朋友”,脸上偶尔出现除平静外的表情,虽大多时候还是淡淡的,但在白岱澈看来,已是巨大“成功”。

他看着沈从山被虚假热情包围,接过别人递的水,在聚会时被拉着说话,心里满是掌控一切的愉悦。

你看,他想,只要我愿意,就能轻易改变一个人的处境。这比打赢篮球赛、考第一要爽得多。

他甚至开始为沈从山规划未来,考哪所大学,学什么专业,毕业做什么。

他觉得自己像高明的棋手,每步都精准,而沈从山,是棋盘上最关键也最听话的棋子。

直到那天下午,他像往常一样,安排几个“朋友”约沈从山去操场打球,自己躲在教学楼拐角,像看戏般看着。

阳光很好,操场满是喧闹学生。

沈从山被男生们拉着,站在篮球架下,微微皱眉,似乎不适应。

白岱澈看得津津有味,想象着他如何“融入”团体,一步步依赖自己营造的一切。

这时,他看见沈从山转过头,对其中递球的男生平静说了句话。

距离太远听不清,但他看到男生愣了下,随即尴尬笑了笑,往后退了半步。

然后,沈从山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落在教学楼拐角。

明明隔那么远,白岱澈却觉得被那目光刺穿了。

那目光里没有感激、惊讶,只有了然的平静,像看穿戏的观众对导演说,“别演了,我知道是你。”

紧接着,那个男生快步跑过来,脸上带点慌乱:“白哥,沈从山他……他说让你别跟着他了。”

白岱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风从操场吹过来,带着阳光和青草味,却吹不散他瞬间涌起的错愕。

他愣了几秒,然后像听到极可笑的事,突然低低笑了起来。

笑声在空旷走廊回荡,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的这盘棋,好像……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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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白岱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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