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京市，一座充满樱花的南方旅游城。二十点点十分，办公室里仍有几个同事不停地敲击键盘。
开源律所是国内第一档的律所，内部丰富的案源与极高的薪资令不少人趋之若鹜，每年的应届毕业生更是挤破头，都想要进来得到一口金饭碗。
王明辉疲惫地在自己的工位上伸了伸懒腰，抬头朝对面磨砂的办公室看去，额头上的皱纹因为眼睛突然睁大的动作拥挤在一起——对面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再往边上的工位看去，自己带的学生正呆呆地看着桌面。
对面是刘黎的办公区，不过她是律所的合伙人，此刻早就已经下班。听说她去年七月份收的徒弟都受不了高压全部跑路，此刻还在留那里的，只有杨风柏一个人。
王明辉揉了揉生涩的眼眶，熟练地拿出眼药水往自己眼里戳，透明的药水落在干涩的眼球上，加班的不适感略微松缓。
“害——”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一旁的女孩儿连忙收起自己发呆的动作，对着电脑有模有样地盘算账单。杨风柏本科刚毕业就进入开源，说话做事都讨人喜欢。再加上他本身就长得帅气，办公室里人来人往，总有女实习生对他芳心暗许。
王明辉任命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提着公文包往那间办公区走。他带教的学生为了下班能和杨风柏说上话，应该每天都在这里苦等。他在开源呆了十多年，公司每年的财务报表见了几万张，愣是拿他痴情的徒弟没辙。
不能劝动他徒弟，就去劝别人的徒弟。
“咚咚咚。”偌大的办公室有人敲门。
杨风柏轻轻咳了一声，喉咙太久没发声，有些生涩。“进。”
眼睛对焦一秒钟，看见来的人是财务部的王哥，杨风柏笑了笑，让人看见就如沐春风。
“是您啊王哥，怎么还没走？是之前出差报销的发票有问题吗？”看到王明辉进来，杨风柏起身迎他，丝毫没有半分怠慢的意思。
王明辉关上磨砂的玻璃门，佯装发怒，嘴角却翘起来：“还说我，你小子天天都这么拼，马上要把我顶下去了。”说完拿起他桌上的资料就要走，“再拼也得注意身体，以后身体撑不住了我可不给你报销”
王明辉推着杨风柏往外走，嘴里嘟囔着：“下班了下班了。”
已经完成今天任务，刚刚看的资料都在电脑里，听王哥说完也没反抗，乖巧地收拾好东西把灯关住。
姜文文一眼就看到杨风柏出来的身影，赶紧凑上去。王明辉被挤在中间，看到她对自己使的眼色，大手一挥，“你们年轻人有话说，我让我老婆来接我下班。”说完急匆匆地小跑离开，还朝姜文文眨巴眼睛。
两人并排走到电梯口，姜文文紧张地盯着电梯向上跳跃的数字，深吸一口气。“风柏，我有件事情想给你说……能给我点时间吗？”
杨风柏也侧过去看她，轻轻歪歪头继续保持社交的微笑。“我也有件事情要说……”
话音未落，姜文文赶紧接过。
“没事没事，你先说，我不着急的。”她的心脏快要跳出来，心率和极速上升的电梯一模一样。
噗通
噗通
如果妈妈现在能看到她，一定会不认识她，小学就上台对着几千人演讲的孩子居然会紧张成这幅模样。
公司里的人大多都准时下班离开，电梯口只有两个人。
姜文文的耳边传来杨风柏温柔的声音，“我不适合你，我的父亲去世，母亲是植物人，现在已经在医院里躺了五年。”
“没关系的，我可以…”
“听我说完。”杨风柏对姜文文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姜文文看着杨风柏俊俏的笑容，才意识到上一秒令人心动的笑容只是苦笑。
修长的手指抵在鼻尖上，薄薄的单眼皮像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我是同性恋，喜欢男生，也许你会觉得我很恶心，有点难以接受——对不起。在公司里遇到麻烦可以来找我帮忙，我会尽全力帮助你。可以请帮我保守好这个秘密，不告诉别人吗？”
“叮。”电梯门开了，两人走进略显拥挤的电梯箱。姜文文不敢乱动，僵直的身体努力朝人少的地方挤。
里面人挤人，大家都没有说话，一天的劳碌与疲惫应该到此结束。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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