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快让一让!”红莲姑姑焦急的叫声拉回了宋皎月的思绪,一匹失控的马直冲冲地向宋皎月撞过来。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宋皎月愣在了原地,一只有些薄茧的手扯住了宋皎月的手腕,将她拉了过去。
宋皎月落入了一个带着清冽的雪松香的怀抱,男人迅速稳住了宋皎月摇晃的身影,弯腰行礼道:“得罪了,姑娘。”嗓音清冷,在夜色下却格外动听。
幸好只是撞坏了摊上的一些花灯,年老的摊主面色惊恐,满是劫后余生的侥幸。马上的红衣少年连忙下马赔罪,给了摊主几锭银子,示意赔偿这些花灯,转头又连忙望向宋皎月,似是检查她是否受伤:“今日我纵马夜游,非有意冲撞姑娘,幸好今日三哥在此,否则我就要闯下大祸了。”
见宋皎月无恙,红衣少年随即自来熟地叫嚷道:“我叫谢遇舟,这是我兄弟裴知珩,族中排行老三。敢问姑娘芳名?”
宋皎月很快认出了二人。坊间传闻定国公之子谢遇舟终日斗鸡摸狗,是京城有名的纨绔。而裴知珩却是百年望族裴家的未来家主,年少从军便立下赫赫战功,深得明孝帝器重。今日这出意外未免也太巧了。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今日不过是萍水相逢,何须互通名讳。”宋皎月神色平静如水,话里话外都是在划清界限。
望着少女远去的身影,谢遇舟眼里带了几分调笑:“三哥,今日为了你,我可是牺牲名声替你去撞人家。但是你这招英雄救美未免也太俗套了,人家姑娘怎么可能动心。”是啊,无缘无故的马怎会受惊,不过是某人的有意安排。
“她知道。”裴知珩瞥了眼散架的花灯,丢下几个字就翻身上了马,全然不顾傻站在原地的谢遇舟。
马车内。
“公主,今日当真凶险,幸好那位裴将军及时出现。”红莲望着安然无恙的宋皎月,仍是心有余悸。少女低头哂笑,眼底却多了几分深意。
说起那位裴将军,宋皎月倒是与他有几分渊源。年幼时在舅舅家里与他有过几面之缘,那时的他不顾裴家家主的反对,总是在舅舅休沐时请教兵法。宋皎月还记得舅舅对他赞誉颇高,说他日后若能上阵杀敌,定是意气风发的少年英雄。事实证明,舅舅所言非虚。
锦绣宫内。
夜色已深,宫内已熄了灯。宋皎月坐在榻上,低声唤道:“扶风,可查到什么?”很快,殿内便出现一道黑影,声音低沉:“禀公主,属下已查明当日离阳大将军和定远侯身死后是裴将军收留了姜家旧部,且他力排众议提拔了几位大将军的心腹。想来今日之事,裴将军对公主并无恶意。”
宋皎月点了点头,扶风便退下了。他是母后留下的暗卫,就连明孝帝也不知晓,平日里只装作普通护卫跟在她身边。
一个手掌兵权,又以雷霆手段震慑裴家的少年将军,在多事之秋仍能深受皇帝器重,怎么可能是个好相与的人。她不过是个母族落败的公主,有什么值得他上心的?今日这一出到底是为何呢?
乾清宫内。
明孝帝的寿辰可是个好日子,由三皇子生母徐贵妃亲手操办。自姜皇后自尽后,徐贵妃便是这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明孝帝膝下子嗣单薄,姜皇后所生的明德太子早夭,二公主因生母卑贱,早已嫁人。四皇子是两朝元老苏丞相的外孙,母族势力强大,与三皇子一派水火不容。但最受明孝帝宠爱的还是已逝的姜皇后的幼女宋皎月。
李公公尖细的嗓音从殿外传来:“陛下到——”文武百官连忙起身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皇上与日月同寿。”明孝帝稳步落座,示意众人平身。随后望向下首的徐贵妃,带了几丝笑意:“爱妃辛苦了。”
徐贵妃连忙起身行礼,柔声回应:“陛下高兴就好。臣妾只是做了些准备,倒是砚儿这些日子忙里忙外的为陛下准备贺礼,说是要为父皇庆生。”闻言,三皇子宋时砚就示意身边人呈上一幅画,画作徐徐展开,引得众臣大惊,竟是北疆的地域图。
显然宋时砚很满意众臣的反应,这可是他倾尽徐家人力去北疆抓捕数百人所绘制的地图,羊皮纸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关隘,可谓是为明孝帝的雄心壮志所定制的贺礼。思及此处,不免多了些矜傲:“儿臣深知父皇苦于北疆动乱久矣,特命人绘制地图,一览北疆全局。”明孝帝望着这幅地域图,眸色深深,却是欣慰的笑了。
宋皎月静静地望着一切,心中起了些讥讽之意。她这位父皇原是庶出,千辛万苦争来的皇位看的比命还重,宋时砚当众展示北疆地域图,无论动机好坏都在明孝帝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徐贵妃此举当真是愚蠢。
“皇兄当真是有心,这般详细的地域图怕是要耗费不少心力,只是不知这图纸的真假,若是稍有差错可是会影响行军打仗啊。”四皇子宋时墨唇角微扬,话里话外都透着兄友弟恭的关切。
苏淑妃柔声打断,状似批评:“墨儿,你怎能质疑你皇兄的用心,这地域图定是三皇子深思熟虑所绘。还不快把你准备的贺礼拿出来。”这苏淑妃倒是不争不抢,一副心思纯良的样子。
宋时墨将一块毫无瑕疵的和田玉石交给许公公,由他呈给明孝帝,随后恭敬道:“此乃儿臣历时许久采出的玉石,亲手雕刻成真龙形状,贺祝父皇寿辰。”明孝帝素来喜好收藏玉石,这份贺礼毫无疑问的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甚好,吾儿有心了。”明孝帝望着四皇子,眼中都是满意。
看完这场好戏,应是宋皎月登台了。“父皇,这是儿臣以发丝所绣的贺寿图,又请青龙寺的住持题字,不及皇兄的贺礼珍贵。儿臣愿父皇与天同寿,长命百岁。”宋皎月静静仰视着坐在上首的明孝帝,眸中满是对父皇的景仰。
望着出落得与姜妩日益相像的幼女,明孝帝更生怜爱之意,这是他与阿妩唯一的女儿,自幼便是万千宠爱,不染尘埃的眸子永远都是那般清澈澈。想到姜妩,明孝帝有些泪目,慈爱地看着女儿:“皎皎的礼物很好,父皇特别喜欢。”宋皎月忧似害羞的垂眸,眼底的温顺悄然褪去,只余一片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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