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宿舍时,阮惊鸿是被楼下军训集合的哨声吵醒的。她翻了个身,鼻尖又闻到那股阳光混着栀子的淡香,指尖下意识摸了摸身下柔软的床垫,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苏砚清弯腰铺床时的身影,耳尖跟着热了起来。昨晚睡前的那点酸涩早就散了,只剩下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她想起苏砚清耳尖发红的样子,想起对方指尖划过笔记本上“清”字时的停顿,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连带着起床气都消散了大半。
“惊鸿,快起!今天好像要学军体拳,听说苏学姐还会来当示范呢!”顾冉冉一边套迷彩服一边喊她,眼睛还忍不住瞟了眼那张崭新的床垫,“话说苏学姐也太贴心了吧,这床垫看着就舒服。”
阮惊鸿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来干嘛?高三不是很忙吗?“谁知道呢,”顾冉冉挤眉弄眼,“不过能看苏学姐打拳,累点也值了。你是没瞧见昨天那些女生的反应,跟追星似的。”阮惊鸿没接话,低头叠被子时,指尖却无意识地捏紧了被角。追星吗?她想起昨天走廊里那些亮晶晶的眼睛,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别扭又悄悄冒了头。
“都看仔细了。”教官拍了拍手,苏砚清上前一步,站到队伍正前方。
第一个出拳动作干脆利落,手臂带起的风扫过空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踢腿时重心稳得像扎根在地上,迷彩裤包裹的小腿线条紧绷,落地时几乎没发出声音。她的表情依旧淡淡的,眼神专注地落在前方,可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利落劲儿,像出鞘的剑,锋芒藏不住。
周围静得只剩下呼吸声,连最吵闹的男生都看直了眼。顾冉冉在旁边悄悄碰了碰阮惊鸿的胳膊,用气音说:“我的天,也太帅了吧……”
阮惊鸿“嗯”了一声,目光却没离开苏砚清。她看着对方转身时马尾辫扫过脖颈的弧度,看着她收势时指尖微微蜷起的样子,忽然想起小时候在乡下,苏砚清也是这样,会把欺负她的男生赶跑,然后背着手站在她面前,说“以后我护着你”。
那时候的“护着”,是挡在她身前的背影。现在的“护着”,是藏在军训队伍里的阴影,是特意送来的床垫,是此刻站在阳光下,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叹的模样。
示范结束后,苏砚清走到队伍侧面,依旧是那副疏离的样子,却在目光扫过阮惊鸿时,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阮惊鸿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一拍,连忙移开视线,假装专心听教官讲解动作要领,耳根却悄悄热了。
分组练习时,她总觉得背后有视线跟着。偶尔回头,总能撞见苏砚清低头看记录本的样子,侧脸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睫毛投下的阴影像小扇子。
“阮惊鸿,出拳再用力点!”教官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她连忙收回神,跟着口令出拳,却因为分神,动作慢了半拍,差点打到旁边的同学。手腕被人轻轻一拉,稳住了晃动的重心。
“用力不对,”苏砚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低哑的磁性,“手臂要伸直,但肩膀得放松。”
她站得很近,阮惊鸿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混着阳光晒热的气息。苏砚清的指尖虚虚搭在她的手腕上,引导着她调整姿势,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迷彩服传过来,烫得人心里发慌。
“这样?”阮惊鸿试着出了一拳,果然顺畅多了。
“嗯。”苏砚清松开手,后退半步,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耐心指导的人不是她。
旁边有女生羡慕地看过来,小声议论:“苏学姐居然亲自教她……”
阮惊鸿的心跳更快了,却故意板着脸,假装没听见。她偷偷抬眼看向苏砚清,对方正低头在记录本上写着什么,嘴角却好像微微上扬了一点,虽然快得像错觉。操场集合时,阮惊鸿下意识往队伍边缘瞟。昨天苏砚清就是站在这边的树荫下当军训助手,白衬衫在人群里格外显眼。果然,视线扫过不远处,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低头跟教官说着什么,晨光落在她发梢,依旧泛着细碎的金芒。
午休时,阮惊鸿被顾冉冉拉着去买水,回来时远远看见苏砚清正站在香樟树下,和苏云浅说着什么。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她身上,斑斑点点的,像撒了把金粉。
“姐,你是不是对惊鸿太好了啊?”苏云浅的声音不大,却顺着风飘进了阮惊鸿耳朵里。
苏砚清似乎说了句什么,声音太轻没听清,只看见苏云浅笑着捶了她一下,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开了,路过阮惊鸿时,还冲她眨了眨眼。
苏砚清转过身,正好对上阮惊鸿的目光。她的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随即恢复了平静,朝她走过来。
“下午训练别再走神了。”她说,语气还是淡淡的,却不像对别人那样疏离。上午的训练格外枯燥,站军姿站得双腿发麻,阮惊鸿昨晚中暑的后遗症还没完全消,额头渐渐冒出汗来,眼前也有点发花。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时,一只递过来的矿泉水瓶忽然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阮惊鸿捏着手里的水瓶,忽然鼓起勇气问:“周末……你有空吗?”
苏砚清的脚步顿住了:“怎么了?
“周末……周末你有空吗?”阮惊鸿攥着矿泉水瓶,指尖微微用力,“你想回去看奶奶吗?”
说完这句话,她紧张得不敢看苏砚清,视线落在自己的迷彩裤上,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停在自己脸上。过了几秒,才听见苏砚清的声音,带着点抑制不住的温柔:“好啊。”
阮惊鸿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喜:“真的?”
苏砚清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像盛着清晨的露珠,耳尖又悄悄热了:“嗯,正好我也很久没见奶奶了。”其实她上周还跟奶奶通了电话,老人家还念叨着让她有空带阮惊鸿回去。
得到肯定的答复,阮惊鸿心里像揣了颗糖,甜丝丝的。两人没再说话,就坐在树荫下看着操场上训练的队伍,蝉鸣阵阵,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温馨又安宁。
风穿过操场,掀起两人的衣角。阮惊鸿看着苏砚清低头喝汤的样子,阳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忽然觉得,这个夏天最烈的阳光,和最温柔的荫蔽,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回头,看见苏砚清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递了过来:“含着,能提神,也能缓解头晕。”
阮惊鸿接过糖,指尖碰到她的掌心,温热的触感让她心里一颤。糖纸是淡绿色的,剥开后放进嘴里,清凉的薄荷味在舌尖散开,瞬间驱散了疲惫。“谢谢。”她笑着说,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
苏砚清看着她的笑容,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训练时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休息时间结束,阮惊鸿要归队时,苏砚清忽然叫住她:“阮惊鸿午后的太阳像团烧红的炭,把操场烤得蒸腾起热气。塑胶跑道散发出刺鼻的味道,连风都带着灼人的温度,吹在脸上像被砂纸磨过。
站军姿的口令刚落下,阮惊鸿就觉得后颈的皮肤开始发烫。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滑,钻进衣领里,黏得人浑身难受。她盯着自己的鞋尖,努力想把注意力集中在“两脚跟靠拢并齐”的要领上,眼前却阵阵发黑。
“都站稳了!才半小时就晃悠,像什么样子!”教官的吼声在操场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阮惊鸿咬着牙挺直脊背,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裤缝。昨天中暑的眩晕感又开始往上涌,眼前的队列渐渐变得模糊,像隔着层被水汽熏过的玻璃。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忽然觉得后背的灼痛感减轻了些。像是有片流动的阴影,恰好罩住了她的肩背,隔绝了头顶最烈的阳光。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往旁边瞥了一眼。战术演练开始时,苏砚清特意站到了离阮惊鸿最近的位置。
苏砚清正站在侧后方半步的位置,手里拿着那本眼熟的记录本,目光看似落在前排的队伍上,肩膀却微微侧着,刚好把她挡在阴影里。迷彩作训服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干净利落,被晒得泛起健康的粉白,显然也在承受着烈日的炙烤。
风过时,她的马尾辫轻轻扫过肩头,发梢带着点被晒热的温度。
阮惊鸿的喉咙突然有点发紧。周围的蝉鸣、教官的口令、同学的呼吸声好像都远去了,只剩下两人之间那片小小的荫蔽里,流动的、带着栀子香的微凉空气。
她想起早上苏砚清指导她出拳时的耐心,想起刚才午休时对方答应周末同去乡下的温柔,心里那点因为被围观而生的别扭,早就被这无声的守护冲得烟消云散。
“苏学姐,你站太偏了!”旁边的男生突然出声,语气里带着点调侃,“想给阮惊鸿当伞啊?”
苏砚清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没回头,也没说话,只是握着记录本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
阮惊鸿的脸“腾”地红了,连忙收回目光,假装专心看自己的鞋尖,耳根却烫得能煎鸡蛋。她能感觉到苏砚清没有动,那片阴影依旧稳稳地罩着她,像只沉默的、温柔的鸟。
站军姿结束时,阮惊鸿的后背居然只湿了一小块,而苏砚清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迷彩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轮廓,连马尾辫的发尾都在滴水。
“你……”阮惊鸿看着她被晒得发红的脖颈,想说点什么,却被苏砚清打断了。
“去喝水。”苏砚清的声音有点哑,大概是被晒得厉害,她转身往树荫下走,步伐却依旧稳当,“下午还有战术演练,别再中暑了。”
阮惊鸿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快步追上去,把手里的冰镇绿豆汤塞进她手里:“给你。”
苏砚清低头看着掌心的绿豆汤,瓶身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来,像给滚烫的心浇了点清泉。她抬头时,正好撞见阮惊鸿眼里的认真,像藏着星子的夜空。
“你自己喝。”她想把瓶子递回去,却被阮惊鸿按住了手。
“我还有。”阮惊鸿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水瓶,声音软软的,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你刚才站那么久,比我热。”
苏砚清的指尖被她按住,温热的触感顺着皮肤爬上来,烫得人心里发慌。她看着阮惊鸿被晒得微红的脸颊,看着对方眼里毫不掩饰的关切,忽然觉得这个夏天的烈日,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谢谢。”她低声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了整个胸腔。
远处的香樟树下,苏云浅拉着顾冉冉,偷偷看着这一幕,感到奇怪。
苏云浅戳了戳顾冉冉的胳膊,“我姐对惊鸿,是不是太好了比对我还好。”
顾冉冉连连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确实!她们俩站在一起,真的好像……嗯,好像漫画里走出来的人。”
苏云浅瞪了一眼顾冉冉:‘’我姐对惊鸿就是好,是因为我们小时候一起玩,就是好朋友别想乱七八糟的。‘’
训练结束后,同学们回到各班上晚自习。
答应阮惊鸿的那一刻,苏砚清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软乎乎的,带着点微甜的暖意。
她看着阮惊鸿眼里瞬间亮起的光,像找到了糖果的孩子,忍不住想,幸好刚才没犹豫。
苏云浅说得对,她对阮惊鸿,确实不一样。从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
回到高三教学楼,虞轻浅又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刚才跟你妹妹说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苏砚清翻开物理习题册,没抬头:“没什么。”
“别装了,”虞轻浅戳了戳她的胳膊,“我都看见了,你跟阮惊鸿站在树下说了半天,她是不是对你笑了?我就说你们俩……”
“做题。”苏砚清把一本习题册推到她面前,语气冷了下来,眼底却藏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虞轻浅撇撇嘴,嘟囔着“不说就不说”,却还是乖乖翻开了习题册。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苏砚清看着眼前的物理公式,脑海里却反复浮现出阮惊鸿刚才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整个夏天的阳光,问她“你要不要一起去”时,声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她想起乡下的老房子,想起院子里的栀子树,想起奶奶泡的梅子酒,想起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抱着她的胳膊说“清清姐姐,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那时候的“永远”,是孩子气的承诺。现在的“一起”,是穿过漫长时光的邀约。
苏砚清的指尖在纸上轻轻敲了敲,唇角不自觉地弯起。她拿出手机,点开和奶奶的对话框,输入“周末我和惊鸿回去看您”
晚自习结束的教室总是格外喧闹,刚结束军训的高一新生们还带着雀跃的余温,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分享零食。苏砚清抱着一摞学生会文件从走廊经过,目光习惯性地往高一(1)班的窗口瞥去。
阮惊鸿正坐在座位上,低头听着苏云浅说话。夕阳的金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臂上,苏云浅正把一袋包装精致的曲奇递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阮惊鸿的手背,笑得眉眼弯弯:“这是我妈新烤的,你试试?上次你说喜欢抹茶味的。”
阮惊鸿抬头时眼睛亮了亮,接过去的动作自然又亲昵,连声道谢后就拆开包装,捏了一块递到苏云浅嘴边:“你先吃。”
苏云浅张口咬住,两人相视一笑的瞬间,像有根细针轻轻刺了苏砚清一下。她站在走廊的阴影里,看着妹妹和阮惊鸿凑在一起说笑,苏云浅甚至很自然地帮阮惊鸿拨开了额前的碎发——那个动作,曾是她的专属。
小时候在乡下,阮惊鸿总爱疯跑,汗湿的刘海黏在额头上,每次都是她拿着手帕,一点点帮人擦干净,嘴里念叨着“小疯丫头”,心里却软得像棉花糖。
“姐?你站这儿干嘛呢?”苏云浅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那盒曲奇,“给你留了几块。”
苏砚清收回目光,接过曲奇时指尖有些凉:“路过,顺便把文件给你们班主任。”她刻意没看教室里的阮惊鸿,声音平得像一潭死水。
“哦,王老师在办公室呢。”苏云浅没察觉她的异样,转身朝教室喊,“惊鸿,我姐给你带了南区食堂的绿豆糕,她说你昨天说想吃。”
阮惊鸿立刻探出头来,看到苏砚清时眼睛亮了亮,快步走出来:“又麻烦你了。”她接过纸袋时,指尖不小心碰到苏砚清的,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脸颊微红。
苏砚清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刚想说点什么,就见苏云浅很自然地挽住阮惊鸿的胳膊:“惊鸿,等下节晚自习结束,我们去操场散散步吧?我知道有处地方能看到星星。”
“好啊。”阮惊鸿笑得灿烂,梨涡陷得深深的,完全没注意到苏砚清骤然冷下去的脸色。
苏砚清捏着空了的文件袋,指节泛白。她看着苏云浅亲昵地拉着阮惊鸿往教室走,两人的笑声像银铃似的飘过来,刺得她耳膜发疼。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时,苏砚清还站在走廊尽头。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高一(1)班的灯光透过窗户映出来,她能看到阮惊鸿和苏云浅坐在一起,头挨着头讨论习题,像两株依偎生长的藤蔓。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云浅发来的消息:“姐,我和惊鸿约好下晚自习去看星星,晚点回来~”
苏砚清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指尖在屏幕上悬了悬,最终只回了个“嗯”。她关掉手机屏幕,将那点莫名的酸涩和烦躁都压进心底,转身往高三教学楼走。
夜风带着凉意吹过来,吹动她束起的马尾。苏砚清抬头看向天空,今晚的星星很亮,像撒了把碎钻。她忽然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夜晚,她和阮惊鸿躺在院子里的竹床上,数着星星说悄悄话,阮惊鸿说要做天上最亮的那颗星,让她抬头就能看见。
那时的星空只属于她们两个人。而现在,她的星星身边,多了另一道身影。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刚响,苏云浅就拉着阮惊鸿往操场跑。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散了教室里的沉闷,也吹散了军训一天的疲惫。
“就在前面那棵老槐树下,”苏云浅指着不远处的阴影,“我发现的秘密基地,晚上特别安静。”
两人并肩坐在草地上,背靠着树干。头顶的槐树叶沙沙作响,月光透过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的路灯亮着暖黄的光,勾勒出操场的轮廓,偶尔有晚归的学生走过,脚步声很轻。
“惊鸿,你是不是觉得我姐很难接近啊?”苏云浅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阮惊鸿愣了一下,想起苏砚清总是冷淡的侧脸,想起她今天在走廊里那瞬间的沉默,摇了摇头:“还好,她只是……不太爱笑。”
“其实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苏云浅的声音软下来,“你搬走以后,她就像变了个人,话越来越少,整天埋在书堆里。
阮惊鸿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她想起苏砚清悄悄为她挡太阳的背影,想起她送来的床垫和绿豆糕,想起她听到自己记起往事时,眼里瞬间亮起的光——原来那些冷淡的表象下,藏着这么多她不知道的心事。
“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阮惊鸿轻声问,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
“怎么会,”苏云浅笑了笑,“她要是生气,就不会特意申请去当军训助手,不会给你送这送那了。我姐就是嘴硬心软,尤其是对你。”她顿了顿,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其实我觉得,她好像……很怕你再忘了她。”
阮惊鸿的心猛地一颤。她想起苏砚清看着她时,眼里总是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想起对方听到她约周末去乡下时,那藏不住的喜悦。原来不是生她的气,是怕。怕再次失去,怕那些好不容易找回的时光,又变成泡沫。
“我不会忘的。”阮惊鸿说得认真,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以前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苏云浅看着她眼里的坚定,笑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她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剥开糖纸递过去,“给你,我姐以前最不喜欢吃这个,说太甜,可我知道你喜欢。”
阮惊鸿接过糖放进嘴里,草莓味的甜意在舌尖散开。她看着苏云浅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有这样两个把她放在心上的人,是件很幸运的事。
“对了,”阮惊鸿想起什么,“周末去乡下,你要不要一起?”
苏云浅点了点头说好啊。阮惊鸿看见苏砚清站在路灯下,穿着校服,手里拿着件外套,目光正落在她们身上。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却在走到阮惊鸿身边时,把外套披在了她肩上,带着熟悉的栀子花香和体温,“晚上凉。”
外套很大,几乎把阮惊鸿整个人都裹了进去。她抬头看向苏砚清,对方的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柔和,睫毛很长,像蝶翼停在眼睑上。
“姐,你怎么来了?”苏云浅故作惊讶。
“妈让我来看看,”苏砚清的目光在阮惊鸿身上停了停,“该回去了。”
阮惊鸿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能闻到那缕安心的栀子香。她偷偷看了眼身边的苏砚清,对方正看着前方,嘴角却好像微微上扬了一点,虽然快得像错觉。
她忽然觉得,今晚的星星,好像比往常更亮了些。而身边的这个人,也不像看起来那么难接近。
也许,重新靠近的路并没有那么难走。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