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傅砚深醉意朦胧、带着破碎感的告白,像一颗投入沈听晚心湖的巨石,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海啸。
“我喜欢你……从高中就喜欢了……”
“喜欢得快疯了……”
若是半个小时前听到这些话,沈听晚或许会沉浸在解开高中谜题的震动里。但此刻,她怀里紧紧抱着的那本日记,所揭示的真相,远比“高中”更早,更沉重,更让她心惊肉跳,也……更让她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颤抖着手,几乎是慌乱地对着话筒说:“你……你在哪里?别开车,找个地方休息……”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关切。
电话那头的傅砚深似乎因为她话语里的关心而安静了一瞬,然后像个固执的孩子般重复:“晚晚……你答应我……别喜欢别人……”
“我没有喜欢别人!”沈听晚脱口而出,声音带着哭腔,“傅砚深,你……你先保证你安全到家!”
或许是听到了想听的答案,或许是酒精终于彻底掌控了他的意识,电话那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呓语,最终归于寂静,只留下忙音。
沈听晚握着听筒,呆立了片刻,然后猛地放下电话,再次翻开了那本日记。她需要确认,需要理清这巨大的信息量。
她不再是从前往后看,而是直接翻到了日记本最开始几页。纸张更为陈旧,字迹也显得稚嫩一些,但那股力透纸背的劲儿已经初现端倪。
时间标注,竟然是二十多年前。
“今天去沈叔叔家,看到晚晚妹妹了。她像妈妈做的糯米糍,白白软软的,对我笑,还流口水。我想把我最喜欢的汽车人给她玩。”(旁边用蜡笔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女孩和一个机器人。)
沈听晚的瞳孔骤然收缩。(沈叔叔……是她父亲!他们家与傅家是世交!)
她继续往下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越攥越紧。
“晚晚上幼儿园了,哭得好厉害。我把我的草莓牛奶都给了她,她就不哭了。以后我的草莓牛奶都给她。”
“小学,隔壁班有个男生扯晚晚辫子。我跟他打了一架,虽然挂了彩,但他再也不敢了。爸爸问我为什么打架,我没说。”
“晚晚初中表演话剧,像个小公主。台下好多男生鼓掌,我不高兴。”
“她文科真好,写的作文被贴在公告栏。我看了三遍。我的理综也很好,可以教她。”
“高三那个谢聿,给她写了情书。我让人‘提醒’了他一下,离晚晚远点。”(看到这里,沈听晚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当年谢聿的突然疏远,背后是傅砚深!)
“她要报考A大。我也去。”
“大学毕业晚会上,有人向她表白。我站在阴影里,差点冲出去。但我不能,傅家还不够强,我不能让她跟着我冒险。”
“听说沈家最近资金链有问题。机会来了。我可以帮她,用婚姻的名义。我知道这很卑劣,但我别无他法。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家破产,看着她可能为了家族嫁给别人。”
“她答应了联姻。新婚夜,她那么紧张,像只受惊的蝴蝶。我舍不得碰她,我怕她后悔,怕她觉得这是一场交易。我愿意等,哪怕等一辈子。”
“结婚一个月了,她好像很怕我。我不敢靠太近,怕她讨厌。昨天她不见了,我快疯了……”
日记在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页的日期,就是昨天。
沈听晚瘫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冰冷的书柜,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不是感动的泪水,而是混杂着震惊、恍然、以及铺天盖地的心疼。
二十二年的时光,透过这密密麻麻的字迹,化作一幅漫长而沉默的暗恋画卷,在她眼前缓缓展开。
原来,那些童年时代“恰好”出现的草莓牛奶,少年时期“偶然”的仗义相助,高中时代“互利互惠”的补课,大学时代“巧合”的同校,乃至最后这场“拯救家族于水火”的联姻……背后,都是他长达二十二年的处心积虑和深情布局!
他不是从高中开始喜欢她,他是从有记忆开始,他的人生规划里,就只有一个叫“沈听晚”的目标。
而她,竟然后知后觉了二十二年!还愚蠢地以为他是因为联姻才不得不娶她,以为他冷漠,以为他“不行”!
(傅砚深,你这个傻子!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她抱着日记本,哭得不能自已。为他那二十二年的孤寂守望,也为她自己那一个月的辗转猜疑。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了汽车引擎声和些许动静。是傅砚深被助理送回来了。
沈听晚猛地擦干眼泪,将日记本小心翼翼地放回抽屉。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江倒海的情绪,走出了书房。
傅砚深被助理搀扶着坐在客厅沙发上,他闭着眼,眉头紧蹙,似乎很难受。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领带被扯得松松散散,西装外套也带着褶皱,浑身酒气,却有一种平日里绝无仅有的、脆弱的性感。
阿姨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沈听晚走过去,对助理点点头:“辛苦了,交给我吧。”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微哑,但语气却异常镇定。
助理如蒙大赦,赶紧离开。
沈听晚在傅砚深身边坐下,看着他因为醉酒而泛着不正常红晕的俊脸,心头百感交集。她伸出手,轻轻地,带着一丝试探和无比的珍视,抚平他紧蹙的眉头。
傅砚深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触碰,睫毛颤了颤,艰难地睁开眼。醉眼朦胧中,他看到了她,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然后猛地聚焦,带着一丝不确定和紧张。
“晚晚……”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我昨晚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他似乎断片了,但潜意识里还记得一些碎片。
沈听晚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鼻子又是一酸。她点了点头,“嗯。”
傅砚深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而慌乱,他试图坐直身体,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我……我是不是说了什么……胡话?你别在意,我喝醉了……”
看着他急于否认和掩饰的样子,沈听晚终于忍不住了。
她伸出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直视着他深邃中带着惶恐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傅砚深,你没有说胡话。”
“你说你喜欢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
“你还说,让我别喜欢别人。”
傅砚深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最大的秘密,守护了二十二年的秘密,就这样在醉酒后,**裸地摊开在了他最想隐瞒的人面前。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像是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
然而,沈听晚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听天籁——
“我还看到了一样东西,”她微微侧头,目光指向二楼书房的方向,“在你的抽屉里,那本蓝色的日记本。”
傅砚深的瞳孔猛地放大,震惊地看着她,连呼吸都停滞了。
沈听晚看着他震惊失措的样子,心疼与爱意交织,化作最温柔的语气,她凑近他,几乎是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问:
“傅砚深,告诉我,不是二十二年?”
“是从我两岁,流着口水对你笑的时候,你就已经开始喜欢我了,对不对?”
傅砚深彻底怔住,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冷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厌恶,没有嘲笑,只有如水的心疼和一丝他从未敢奢求的……情意。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半晌,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带着认命般的沙哑和不易察觉的哽咽:
“……对。”
一个字,承认了二十二年的漫长孤寂与深爱。
沈听晚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但这一次,是带着笑的。她伸出手,主动环住了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带着酒气和熟悉雪松气息的颈窝里,用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的声音说:
“傅砚深,你这个笨蛋……”
“让我错过了二十二年……”
“以后,不准再瞒着我了。”
傅砚深身体猛地一颤,然后,像是终于得到了特赦的囚徒,又像是漂泊已久的孤舟终于找到了港湾,他用力地、几乎是颤抖着,回抱住了她。手臂收得紧紧的,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永不分离。
窗外的阳光彻底驱散了晨雾,灿烂地洒进客厅,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晕之中。
二十二年暗恋的冰封,终于在此刻,被阳光和她的泪水,彻底融化。
二十二年的时光,透过这密密麻麻的字迹,化作一幅漫长而沉默的暗恋画卷,在她眼前缓缓展开。
二十二年暗恋的冰封,终于在此刻,被阳光和她的泪水,彻底融化。
傅哥,你的暗恋故事被晚晚发现了噢,后续故事会怎么进行呢?
各位可以猜一猜噢[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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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二十二年,并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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