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差不多已经摸清了回春水阁的路。
宋箐从小路下了山到了院门,见有人守在那处,便戴上幕篱,背上药箱。“敢问大人,这地方怎么走?”
洒金请帖递上去,这两个看门的守卫分明是有人打过招呼的。遂一脸恭敬道,“小娘子沿这条主路一直走,在路上会有人接应您的。”
宋箐称谢,背着药箱往上走了。
行至半路,果然有守卫所说的人,好在她下山时走的是小路,否则在这遇见了又是麻烦。
“可是大医坊的宋娘子?”
是个年纪稍稚嫩的女婢,长得也算眉清目秀,正等在山间竹林的主路上。
宋箐点头,“正是。”
女婢看了她的帖子,这才领着她去了善水阁,昨日看见的那两个禁卫还在此处,进了善水堂,隔着幕篱隐约看见此处占地极大,七拐八拐的终于进了主屋。
红秀见人来了,遂唤道,“娘子,人来了。”
赵平邑正在锦塌上躺着,脸白如纸,冷汗一颗一颗的砸下来,活像是女子难产的模样。绣幛玉锦的床帏遮下,她压着痛意,“快、快来给我瞧病。”
此话一出,虽看不见对方的脸,宋箐却认出来了,留园主人正是赵平邑。
小肚子翻来覆去的疼,疼遍五脏六腑。
宋箐依言正欲上前,谁料红秀抬臂挡了挡,“宋娘子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江湖规矩,我行医素来如此。”她这话说的不客气,带着几分神医的傲慢。
红秀在赵平邑身边服侍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谁人敢在公主面前这么大脾气,正要发作,身后床帏里传来赵平邑痛苦的声音。
“秀娘,让她给我诊病...”
她疼的受不了,来不及计较此人的傲慢无理,若真是有几分本事还好,但若是滥竽充数自视过高,她今儿一定好好杀杀她的威风。
床帏被两个女婢束起,赵平邑斜躺在软榻上,面色苍白无力。宋箐先给她把了脉,气血亏弱,又正逢来葵水,脉象紊乱。
“娘子来小日子时腹痛的毛病多久了?”
红秀回道,“已有一年多的光景了。娘子每次来小日子时都疼的受不了,前前后后不知看过了多少名医,都对此束手无策。”
宋箐打开药箱,从瓷瓶里取出个香丸,吩咐道,“将门窗都关上。”
红秀点了头,屋中女婢将窗子尽数阖上。
宋箐将香丸投入香炉之中,放在榻前的矮桌几上,见红秀满目不解,遂解释道,“这香丸能镇痛清热,待娘子好受些,我再为娘子施针。”
不多时,赵平邑原先低低沉沉的痛吟声终于小了些,脸色也没有刚才那么痛苦了,宋箐把握着时间,将银针袋子取出。
“给娘子宽衣,我要施针。”
同是女子,本没有什么好害羞的,红秀刚才见她一个香丸的威力,心里也信服了许多,当即就给赵平邑除去了衣物,又疑道,“宋娘子带着幕篱还能扎针吗?”
炙烤过后的银针泛着冷光,宋箐伸手,“要不你来?”
“奴婢冒犯。”
莫说是带着幕篱,她就是闭着眼,也能将针扎对。从前在云岭山的时候,师父没少让她蒙眼施针。
那些动物的生死或许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指尖捻着银针快准狠的扎下去,不过须臾,赵平邑身上足足落了十几针。红秀见她面色如常,只像是在熟睡一样没有半分痛意,甚至面上还渐渐红润起来。
愈发觉得此人医术高明,公主的隐疾寻遍了宫里头的御医,苦汤苦药喝下去不少,效果却不及这娘子施针的一半。
怪道言她有神医娘子之名,看来传言非虚,红秀登时恭敬了不少。
“拿纸笔来。”宋箐看向香炉,里头的香已经燃尽了,空中充斥着清淡的香味,她叫人打开了门窗,以便通风散气。
女婢正伺候笔墨,依着宋箐的话写下了药方。
时辰差不多,宋箐收了银针。赵平邑也转醒过来,女婢为她穿上中衣,红秀才关切道,“娘子肚子还疼吗?”
赵平邑惊讶,“真的好多了。”方才是痛如刀割,现在则只是余痛。“宋娘子医术果然高明。”
“娘子谬赞了,只是钻营医术,精于此道而已。”宋箐一边说一边摆弄香炉,“方才见娘子多有困意,正巧我身上有丸香,名唤惊蛰,可提神祛乏,亦有镇痛功效,娘子用来再合适不过了。”
红秀收下药方子,“宋娘子方才为我家娘子诊治一番,又开了药方,可是已经药到病除了?”
“非也。此疾顽固,须隔日施针数次,如此才能根治。”宋箐燃上惊蛰香,起身道,“娘子可每隔三日去大医坊寻我诊治,至于内服药物,按药方所写,一日煎一副药服用即可。”
宋箐正欲提药箱离开,赵平邑却忽然开口道,“医馆内人多眼杂,宋娘子往后来公主府施针就可。”
宋箐睁圆了一双眼,似是有些诧异,“公...公主府?”
“我们娘子正是平邑公主,宋娘子,往后你只需每三日来公主府上施针,其他的你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公主患有隐疾,此事鲜少有人知道,还望宋娘子对我们公主的病情守口如瓶。”
宋箐行了个万福礼,“奴家省的了,公主好生修养。”
善水阁的女婢引着人出去,昨夜方下了雨,山间石板路上还微微湿润,其他地方就显的有些泥泞,女婢送她出了远门,脆生生的给她指路,“宋娘子还记得方才的路吧?您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能下山了,公主身体还不舒服着,奴婢还得赶着回去照顾呢。”
哪里是照顾?分明就是怕送她下山,会脏了自己的一身衣裙吧。
宋箐也不计较,没人跟着更方便她行动。当即道了谢,沿着竹林一路往下走。
山间清风习习,下过雨后更是天色清明,隐有日光穿透云层从上方投射下来,枯黄竹叶在地上厚厚一层,雨水或渗下去或停留在表面,折射出点滴的亮光。
梅子青的下裳沾了些泥,脏渍有些显眼,宋箐打算从小路回春水阁再换衣裳,路上凉风习习,吹拂头戴的幕篱,前方有人的脚步声踏踏传来,宋箐低着头隐约看见有道欣长的身影。
擦肩而过之际,竟瞥到了一眼黑色锦绣织虎纹的百褶下摆,心里正纳罕,这衣裳怎么瞧着这么熟悉?
“站住。”
清越一声熟悉的男音,登时叫宋箐愣在原地了。
萧奉渊?怎么这么巧?
宋箐扭头,压着嗓音问,“大人是在唤我?”
萧奉渊前脚刚从皇城司里出来,身上还带着一身的煞气,正站在上方的石阶上垂眼打量着这个戴幕篱的女子。
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你是哪家的?”
宋箐能感觉到一道锋利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这视线同之前她在龙门宴上时遇见的一模一样,遂沉着嗓子回,“奴家是大医坊的医女,受邀来给贵人治病的,大人要是没什么事,奴家就先走了。”
宋箐提着心,冷汗已经粘腻了整个后背,才走了两步,后头的青年又开了口,“既然是医坊的医女,那就跟我走一趟吧,我家娘子身子也不爽利,正巧给她瞧瞧。”
身后的脚步声似是踩在心尖上,宋箐压住自己的心跳,脑内疯狂想法子脱身,她当然知道萧奉渊是个什么样的人。
浓情蜜意也好,恩爱两不疑也罢,都不能掩盖掉萧奉渊手段狠厉的事实。如若有一天被他知道自己胆大包天替人成亲,说不定会痛恨的一剑杀了她。
“这可不成!”清风送来另一个人的声音,萧奉渊压着眉看过去,见到此人时心底还有些诧异。
“薛郎君?”
薛回笑了笑,拱手道,“萧二郎君,拦着我医坊的神医娘子,这是作何?”
紧张的气氛因薛回的突然出现有了丝缓和,宋箐站在薛回身后,一直低着头,好似怕极了对面的郎君。
“哪里?不过是想请这位娘子去春水阁给我家娘子看看诊而已。”萧奉渊与薛回并不相熟,二人之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能在此处遇见,实属是意外。
“这可不巧,宋娘子还得赶着去城中给人诊治,若是耽误了,只怕病患性命垂危。”薛回说的滴水不漏,又对萧奉渊微微作辑,“改日萧郎君去医坊挂牌,宋娘子自会依着规矩给贵夫人看诊。”
说罢,便微微颔首,拉着宋箐走了。
山间主路弯曲清幽,不一会便没了踪影。
“东家。”宋箐拉住他胳膊,眼下萧奉渊已经来了留园,她必须得赶在他之前回去,否则,以萧奉渊的性子,多半是要起疑的。“我想先换个衣裳。”
薛回不知她心思,但见她梅子青的下摆和绣鞋脏污了不少,还当是女儿家爱美不肯穿脏裙,便一口应下了,领着人去了薛府暂住的暮山阁。
女婢送去衣裳,解释道,“咱们郎君还没成亲,这衣裳是找二娘子借来的,宋娘子与我家二娘子身量相仿,许是能穿的。”
“多谢。”宋箐接了衣裳,三两下的换上,青绯色的上襦并杏黄色的下裳,衣裳松紧正合适,就是这颜色让她看起来平添几分小女儿家的娇俏。
带着幕篱出来,薛回正等在门外,见她穿着小妹的青绯色杏花黄的衣裳出来,与小妹的气质却截然不同。目光落在她雷打不动的幕篱上,笑道,“你还带着这东西干什么?我替你摘了。”
“不可!”宋箐一边后退一边捂住自己的帽子,俨然如临大敌。
“怎么?怕我拆穿你不是神医娘子的身份?”薛回好心情的笑起来,也不管她是如何的震惊,只道,“云岭的神医娘子是我师娘,敢问,姑娘芳龄几何?能担得起我这句师娘?”
竟还是熟人?!
宋箐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呆立在原地。
直到有人将她头上的幕篱摘取,眼前没了遮掩,她才看见一张笑如桃花的脸,“师妹,你这装的可不像。”
宋箐哪能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在班门弄斧,登时面上微恼,“谁是你师妹?”
“哦?”薛回笃定道,“你会云岭的十三针,想必是师承云岭的神医娘子吧,我都说了她是我师娘,你可不就是我师妹吗?”
哪有喜欢看师妹出丑的?宋箐赶着回春水阁,不欲与他理论,“多谢薛娘子借的衣裳,改日我洗好了送回去。”
薛回送她出门,嘟囔道,“明明是我借的衣裳,怎么不感谢你师兄?”
跟在薛回身边侍候的小厮捂着嘴偷笑,“郎君您也忒坏了,人家小娘子就这么被你戳穿,哪能不恼?”
薛回睇他一眼,“你哪个眼睛看见我师妹不高兴了?”
小厮抿唇不语,心道,人小娘子还没答应呢,您就一口一个我师妹我师妹,多稀罕似的。
薛回确实稀罕的很,自打他幼时跟在师父师娘身边学医,除了师兄就是师弟,好不容易师娘收了个女徒弟,可稀奇着。
——
春水阁。
萧奉渊路上遇见个医坊的女医,这人给她的感觉不太对劲,竟有些...熟悉?
院内的女婢瞧见萧奉渊,均行了礼。行礼声惊动屋内的素兰,她心一跳,隔着菱花窗果不其然瞧见萧二郎君来了,登时眼前一黑。
娘子还没回来呢!
“二郎君。”素兰勉强笑着上前行礼问安。
萧奉渊侧脸冷锐,并没有在娘子跟前时那样好说话,瞧着冷煞人。“娘子呢?”
素兰正欲按宋箐临走前交代的话说,却不料被身后人惊奇的声音打断,“官人何时回来的?”
萧奉渊循声看去,神色顿时温和下来,女子眉眼上都带着一丝笑意,两日未见,她穿了身青绯色杏黄襦裙,梳了个堕马髻,面上不掩惊奇。
“刚刚回来。”她绣鞋上占了些湿泥,萧奉渊握住她的手,凉凉的,像是吹久了山风,“娘子方才去哪了?”
“在小厨房里做了茶饮子和豆煎蜜糕。”她和颜悦色,“官人在皇城司两天没回来,想必是累极。”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萧奉渊双手一揽抱住她,身子顺势就软下来,下巴搁在她肩头,无奈道,“司里临时有事,我这两日带着手下在外奔波,两天一夜都没合眼了...”
宋箐看他眼下确实青黑一片,将人扶进屋里榻上,“这地方清净,官人先歇一会,醒来再吃些茶饮子和蜜糕。”
她正欲走,萧奉渊伸手握住她手臂,很是虚弱道,“娘子陪我...”
素兰今日也是开了眼,默默将屋门给两人关好,一个人立在廊庑下抿着嘴笑,皇城司的酷吏司使啊,怎么回到家这么黏她们娘子。
宋箐依言在屋里陪他,见他睡熟了才歇下一口气。
毕竟是皇城司使,此人心思通透,性子缜密,若非她抄了近路提早从后门进来,今日非要被他捏住把柄不可。
窗外竹叶被山风扬的簌簌作响,宋箐想起今日薛回说的话。云岭山上的神医娘子是他的师娘,真要这么算起来,就算不称一句师兄,也是师门中人了。
可师父甚少提及她的往事,她也不知师父之前有没有收过徒弟或是哪里有熟人。
自打师父来了云岭山,没人知道她从前都有什么过往,但附近的人也都知道,神医娘子不下山不见人,若有急病来求,得亲自去云岭山上。
薛回称她是师娘,那他的师父又是谁?如今又身在何处?还有他为何不再行医,只开着一家医馆?他与他的父亲,又是为何而决裂?
迷雾一般的问题看不破也想不明白,宋箐低垂着眼,正好瞧见萧奉渊熟睡的侧颜,神色清隽,没了白日里冷锐的戾气,她掩嘴打了个哈欠,上下眼皮也止不住的打架,不多时,便枕着胳膊偎在榻边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色都昏暗了不少,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手刚要从他手里抽回来,下一瞬便被猛地被拉紧了。
萧奉渊早就醒了,正侧着头看她。琉璃似的黑眼珠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像她在韶关县家中养的钱奴。
饿的时候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她。
宋箐观他神色,总觉得他今日脸色格外白,就连唇色都浅淡了不少。宋箐伸手要扶他起来,岂料刚一碰见他的肩头,便惹得他痛哼着倒吸了一口气。
这一动不要紧,空中顿时弥散开一股血腥味,宋箐面色一变,仔细看他肩膀处的黑衣。红色中衣并黑色纹绣的箭袖外衣,将鲜血掩饰的分外恰当,若不是他刚才哼了这么一声,她压根就没发现萧奉渊受了伤!
“这是怎么回事?我让人请医工来。”
“不成。”萧奉渊忍着疼,“小伤而已,城内正有人暗中打探,别叫他们察觉了。”
所以他方才在外面拦住自己,是为了掩人耳目让医女给他瞧病?
宋箐压下心绪,镇定道,“这次小住,还带了不少常用的药粉来,我去拿。”
她没往外透露一点风声,连素兰等人都不知道。待拿了几样常用的止血药粉来,屋内,萧奉渊已经挣扎着将外裳脱了。
肩头处有一道滚着血珠子的刀伤。
刀口深长,皮肉翻卷,深可见骨。可见他是生生挨了这么一下,宋箐不由也皱了下眉,以萧奉渊的功夫,这实在是不应该,“我先给你上止血药,你忍着些疼。”
简单擦拭伤口周围,又撒了止血药粉,白绢布环绕他肩缠紧实了,宋箐才扭头拿了干净衣裳来。“这伤口太深,须得缝针。听三娘说,杏林世家薛府也在这儿,你若是怕惊动了汴京里头的人,那请薛府中人为你缝伤可好?”
是上山时见到的薛回。
薛家虽在朝野,却并未参与文武党派之争,确实是不错的人选。
萧奉渊点点头,“有劳娘子了。”
素兰端来清粥小菜,宋箐无声无息的在粥饭里加了药粉,又亲自喂他吃下。不多时药效发作,素兰也取了药箱和衣裳来。
“郎君这是受伤了?”素兰奉上衣物和药箱,见她重新打扮成神医宋娘子,猜到一丝眉目。
“一点伤而已,素兰,你在外面守着,谁也不能进来。”
“是。”关系重大,事关娘子的身份,素兰领了命就立在屋门外面,俨然门神一般。
方才粥饭里加的是迷药,药量足以撂倒三个大汉。宋箐心无旁骛的火上烤了圆针,拿着桑白皮线引到针上,里外检查了伤口,确保并无异物后,才动手缝合。
烛光明亮,血腥味混在空气中,已经清淡了许多,烛泪一滴一滴融下来许多,落在烛台里,窗子紧关着,屋内闷热的厉害。
手指快速在皮肉上翻转,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便整整齐齐缝合了起来。额上渗出大滴大滴的汗水,宋箐来不及擦拭,剪了剩下的桑皮线泡在药水中。又拿着金疮药在他伤口上撒了一层,至此,才算大功告成了。
软榻上人不知受了什么惊动,挣扎着睁开眼睛,不多时,眼睛一闭又昏死了去。
宋箐在药箱找着纱布,就着金创药粉将伤口包扎起来。举着油灯将四面的花窗打开,一瞬间,山间夜里沁凉山风一下子吹走室内的闷热,人也跟着清爽起来。
听见房门动静,素兰正将手提灯点着。宋箐已换了寻常衣裳出来,“天色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对了,药箱和衣裳记得收起来,别叫别人看见。”
素兰点头称是,打着哈欠抱着药箱子和衣裳走了。
——
皇城司内,阒静的夜无风也无声。
今日是高潘杜呈等人当值。提刑房建在地下,内里空间很大,许多穿堂而过的风会在里面呜呜咽咽的叫着,听着像人的哭声。
高潘信手将从道士那买的黄符贴到墙上,美名其曰:镇鬼。
皇城司里死过不少人,几乎还都是穷凶极恶之人,说不准就有谁的怨气太大,守着皇城司不肯离开,他这符既有镇鬼辟邪又有往生轮回之效。
杜呈瞅一眼黄符再瞅一眼高潘,狐疑道,“你怎么还信这个?”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高潘往提刑房里黑黢黢的洞口看了一眼,小声道,“你就没想过,自打那个死胖子死了之后,咱们皇城司为何忽然多了这么多麻烦?”
杜呈仰着圆脸看他,“为何?”
高潘一拍大腿,阴恻恻道,“就是因为那胖子阴魂不散,给咱们皇城司使得绊子呗。你想想,前脚有人给咱们司使送信,透露那句前年广阳逆臣谋反的谶言,后脚就有人刺杀司使,欲杀人灭口?”
杜呈福至心灵,忽然开口道,“既然有人送了谶言,那就说明希望借皇城司的手查下去,绝不可能为难司使,然而又有另一拨人刺杀司使...潘哥,你说的对,这二者绝不是同一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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