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哪里敢要夫君做什么……”闻夏撇开脸,灼热的气息拂过脸上的绒毛,痒痒的并不让人讨厌。
“娘子给为夫下这种药,难道不是想要为夫……对娘子做什么吗?”他的鼻尖抵着女子的脸颊,烫得令人发颤。
闻夏的脸瞬间红了。下药?她下的明明只是让人熟睡的药呀,难道……聪敏如她,片刻间就懂了这究竟是什么药。
她竟然误解货郎的意思了,这药根本不是助眠的,而是……怪不得货郎当时的语气中有种取笑的意味。
“我不是……呜~”她想解释,可褚衡如今只感觉血脉上涌,根本不想听她啰嗦,他的一只大手紧扣住女子的后脑,逼她紧紧贴向自己,嘴唇下压,紧紧封住女子张张合合的双唇,女子圆睁的杏眼缓缓微阖,抵住他胸膛的双手愈发绵软。
唇上传来柔软滑腻的触感,他的身子越来越烫,此时他已不记得自己在哪,来此要做什么,只知道怀中紧拥的是他此生最为渴求的女子。
松垮挂在肩头的衣衫因他渐渐加重的动作滑落,感受到灌入的冷风,闻夏心跳如雷,不由往他怀中缩了又缩。
他的怀抱好温暖,要不就这样随波逐流吧,就这样永远停留在这个令她贪恋的怀抱中,做一场永远不用醒来的梦。
可残存的理智旋即又苏醒过来,不可,她还有追求多年的执念,忍辱负重多年,她的脚步不能为他而停留。
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闻夏一片瘫软的双手重新蓄力,咬紧牙关将他推开。
虽然身中媚药,但抱住闻夏的力气褚衡还是有的,可他只是早已料到一般凄然一笑,缓缓松开双手。
他向后踉跄几步,语气虚浮:“你不愿意是吗?是了,你不愿意的。”
男子的长睫轻颤,眼底冒出鲜红的血丝,苦涩的笑意带着自嘲的意味,不达眼底,整个人笼罩在深沉的夜幕中,如一件温润的玉器,美丽而易碎。
看到他好似破碎的模样,闻夏的心好像空了,原来她也害怕看到这个男子难过。
她颤抖着嘴唇,嚅嗫开口:“我,我没有……”
“你心悦过我吗,还是接近我只是为了……”说到此处,他却像猛然惊醒般止住了。
“为了什么?”这句话将闻夏从旖旎的气氛中惊醒,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自然是为了完成任务,但残余的理智将未出口的半句话截断在褚衡腹中,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缓缓吐出四字:“富贵权势。”
闻夏松了一口气:“我发誓,我嫁给你绝不是为了富贵权势,若是有半句虚言,就让老天惩罚我……惩罚我此生……”
“呜”几息间,她又重新回到那个温暖的怀抱,未出口的话再次被一个深沉的长吻封在口中。
半晌后,闻夏艰难张口,含混不清地问:“你不信我?”
他不愿自己发毒誓,分明是不信她的辩解。
“我信,就算如此,我也不想任何人说你半点不好,你自己也不行。”褚衡的语气好像是个倔强的孩子,无理取闹中掩藏着闻夏看不懂的失落。
她发誓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他信,可她却回避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她是否心悦于自己。
褚衡侧目,看到自己衣袖上的一点濡湿,这是方才闻夏落下的那滴清泪。
她哭了?呵,原来她抗拒自己到如此地步,只是自己是个傻子,总喜欢自欺欺人。她不愿意,答案已经**裸摆在这里了,他又何必苦苦强求,让两人都难堪?
他努力睁开迷离的双眼,抬首轻抚闻夏的青丝,虔诚到好似是最后一次一般。
下一刻,他决绝地拔下闻夏发间的银簪,狠狠刺向自己的手臂。
“不要!”闻夏想去阻拦,可已经晚了,尖利的簪尾没入青筋环绕的肌肉里,而他只是闷哼一声,仿佛这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伤。
鲜血一滴一滴涌出,闻夏的心如这串断了线的妖冶红珠一样重重砸落在地。
褚衡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用力将银簪拔出,翻出衣襟里侧洁净柔软的部分擦干血迹,温柔地插回闻夏发间。
“戴好它,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个礼物。”他轻启惨白的薄唇,虽是在笑,可笑意却是发苦发涩。
闻夏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是的,这是他送给她的那匣首饰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但因为是亲手挑选,他全都记得。
他总是那么好,关于她的事,他全都记得。
“刺啦”一声,闻夏一把扯裂裙摆里侧的衬布,不顾褚衡的阻拦扑过去,将布条紧紧缠绕在仍在不停涌出鲜血的伤口上。
“你别伤害自己啊,我会心疼。”她那双见过无数次鲜血的双手此刻在无法抑制地颤抖。
褚衡却置若罔闻,他拨开她的手指,自顾自解开裹紧的布条,任由将将止住的献血重新喷涌而出。
“放血可解药性……比起伤害自己,我更怕伤害你。”
闻夏看着一片鲜红,尘封多年的恐惧感好似被突然打开,他不会死吧,不会的,一定不会。
她强势地将布条重新系紧,看着他破碎的眼眸,主动欺身而上,投入他的怀抱。
她郑重启唇,媚眼如丝。
“我愿意!”
这一刻,褚衡的眼中仿若重新燃起光亮,很快又被不可置信所取代。
“呵,小骗子,你又骗我……”
“我没有。”闻夏知晓自己并非一时冲动,即使不能相守一世,至少这一刻她不后悔。
“我会伤到你。”他抱住自己瑟缩在山石后,抗拒她的靠近。
“我不怕。”她清楚他此刻中药,如果强行这样做可能很痛,但是自小到大受伤的次数还少吗,为了别人可以,为了自己心悦之人为何不可以?
她的手颤抖着摸向男子的腰间……
“谁在那里?”
突如其来的火把亮光刺得闻夏本能地眯起眼睛,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褚衡囫囵护进怀里,透过他臂膀下的空隙,她看到是一群巡逻的府卫正快步走近。
“不知世子在此,多有冒犯,只是已经入夜,不知世子在此处是?”为首之人狐疑问道,说是请罪,却更像是盘问。
褚衡撇撇嘴,无所顾及似的:“本世子想玩点夫妻间的情趣,你来煞哪门子风景,滚!”
嘴上虽是放荡不羁,手上却是将闻夏牢牢护住,叫人窥探不得半分。
“世子赎罪,只是这里地势危险,天色又太晚,若是不能将世子劝回去,属下必将受到处罚呀!”他单膝跪地,虽是态度谦恭,但却语气强硬,半步不让,势必要将褚衡带离此处。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本世子讲话,滚!”褚衡故意无礼大吼。
“还请世子体谅。”他一动不动,没有半分退让。
装作僵持良久后,褚衡眼中划过一道精光,还是适时妥协了:“好吧,你们滚远点,本世子自己会回去。”
这群府卫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他们如此关注荒僻的假山顶,又如此强硬地让二人离开,一系列不寻常的举动都说明了这个地方势必不简单。
褚衡若有所思地瞟了眼怀中的女子。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能如此精准地找到此处?她究竟是太子的人,还是另有隐情?
……
回到明亮的客院时,闻夏才看到褚衡身上是何种惊心动魄的情景:一道翻着血肉的刀伤,一个还在冒着鲜血的刺伤。
“你出去!”
他倒在床榻上,双手死死扣住冷硬的床沿,数根暴起的青筋无一不彰显着他此时是多么煎熬。
闻夏没有后退,反而坚定上前,掰开他的双手放到自己腰间系带上。
“你快走,我要忍不住了。”男子闷哼一声。
“那就不忍了,我是你娘子。”
褚衡推开她:“多倒点水,放在窗口冷凉,快去!”
“可是……”闻夏还要说什么,却已经被褚衡打断。
“相信我,我能忍住!”
他渴望得到她,但是他们的第一次,不应该在此种情形下。
“我信你。”闻夏不再多言,只是快速依照他的吩咐去做。
听到房中隐忍的呻吟声,闻夏心如刀绞,但除了静静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她别无他事可以为他做。
天上的弯月好冷清,她心里很乱,却不知能对谁诉说,如果琼英在就好了。
*
此时的琼英却无暇顾及今夜的月亮是圆是缺。
她正身处一间香气扑鼻的暖阁中,上身着一件月白色露腰短衫,布料轻薄,半透不透;下身一袭榴红色流苏长裙,白皙细直的长腿在摇曳的流苏中若隐若现。她本就比寻常女子高挑些,如此打扮下更显得耀眼出众,一颦一笑皆勾人心魄,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她虚虚斜倚在一个年轻男子的大腿一侧,尖翘的下巴若有似无地摩擦着他腿上华贵的布料。
男子抬手,带着白玉扳指的拇指重重滑过女子的樱唇,眸中升腾起迷离的氤氲。
此人正是大晟的太子褚徵,此处就是太子的一处隐秘别院,专供其私会美人、花魁之用。
琼英戴着缀满珍珠的妃色面纱,其上露出的双眼一如平常般冷冷淡淡,但就是这副清冷孤高的模样无端挑起褚徵的征服之欲,寻常的庸脂俗粉他早就倦了,今日这个倒是合他的口味。
女子素白的指尖状若无意地划过他的膝盖内侧,引起一阵酥麻,勾得他心神荡漾。
“奴家美否?”女子缓缓开口,声线冷冽如一泓舒缓的清泉,并无一般教坊女子的媚俗,令褚徵更感到心神舒畅。
“青儿甚美,教坊司这次终于长眼了,挑来你这么个妙人儿。”他一边张口,一边不怀好意地向她摸去,可却被女子闪身避开,失望之下更催生了今夜得不到她绝不罢休的**。
“美人儿,你究竟如何才肯从了孤,孤是太子,绫罗锦缎、地位尊容,有什么孤给不了你的?”
“那奴家就不绕弯子了,寻常财帛奴是不放在眼中的,所求不过是在带殿下府中有一立足之地。”她婉转抬头,期盼的眼神让人无法拒绝。
呵,还以为是不染凡尘的仙女儿,不过也是个贪图权位的俗物罢了。
“准了。”褚衡大手一挥,向琼英扑来。
琼英却用力抵住他,眼波一转,落在一个跪在旁边,躬身剥葡萄的女子身上。她身形干瘦,破旧的衣袖下尽是可怖的伤痕,整个人如提线木偶一般没有一丝生机。
“殿下,您将太子妃娘娘遣出去吧,她在这看着……奴家,奴家还怪不自在的。”
那女子正是在人前雍容华贵的太子妃郑素舒,她此时只是麻木地跪着,无可无不可,好像已经经历了无数遍这样屈辱的场景。
褚徵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不可,正好叫这个贱妇留下伺候你我二人。”
“贱妇,快点滚过来伺候青儿美人儿吃葡萄。”他瞪着郑素舒,眼神阴冷。
琼英轻轻拉扯他的袖子:“不必了吧。”
听到她竟敢反驳自己,褚徵原本宠溺的笑容立刻冷了下去:“孤的安排,你一个教坊司的贱人也敢置喙?”
“奴家不敢,殿下英明神武,奴家最是钦佩。”
听到谄媚之言,褚徵面色稍霁,他微醺着将满是酒气的手伸向女子裸露在外的腰肢,这次琼英只是乖顺地依偎进男子的怀中,并未有丝毫抗拒。
无人发现,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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