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却仍盖不住我们之间的沉默。
空气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只是……”我想解释,发现喉咙发紧,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只是太怕了。
怕她像对初恋那样,突然就不爱了;
怕她身边那些优秀的人,会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怕我抓不住这轮高挂的月亮,最后落得一场空。
但这些话,我怎么也说不出口。
骄傲如我,怎么能承认自己的胆怯和不安?
“我初恋来参加同学会了。”她突然说,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他跟我道歉了,说当年不该跟我冷战,不该因为一点小事就提分手。”
我握着杯子的手一抖,热咖啡洒在手上,烫得我猛地缩回手。
“你跟他……”
“我拒绝了。”她打断我,眼神清明,“顾逸知,我跟他早就过去了。”
“可你从来没相信过我,你总觉得我心里有别人。”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
我问她,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解释有用吗?”她笑了,笑意没到眼底,“你会信吗?你只会觉得我在掩饰,在撒谎。就像现在,我说我跟他没关系,你信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曾经让我心动的、坚毅又锐利的眼睛,此刻盛满了疲惫和失望。
我想点头,想说“我信”,话到嘴边,最终化作了沉默。
是啊,我不信。
我被自己的猜忌困住了,像个困兽,既伤害了她,也折磨着自己。
“你看,”她摊了摊手,语气无奈,“我们就是这样。”
“你不肯说你有多在乎,我不肯说我有多委屈。”
“我们都等着对方先低头,可谁也不肯让步。”
热拿铁彻底凉了,就像我们之间的感情。
“所以,分手是最好的选择,对吗?”我问她。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然后,她轻轻点了点头:“对。”
13.
走出咖啡馆时,天阴了下来,像是要下雨。
江月汐走在我旁边,保持着半步的距离,不远不近。
我们谁也没说话,只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规律而冷漠。
到了西门,她停下脚步:“我先走了。”
“嗯。”
她转身要走,我突然叫住她:“江月汐。”
她回头,眼里带着一丝疑惑。
“我们……”
我张了张嘴,想问她有没有真的爱过我,想问她有没有后悔过,想问她如果我们都能放下骄傲,是不是会不一样。
可最后,我只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是那种很淡很淡的笑,犹如雨后的月亮,清冷而遥远:“你也是。”
她转身走进人群,米色风衣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直到雨点落在脸上,才发现自己哭了。
原来我也会哭。
在输掉这场爱情的时候,在承认自己彻底失去她的时候。
回到宿舍,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睡了整整两天。
室友以为我生病了,要带我去医院,我只是摇摇头,说想一个人静静。
第三天早上,我醒来,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手机上。
屏幕亮着,停留在江月汐的朋友圈页面,最新一条是昨天发的:“新的开始,全力以赴。”
配图是她在录音棚的照片,戴着耳机,眼神专注,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点开她的聊天框,输入又删除,删除又输入,最后只打了三个字:“祝你好。”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我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很快,她回复了:“也祝你好。”
没有表情,没有多余的话,干净利落,是她一贯的风格。
我关掉手机,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阳光刺眼,我的心里空荡荡地,像是被人掏空了一块。
我不是输给了别人,而是输给了我们自己。
输给了那份不肯低头的骄傲,输给了那些说不出口的话,输给了彼此的猜忌和沉默。
14.
后来,我偶尔会在学校里碰到江月汐。
有时是在图书馆,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书,阳光落在她身上,安静得像幅画;有时是在食堂,她和同事一起吃饭,谈笑风生,依旧是那个耀眼的江月汐。
我们会点头示意,然后擦肩而过,像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有一次,在教学楼门口,她突然叫住我:“顾逸知。”
我回头,看见她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脸色不太好。
“你没事吧?”我问她,下意识地想上前,却又停住了脚步。
“没事。”她笑了笑,“就是想告诉你,我那个广播剧播了,反响还不错。”
“恭喜你。”
“谢谢。”她顿了顿,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只是道,“那我先走了。”
“嗯。”
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想起我们刚在一起时,她也是这样,兴奋地告诉我她的每一个小成就。
那时我会抱着她,说“你真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远远地说一句“恭喜”。
时间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能让两个陌生的人走到一起,也能让两个相爱的人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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