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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翌日早,上野村口。

正巧农闲,几个农妇围坐在一起,絮絮叨叨地聊起了天。

“听说了吗?崔晟家那个女子,好像是个练家子!”

“她分明是个女子,居然也有身手?”

“那天我就在,你们不知道,那人出手吓人得很!”

“有多吓人?”

“……”

那妇人刚要说话,眼神忽地一瞥,霎时噤声,任凭身边人怎么拉着,都不肯再说了。

“这是怎么?还卖起关子了?”旁人催促道。

妇人眼神局促,朝一旁努了努下巴,众人顺着那个方向看去,顿时也噤了声。

不远处,他们口中的“练家子”正背着竹筐,拿着镰刀若无其事地走过,身后还跟了个崔晟。

众人作鸟兽散。

宋千昭心情尚佳,走到崔晟的那片地里,开始除起杂草,动作十分利索,做了没多久,她看见崔晟已经额上有汗,便劝道:“你先歇着吧,我来就好。”

“不用。”崔晟倔强道。

宋千昭耸耸肩,继续手上的活儿,过了一刻钟,她觉着崔晟的动作似乎放慢了些,神色也不同寻常,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

“有心事?”宋千昭问。

崔晟一怔,犹疑道:“没,没有。”

宋千昭意义不明地笑笑,崔晟看上去更为紧张,结巴道:“也,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来听听。”

“廖栀先前提过,本朝乡试,十分仰仗达官贵人的扶助,”崔晟道,“再过几日,就是江郡三年一度的诗会了,届时陈员外也会下场观看,挑选些称心的才俊。”

江郡的豪强,似乎是那个陈朗,士族出身,说话极有分量。

宋千昭心里默默盘算着,对崔晟道:“你可是要参加那场诗会?”

崔晟犹豫半秒,迟疑地点点头。

见他神色有异,宋千昭道:“怎么,有难处?”

“我,我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盛事,”崔晟面色犹豫,“江郡路途遥远,近日还有水匪出没,我……”

“你可是要我陪你一同前去?”宋千昭有些好笑道,“直说便是,何必如此扭捏。”

“陆姑娘肯答应,小生感激万分。”崔晟赶忙拱手作揖。

“不必客气,”宋千昭道,“你们读书人,脸皮就是薄的很,什么话都不直说。”

崔晟怯怯抬眼瞧她,又收回了视线。

几日后,江郡。

夜色如墨,街市长灯亮起,行人如流,喧闹异常,热闹市集之上,众人围成一团,不远处的高台上忽然走出一位长须男子,他约莫四十多岁,衣着华贵,面对众人大手一挥,笑道:“今日是江郡三年一度的诗会,照例,我陈某仍担任评委,诸位,请吧!”

话音刚落,四下乐声起,周遭霎时喧闹起来。

宋千昭走入人流后排,好奇地看了看周围,道:“还挺气派。”

“确实精彩,”崔晟面露艳羡,“大概只有陈员外这样的权贵,才有机会操持这样的盛事。”

“想什么呢,”宋千昭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总有一天,你也能做大官。”

“此话当真?”崔晟道。

“自然当真,苟富贵,勿相忘。”宋千昭道。

两人聊了片刻,崔晟道:“前头就是报名的地方了,我先去排着。”

宋千昭点点头。

崔晟排入队尾,宋千昭看了看前头排着的人,看样子,多半是富家少爷的小厮,帮着主子排队。

视线移开,不远处站着几位锦衣的年轻男子,腰侧着玉佩,谈笑风生,似是认识,比起崔晟那身布衣,不知华贵多少。

他们并未抑制声音,宋千昭又偏偏耳朵尖些。

“周兄,这次诗会,你必然一举夺魁!”

“哪里哪里,”被称作周兄的男子打开扇子,嘴上说着谦词,神色却得意无比,“谬赞,谬赞。”

“周兄哪里的话,整个江郡,属你一人才高八斗,其他人无一能及,可不要谦虚了。”

“……”

宋千昭收回视线,抿了下唇,觉得崔晟此行,怕是不会顺利了。

等了一刻,终于排到崔晟,小厮拿着毛笔,问道:“你是哪家公子?”

“小生崔晟,一介草民,不是什么公子?”崔晟腼腆道。

“不是公子?”小厮有些不屑道,“那你可曾读书,认得字吗?”

“读过书,也认得些字,”崔晟局促道,“小生虽是平民,在念书上也算尽心尽力,希望阁下多担待。”

“我劝你还是打道回府吧,陈员外向来只招有名望的学生,你参加了也是一场空,还是早日回去吧,”小厮不耐烦道,“下一位。”

“小生,请求阁下担待。”崔晟并未就此离开,而是执拗道。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让你走你不走?”身后的人没忍住催促道,“我们还要给自家主子报名呢?”

“就是,别赖着不动,还不快滚!”

“一个平民,也敢来诗会上丢人现眼,还不滚回家去!”

身后嘈杂声渐起,崔晟站在队伍的最前端,非议沸腾,他神情却出奇地平静,似是不肯让步。

场面即将失控,宋千昭吐掉嘴里叼着的草叶,缓步走了过去,冷声道:“我记得江郡诗会,并没有仅限世家公子参与吧?既未说明,为何不能参与?”

见她是个女子,小厮眼中不屑更甚:“区区一介平民,说你痴心妄想,都是抬举了。”

宋千昭微微眯起眼睛,手探入刀鞘,蓄势待发。

“何事如此吵闹?”

远处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崔晟望了过去,来人竟是陈朗陈员外,赶忙作揖道:“小生崔晟,见过陈员外。”

小厮也慌忙站起身道:“陈员外所来何事?”

“方才听这里有些吵闹,可是发生什么事了?”陈朗摸了摸胡须,问道。

小厮将方才之事一一道来。

“诗会从未规定平民不得参与,”陈朗缓声道,“替他记名吧。”

小厮唯唯诺诺地答应一声,替崔晟录入了名字。

事毕,陈朗正眼瞧了瞧崔晟,问道:“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生崔晟,崔氏,名晟。”崔晟稳稳道。

陈朗哦了一声,拂袖而去。

宋千昭收刀入鞘,凝眉看了眼远去的陈朗,不知是不是错觉作祟,她总觉得那人似乎观察了自己好几眼。

崔晟报名完毕,终于舒出一口气,回到宋千昭身边,见她神色不愉,问道:“怎么了?”

“……没事,”宋千昭回神,“事情都处理完了?”

“嗯。”

喧闹中诗会开始,各人轮番上场作诗,宋千昭没念过几年书,也听不大懂,便问崔晟道:“他们的诗怎么样?你听得懂吗?”

“略知一二。”崔晟道。

“那你以为如何?”

崔晟犹豫片刻,才道:“虽词藻华丽,却不切实际。”

宋千昭看了看高台上端坐的陈朗,他神色平淡,似乎并没有什么惊奇之感。

又等了许久,终于轮到崔晟。

他深吸一口气,小步踏上高台,桌上笔墨纸砚齐全,只待书写,对手登台,宋千昭望向对面,错愕了半秒。

此人正是方才被称为周兄的男子。

“小生崔晟。”

“周言。”

双方各自报上名讳,开始作诗,崔晟初次登台,显然有些紧张,笔锋似乎带颤,引起一阵哄笑声。

“平民就是平民,笔都拿不稳,还上来做什么?”

“今日魁首,必然是周言。”

“那是自然,也不看周言他爹是谁……”

台下哗然,崔晟自然也能听到,宋千昭本以为他会因为这种话乱了心神,倒不想他沉静异常,握笔反倒更稳了些。

一炷香燃尽,诗赋结束,二人双双呈上答卷,陈朗接过两张细细察看,忽然露出笑意。

台下议论声起。

“今天第一次见陈员外笑呢,周言果真才华出众啊。”

“不愧是周公子!”

台上。

“周言其人,文思敏捷,诗赋果真极佳,”旁人赞叹道,“陈兄,你也这么觉得吧?”

“非也,”陈朗摸了摸胡须,“我觉得这个崔晟的诗赋,当真不错。”

旁人一怔,低声提醒道:“陈兄,周玄可是跟我们打过招呼了,这……”

“我到底是文人,才高才低,自有决断。”陈朗漫不经心道。

那人不说话了。

一刻钟后,陈朗吩咐人,宣布了诗赋的结果。

“本届江郡诗会,魁首为——崔晟!”

台下,周言霎时面色铁青。

此言一出,四周霎时闹成一片,非议声潮水般涌来。

“崔晟?这是哪家的公子?”

“害,什么公子,一介平民而已!”

“周言呢?他可是江郡第一才子,怎么会输给这种毫无名气之人!”

“荒唐,重赛!”

“重赛!”

非议声愈演愈烈,人群之中,周言的几个好友也附和起势。

宋千昭轻蹙了下眉,杀人吮血她擅长,这种文生之间的事情,却是有些犯难。

“大家静一静,”陈朗大步走上台,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四周这才静下来,“既然大家不认可我陈某的决定,那眼下,我可再为两位公子出一道考题,各位心中,自然会有决断。”

话音刚落,底下议论纷纷,但听大多数人的口径,是不反对的,与其说是为周言“谋不平”,大多数人对崔晟的真才实学更为好奇。

“二位公子是否同意?”陈朗看向二人。

崔晟照样谦卑:“愿闻其详。”

周言神色隐隐不满,只道:“听从陈员外安排。”

“那好,我的题目只有一个问题,”陈朗意味深长地笑笑,“两位公子前来参加诗会,所为何事?”

“自然是向诸位长辈展示才华,”周言道,“寒窗苦读,若是甘当埋没,岂不荒谬?再者,乡试即临,我等书生更是要尽己之能,受人认可,日后入京为官,也好为圣上分忧。”

陈朗神情淡定,问崔晟道:“这位公子呢?可有想好。”

“想好了,”崔晟平和道,“小生只是一介草民,参与诗会,其实与周公子一致道心,想要通过乡试,以谋官位,但与周公子不同,草民求学,并非是为了展示才华,更不是为了入京为官。”

“哦?”陈朗笑笑,“那你是为了什么?”

“崔晟一书生尔,久居乡野,最见人间疾苦,这三年来赋税苛刻,碍于佃租,许多百姓流离失所,生活困顿,普天之下,生灵困苦,崔某实在不忍直视,”崔晟语气平静,“崔某想要谋取官位,只求在其位,谋其政,只愿天下百姓安康,不受欺凌冻害之苦。”

话音落下,周遭静悄悄的,竟无一人发言。

啪啪啪——

静寂中陈朗忽然鼓起掌来,声音清脆响亮,他笑道:“崔公子好志向,老夫十分欣赏,三日之后,还请来老夫府上一聚,以话要事。”

话毕,他一扬手,温声道:“诸位对此次诗会结果,可还有异议?”

静寂无声。

“那好,”陈朗温声笑道,“时候不早,今日便到此结束吧。”

周言面色冷如青铁,身旁之人赶忙前来劝慰,却被他一掌推开,气呼呼地走了。

诗会结束,陆续散场。

陈朗走下高台,身旁人问道:“你当真要选他?”

“诗会无戏言。”陈朗道。

那人想了想,道:“陈兄,你是不是早就认识他?要不然报名之时,你还为他解围?”

“为他解围,并非是为他,”陈朗道,“而是为了他身后那位女子。”

“此话怎讲?”

“那女子绝非凡人,”陈朗道,“她腰间必然带刀,且看步态……不会是什么凡夫俗子。”

那人本不大相信,但一想起陈朗早年便是暗卫起家,便也不再多问。

“那种眼神,只有真杀过人的人才会有,”陈朗无奈道,“我倒真怕她把我这诗会摊子拆了。”

“走吧,时候还早,回府喝酒吧。”他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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