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分，暖黄的灯光下，陈淑静正在布菜。
见到兄妹俩一前一后进来，她温柔地笑了笑：“回来了？刚好，菜还热着。”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
陈淑静细致地为每人盛好饭，状似不经意地问：“今天怎么回来得晚了些？”
夏续舟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和同学讨论题目，耽误了一会儿。”
“是和谢晚吗？”陈淑静随口问道，给夏茵茵夹了一筷子青菜。
“不是，”夏续舟低头扒了一口饭，“是许自彦。”
陈淑静动作稍顿，随即恢复自然：“许自彦？我记得他理科很好，上次物理竞赛是不是和你并列一等奖？”
夏续舟轻轻点头，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母亲对许自彦的印象显然比他想像中要好。
“多和这样的同学交流是好事，”陈淑静语气平和，“你们可以互相促进。不过也要注意时间，别耽误休息。”
饭后，夏续舟回到房间。
书桌上摊着明天要交的数学卷子，他却第一次失去了立即投入学习的冲动。
他走到窗边，望向窗外。
夜色已深，小区里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远处的公园隐没在黑暗中，只有几盏路灯勾勒出小径的轮廓。
好想和他说两句话。
这个念头让夏续舟的心轻轻颤动。
他拿出手机，点开班级群，找到那个显眼的头像。
全黑头像。
点进他的页面，在那个“添加到通讯录”上犹豫。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良久，夏续舟最终只是退出了界面。
转身回到书桌前，夏续舟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解题。
然而数学符号在眼前模糊成一片，总是时不时浮现出许自彦的模样——他挑眉的样子，他说话时微动的喉结，他转身离去时挺拔的背影......
“夏续舟，你完了。”他轻声对自己说。
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夏续舟几乎是立刻抓过手机。
是班级群的消息。
郑浩宇在群里嚷嚷着下周要去哪里聚餐，说是要“提前庆祝某个重要日子”。
下面一堆人起哄，却没人点破具体是什么事。
夏续舟正要划掉通知，却看到许自彦在下面回了一句：「吵死了，安静点。」
这时，一条好友申请消息突然跳出来。
「是我，许自彦。」
夏续舟指尖微微发颤，点击通过。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夏续舟屏住呼吸等待着。
「郑浩宇他们要来我家讨论课题，顺便……」许自彦的输入停顿了几秒，「顺便过个生日。你想来吗？」
夏续舟盯着屏幕，感觉心跳快得都要撞出胸腔。
他努力让自己的回复显得平静：「好啊，需要我带什么吗？」
「人来就行。」许自彦回复得很快，随后又补充了一句，「郑浩宇说要带游戏机，你可以带点你想玩的。」
夏续舟的脸上泛起不易察觉的笑意：「需要准备礼物吗？」发送完他又后悔了，这样问是不是太直接了？
这次许自彦隔了一会儿才回复：「不用。他们非要闹，其实很无聊。」
「我会去的。」夏续舟认真地回复，「几点？」
「两点以后吧，别来太早。」许自彦回道，随后发来一个地址，「到了发消息，我给你开门。」
「好。」夏续舟回复完，看着那个地址出神。那是城西一个知名的别墅区，和他家完全是两个方向。
对话暂停了片刻。
夏续舟盯着屏幕，心里泛起一丝甜蜜的慌乱。
他开始想象周日的场景，想象许自彦的家会是什么样子，想象他们会如何相处。
就在这时，新消息弹了出来：「今天化学课老师讲的那道拔高实验题，你听懂了吗？」
话题转得突然，夏续舟却立刻跟上：「挺清楚的。那个化学反应式挺明了的。」
「我倒是觉得有点问题。」许自彦回道，随后发来一张手绘的修正示意图，「你觉得这样反应出的实验式是不是更准确？」
夏续舟仔细看着图片，发现许自彦不仅完全理解了反应机理，还做了更精确的标注。
这就是许自彦，表面上漫不经心，实则一点就通，甚至能举一反三。
「确实更好。」夏续舟回复道，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你画得比详细解析还清楚。」
他们又聊了几分钟课业细节，许自彦的每条回复都及时而精准，没有一丝敷衍。
「不早了，」夏续舟最后打道，「明天见。」
「明天见。」许自彦回复道，对话就此结束。
夏续舟反复看着那几行简短的交流，虽然很普通，但是很令他心动。
窗外，月色如水，温柔地洒满房间。
夏续舟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久久无法入睡。
第二天清晨，夏续舟比平时醒得更早。
镜中的少年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眼神却格外明亮。
出门上学时，他的脚步轻快，甚至在经过那棵梧桐树时，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晨光中的校园熙熙攘攘，夏续舟穿过人群，目光不自觉地掠过人群。
在他即将走进教学楼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梯转角。
许自彦单肩背着书包，正低头看着手表。
晨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夏续舟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打招呼。
就在这时，许自彦抬起头，目光恰好与他对上。
短暂的对视后，许自彦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个极淡的弧度，随即转身汇入上楼的人流。
只是一个瞬间的交流，却让夏续舟一整天的天空都明亮了起来。
课间时，夏续舟边发作业本边同副班长讨论着物理题。
经过许自彦身旁时，他桌上放着一本物理竞赛题集，正是他们刚刚讨论过的内容。
许自彦自然地抬起头：
“夏续舟同学，这道题你的解法很特别，”他指着其中一题，“能给我讲讲吗？”
“当然，”夏续舟有些惊讶，但还是轻声应道，拉着副班长在许自彦前面的两个空位上坐下，把题摊开在他们面前，“这里其实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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