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餐厅的窗户，在深色木质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文沐薇特意提早下楼，选择了一个离凯尔常坐位置最近的座位。当凯尔端着麦片碗走进餐厅时，她鼓起勇气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
“早安，凯尔。”
凯尔脚步微顿，海蓝色的眼睛扫过她，轻轻颔首算是回应。他选择坐在长桌的另一端，与她隔着三个空位。
文沐薇不气馁，小心翼翼地端起自己的牛奶杯和餐盘，挪到他旁边的位置。“今天天气很好。”她用新学的英语句子尝试交谈。
凯尔瞥了她一眼，继续往麦片里倒牛奶。“你没必要这样。”
“什么样？”她眨着眼睛，不太理解他的话。
“刻意接近我。”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怒气，却比愤怒更令人心寒。
文沐薇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凯尔放下勺子，陶瓷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们不是朋友。我们只是碰巧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她心头。但她仍然抬起头，声音甜甜的：“陌生人也可以成为朋友。”
凯尔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拿起平板电脑开始浏览新闻，结束了对话。
——
学校的走廊上，文沐薇抱着课本走向英语教室。几个男生从她身边经过，回头看了她好几次。她今天穿着校服的百褶裙，白色的衬衫衬得她黑发更黑，皮肤更白。她没有注意到那些目光，只是专注地默念着今天要学的单词。
“薇薇！”伊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过身，看见伊森快步向她走来。他蜂蜜色的金发在走廊灯光下闪着温暖的光泽，绿色的眼睛带着笑意。
“下午篮球队有训练，”伊森停在她面前，“要来看吗？”
文沐薇眨了眨眼，消化着他的话。“篮球...训练？”
伊森点头，放慢语速：“是的。我和凯尔都在队里。你可以来给我们加油。”
听到凯尔的名字，文沐薇的眼睛亮了起来。“凯尔也去？”
“当然，他是我们队的主力。”伊森微笑，“三点，体育馆。你会来吗？”
文沐薇用力点头，脸上绽开开心的笑容。“我会来！”
伊森似乎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停顿片刻才说：“太好了。那我期待见到你。”
——
午餐后，文沐薇特意去找丽莎，请她教一些加油鼓劲的英语句子。她在笔记本上认真记下：
“Go team!” “Good job!” “You can do it!”
丽莎好奇地看着她：“你要去看篮球赛？”
“训练，”
文沐薇纠正道，“今天下午。”
丽莎意味深长地笑了：“是去看伊森还是凯尔？”
文沐薇的脸微微泛红，没有回答。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文沐薇匆匆收拾书包，来到学校的超市。她用零花钱买了两瓶运动饮料，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朝体育馆走去。
体育馆里已经回荡着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和男孩们的呼喊。文沐薇找了个靠前的座位坐下，把饮料放在身边。
场上有十多个男孩在奔跑，她一眼就找到了凯尔和伊森。他们都穿着红色的训练服，但风格截然不同。伊森的动作优雅精准，而凯尔则更加凌厉迅猛。
当一个漂亮的投篮空心入网时，文沐薇不自觉地站起来，用清脆的声音喊道：“好球！”
场上的几个球员转头看向她，包括凯尔。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微蹙，然后转身跑回防守位置。
训练暂停时，伊森径直朝她走来，汗水沿着他的额角滑落。“你真的来了。”
文沐薇递给他一瓶饮料，声音很轻：“给你加油。”
伊森接过饮料，眼中闪过惊喜。“谢谢你，薇薇。”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然后指向场边，“要不要走近一点看？”
文沐薇犹豫地看了看其他队员，特别是凯尔的方向。凯尔正用毛巾擦汗，背对着他们。
“来吧，”伊森轻声鼓励，“我介绍几个队友给你认识。”
他带着她走向场边，几个队员好奇地看着他们。伊森简单介绍：“这是薇薇，我的朋友。”
一个黑皮肤的高个子队员朝她微笑：“所以你就是伊森经常提起的中国女孩？”
文沐薇没完全听懂，但能感受到善意的氛围，她微微点头，脸颊泛红。
就在这时，凯尔走了过来，他的目光扫过文沐薇和伊森，最后定格在她手中的另一瓶饮料上。
“那是给我的吗？”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文沐薇愣了一下，急忙递出那瓶饮料：“是的，给你。”
凯尔接过饮料，没有道谢，只是淡淡地说：“我以为你只给伊森准备了。”
伊森插话：“别这样，凯尔。”
凯尔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开。文沐薇站在原地，感觉手中的空荡一直蔓延到心里。
“别介意，”伊森轻声说，“凯尔对谁都是这样。”
训练继续，文沐薇静静地坐在场边观看。当队员们进行投篮练习时，她注意到凯尔连续投失了几个球，表情越来越阴沉。
“凯尔，集中注意力！”教练喊道。
文沐薇不自觉地绞着手指，每当凯尔拿球，她的心就提了起来。又一次投篮不中后，她轻轻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凯尔突然转头看向她，海蓝色的眼睛里是她读不懂的情绪。他朝教练做了个手势，然后大步走向她。
“你在这里让我分心。”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她听清每一个字。
文沐薇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我...我只是...”
“回座位上去，或者干脆离开。”他的语气不容反驳。
伊森走过来，站在文沐薇身前：“凯尔，没必要这样对她。”
凯尔的视线越过伊森，直直盯着文沐薇：“她不需要你总是替她出头。”
文沐薇轻轻碰了碰伊森的手臂，摇摇头，然后转向凯尔，声音虽然轻但坚定：“我想留在这里。我不会打扰你。”
凯尔与她对视片刻，最后嗤笑一声，转身回到场上。
训练结束后，文沐薇站在体育馆门口等凯尔。他最后一个出来，背包随意地甩在肩上。
“我们一起回家吧。”她说。
凯尔没有停下脚步：“我还有点事。”
“我可以等你。”她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
凯尔突然停下，转身面对她。“你为什么这么执着？”
文沐薇仰头看着他，夕阳的金光映在她眼中，像是点燃了某种坚定的火焰。“因为我相信你不是真的讨厌我。”
凯尔的表情微微动摇，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随你便。”
他继续向前走，但脚步放慢了些，让她能够跟上。
回家的路上，文沐薇偷偷观察凯尔的侧脸。他的表情依然冷淡，但紧绷的下颌线松弛了些许。
“你的篮球打得很好，”她尝试着说，“虽然我不太懂，但看起来很厉害。”
凯尔没有回应，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用音乐阻断她的声音。
快到家时，他突然开口：“你为什么给伊森带饮料？”
文沐薇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因为...他邀请我去看训练。”
“所以只要是邀请你的人，你都会特别对待？”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她不懂的情绪。
文沐薇摇摇头，声音轻柔：“不是的。因为他很友善，而且…他是你的朋友。”
凯尔轻笑一声，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伊森不是我的朋友，我们只是队友。”
回到家门口，凯尔掏出钥匙，在开门前停顿了一下，背对着她说：“下周有一场练习赛，如果你真的那么闲，可以来看。”
文沐薇睁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
凯尔推开门，没有看她。
但文沐薇看见了他耳尖微微泛红，一抹笑容悄悄爬上她的嘴角。
那天晚上，她在日记中写道：“今天凯尔邀请我去看他的比赛。这不是很大的进步，但是一个开始。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真的接受我做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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