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展示日到来的那个早晨，文沐薇在衣柜前站了许久。最终她选择了一件淡紫色的连衣裙，裙摆绣着细小的银色花朵，走动时会随着光线泛起微妙的光泽。她知道这颜色衬得她皮肤更白，眼睛更亮——虽然这选择并非刻意，只是出于女孩爱美的天性。
下楼时，凯尔已经坐在餐桌前。当他抬头看见她时，海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握着咖啡杯的手指有一瞬间的收紧。
“好看吗？”她轻盈地转了个圈，裙摆绽开如花朵。
凯尔的喉结轻轻滚动。“不错。”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
文沐薇满足地笑了，在他身旁的椅子坐下，习惯性地将果酱瓶推到他面前——她记得他喜欢在吐司上抹草莓酱，尽管她自己偏爱蜂蜜。这种小动作已经成了她日常的一部分，像是无声地宣告着对他的了解。
去学校的车上，她轻轻哼着今天要表演的曲子，手指在膝上无意识地打着节拍。凯尔偶尔从后视镜里看她，目光在她随着哼唱微微晃动的发梢上停留。
“紧张吗？”红灯时他突然问。
文沐薇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一点。但我更高兴你能来看。”她说得理所当然，完全没意识到这句话在他心中激起的涟漪。
表演安排在下午。当文沐薇站在后台，透过幕布缝隙寻找观众席上的凯尔时，她发现他坐在倒数第二排，身旁是约翰和妈妈。这个发现让她心里泛起暖意——他选择了能看清整个舞台，又不会太引人注意的位置。
轮到她了。灯光聚焦，音乐响起。当她舞动起来时，整个礼堂安静得只剩下悠扬的乐声。在某个转身的瞬间，她的目光与凯尔相遇。他坐得笔直，海蓝色的眼睛紧盯着她，那专注的神情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表演结束时，掌声雷动。文沐薇微微喘息，额角浮着细密的汗珠。鞠躬时，她再次看向凯尔的方向，发现他也在鼓掌，动作缓慢而坚定。
后台挤满了祝贺的学生。伊森第一个走向她，手里捧着一束淡粉色的小苍兰。
“你跳得太美了，薇薇。”他将花递给她，绿色的眼睛里盛满赞赏。
文沐薇开心地接过花束，甜甜地道谢。这时，她看见凯尔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她的外套和水瓶。她立刻穿过人群走向他，自然地接过水瓶小口喝着。
“我跳得怎么样？”她问，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凯尔沉默片刻，然后将外套披在她肩上：“你会着凉。”
这个回避的回答让她有些失望，但当他修长的手指无意间擦过她的后颈时，一阵微妙的战栗顺着脊柱蔓延而下。
回家的路上，文沐薇抱着那束小苍兰，时不时低头轻嗅花香。
“伊森很贴心。”凯尔突然说，目光直视前方的道路。
“是啊，”她漫不经心应道，将一朵小花别在耳后，“这花很香，对不对？”
凯尔没有回答，但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发白。
那天晚上，文沐薇穿着睡衣敲响了凯尔的房门。她抱着一本厚厚的英文词典，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
“凯尔，这个英语短语我不太明白……”她径直走进他的房间，像回自己房间一样自然，将词典放在他书桌上，指着其中一个词条。
凯尔刚从浴室出来，金发还滴着水，睡袍的领口微敞。他看了一眼词典，又看向她：“这个短语现在很少用，你可以学更实用的表达。”
“可是我想知道嘛。”她轻轻摇晃他的手臂，这个动作做得如此自然，仿佛已经做过千百次。
他叹了口气——她这样撒娇，他根本无法拒绝。他低头解释那个词的含义，而她靠得很近，湿发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当他解释完毕，发现她正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而不是词典。
“你真好，凯尔。”她甜甜地说，然后突然伸手碰了碰他还带着水珠的金发，“你的头发颜色在灯光下好像会发光。”
这个触碰让两人都愣住了。文沐薇很快收回手，脸上浮现一层淡淡的红晕，但眼神依然纯真，仿佛刚才的动作只是妹妹对兄长的自然亲昵。
“你应该去把头发吹干。”凯尔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点点头，抱起词典走向门口，却在门边停下：“明天早餐我想吃煎饺，你会做给我吃的，对吧？”
这不是请求，而是带着撒娇的期待。凯尔看着她倚在门框上的身影，睡裙的吊带从肩头滑落，露出小片白皙的肌肤。他迅速移开视线。
“如果我有时间。”
她满足地笑了，仿佛这已经是肯定的答复：“晚安，凯尔。”
门轻轻关上后，凯尔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后走到窗边，让夜风吹散鼻尖残留的她的香气。
周六早晨，文沐薇睡到自然醒。下楼时已经快十点，她看见凯尔正在厨房清洗煎锅——显然他已经吃完早餐很久了。
“我的煎饺呢？”她揉着惺忪的睡眼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被宠坏了的委屈。
凯尔擦干手，从烤箱里取出一个盘子：“保温着。”
文沐薇立刻眉开眼笑，在餐桌前坐下，等着他将食物端到她面前。她小口吃着饺子，两腿在椅子下轻轻晃动，完全没注意到凯尔注视着她的目光有多么复杂。
“今天有什么计划吗？”她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很自然地将空盘子推到他面前。
凯尔接过盘子放入水槽：“我要去琴行一趟。”
“我也去！”她立刻说，“我想买些新的素描本。”
他转身看她：“你可以让妈妈带你去。”
“但我想跟你去。”她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最终，他还是带她去了。在琴行，她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拿起一样东西问他意见。当他与店员讨论琴弦时，她无聊地在一旁的钢琴前坐下，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随意按动，奏出几个零散的单音。
凯尔停下交谈，转头看她。阳光从橱窗射入，为她镀上一层金边。
回家的路上，文沐薇买了一大袋零食。上车后，她很自然地拿出一块巧克力，掰了一半递到凯尔嘴边。
“尝尝，这个很好吃。”
凯尔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头从她手中接过了巧克力。他的嘴唇不可避免地触到她的指尖，两人同时一震。
“对不起，”她小声道歉，但眼神依然纯真无邪，“我不是故意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道路。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那天晚上，文沐薇在日记中写道：“今天凯尔来看我表演了。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喜欢。现在他会给我做早餐，带我去买东西，我越来越觉得他是真的把我当妹妹了。这种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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