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楹儿,这位你瞧着可顺眼?”玉珩之举起一副画像询问道。
扶观楹摇摇头。
自她松口,玉珩之就拿出画像给她相看。
原来他早有准备,这上面的男子俱是王府旁支,沾亲带故,端的是一表人才,很是出众。
得知此事,扶观楹难免动气,可看着病体沉疴的玉珩之,她这一口气又发堵在心口,只余酸涩愧疚。
玉珩之:“对不住,楹儿。”
说着,玉珩之伸手抚摸扶观楹的脸,眼睛直勾勾盯着她,里面饱含复杂难言的情绪。。
不甘、苦涩、情愫......
有什么呼之欲出。
扶观楹下意识别眼。
玉珩之笑了笑。
扶观楹说:“珩之,你安心休息,就别操心这件事了,我自己来。”
玉珩之:“好,若是有了,便告诉我。”
“嗯。”
扶观楹抱着画像去次间,然而将所有画像看完,她也没找到个合心眼的。
玉珩之醒后瞧见扶观楹的样子便知道她都不喜欢,安抚道:“莫怕,我叫十一再去安排。”
翌日,玉珩之又拿出十副画像给扶观楹相看。
“这位不是你的幕僚吗?”扶观楹讶异。
玉珩之:“你瞧不上旁系的人,我只能从旁的人中挑选优秀的。”
“可有喜欢的?”
扶观楹摇头:“你会不会觉得我眼光太高?”
“怎会?此事事关子嗣,是要委屈你,自是要谨慎,再三斟酌。”玉珩之淡淡笑,“慢慢来,不急。”
扶观楹:“若选了人,你要如何说服他?”
玉珩之握住她的手:“我自有法子,届时你便知晓了。”
玉珩之:“再看看。”
扶观楹:“与其选这些不顺眼的陌生人,我还不如选旁系的人,就选你那个表弟吧,就去岁秋末来探望你的那个。”
“好。”玉珩之说,“他眼下正在青山书院读书,要与他先接触一下么?”
扶观楹斟酌道:“嗯。”
“我来安排。”
定下人选,扶观楹却惴惴不安:“真的可以吗?倘若被人发现该怎么办?”
借种生子,见不得光,但凡被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玉珩之目光温柔,笃定道:“不会。”
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待扶观楹有孕,他不会让那人活着。
“别担心。”
.
青山书院在江南徽州,从杭州出发最少六日脚程。
扶观楹起初打算自己去,但玉珩之却说自己也要去,这一趟去大抵便要成事。
最后半年,玉珩之不愿再困在王府里,他想出去透透气,和扶观楹一道赏赏秀美风景,吃吃喝喝,留些珍贵的回忆。
成婚三年,他们夫妻二人从未远行游玩,玉珩之想要弥补遗憾。
扶观楹担忧玉珩之身体,然他意已决。
此番随行会带上张大夫。
得知儿子要出门,誉王不免反对,儿子身子骨弱,吹不得风,若是半路出事该如何?
玉珩之道:“父王安心,儿臣身子无恙,且此行有张大夫看着,不会有事。”
“张大夫,世子的身子当真可以出门?”
张大夫垂首道:“请王爷放心。”
誉王面色凝重。
玉珩之:“父王,儿臣在府里待太久了,日子沉闷无趣,且楹儿嫁给我三年,日日在王府伺候我,作为她的丈夫,我有愧于她,我想带她出去散散心,四处走走。”
“听说兴阳那边有个观音送子庙,求子特别灵验,我欲带楹儿去拜拜,求个孩子。”玉珩之面色有些黯然。
誉王终是同意:“也好,那便去吧,好歹给你留个根。”
玉珩之:“儿臣会努力,只是此事强求不得,得看天意。”
誉王:“肯定会有的,张大夫,你好生给世子和世子妃调养身子。”
张大夫:“是。”
誉王挥手,张大夫退下。
誉王又说:“你们莫要走太远,有消息说江南那边不太平,上京里来了个巡察使,正在调查江南的贪墨**,牵连人数众多,局势复杂,你们小心,多带些亲卫。”
“父王安心。”
两日后整装待发,因不欲引人注目,王府一大家子在正屋为扶观楹和玉珩之送行。
誉王道:“世子妃,照顾好世子。”
扶观楹:“烦请父王放心。”
两个侧妃也说了些话,玉珩之的庶弟庶妹也来相送,誉王的六个庶子,其中有三个还不足十岁。
玉湛之遮住眼底探究之色,道:“大哥大嫂好走,一路平安。”
玉湛之敏锐感知到异样,他们突然出门,十之**有鬼。
玉珩之:“父王,那儿臣便走了。”
说罢,扶观楹挽着玉珩之的小臂出府。
“冷不冷?”扶观楹道。
当下四月,春寒料峭,风凉嗖嗖的。
玉珩之披着狐裘:“不冷,很暖和。”
上了马车,玉珩之终于不再隐忍,用绢帕捂着嘴巴猛烈咳嗽起来。
扶观楹瞥见暗色绢帕上的几缕血丝,抿了抿唇。
玉珩之:“无妨。”
“楹儿,待我们去拜过送子观音庙,便去书院,若成事后,我怕是活不到孩子出生的那日。”玉珩之叹气,“若生下的是男孩最好,若是女孩,便让她女扮男装,务必承袭世子之位。”
扶观楹:“好。”
“日后做事定要三思谨慎,莫要心慈手软。”
扶观楹眼眶微微湿润,点头:“珩之,你休息吧。”
玉珩之抹去她眼角的泪:“是我连累了你,日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莫要荒废了制香,你有这门天赋,好了,不说了,掀开些车帘吧,我想与你共赏外头景色。”
“就看一会儿。”扶观楹低垂眼睫,“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玉珩之轻笑:“好。”
彼时马车已出城行驶在宽敞的官道上,阳春三月,万物复苏,入目尽是绿色。
三日后扶观楹等人抵达送子观音庙,来求子的夫妻熙熙攘攘,香火极为旺盛。
玉珩之身子弱,三日颠簸属实有些遭不住,遂打算在此休息两日,正好听听佛经。
是夜,夜幕低垂,林间狂风大作,头上雷声乍响,隐隐有雷雨之势。
扶观楹端着药进来,猝不及防看到屋里一袭便衣的暗卫十三,玉珩之靠在榻上和暗卫说话。
见扶观楹来,玉珩之挥手,暗卫同扶观楹抱拳翻窗出去。
屋里除去药味,还有一股血腥味,扶观楹疑惑道:“怎么了?珩之,你又吐血了?”
玉珩之摇头,说:“十三适才在寺庙后山河边发现了一个受伤的男人,他左肩受箭伤,是他的血。”
扶观楹这才注意到侧边的床榻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白衣男子,她清晰地瞧见他肩上的断箭,袍衣上沾染的干涸血迹。
“那要不要叫张大夫过来?”
“已经让十三去了。”玉珩之端详床上的男人,紧接着直直望着扶观楹,面色复杂莫测。
扶观楹不解:“怎么了?珩之,莫非此人你认识?”
玉珩之握住扶观楹的手腕,沉声道:“对,楹儿,此人我认识,他是我嫡亲的堂兄弟,当今太子玉梵京。”
誉王和皇帝一母同胞,皆是太后的儿子,而皇帝的儿子和誉王的儿子自是嫡亲的堂兄弟,血缘关系紧密亲近。
扶观楹惊愕:“太子怎会在这?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玉珩之思及江南的风波,沉吟道:“他应当是微服南巡,遇刺大抵是和朝堂争斗有关,对他下手的人多半不知他真实身份,才会如此狠毒。”
“咳咳,好大的胆子。”
扶观楹轻拍他的后背:“你莫动气,无论如何,你的身子更要紧。”
玉珩之思量道:“楹儿,关于他的身份你勿要声张。”
“好,我知道的。”
彼时,张大夫捎着药箱过来,查看太子伤势。
玉珩之:“如何?”
“没刺中要害,伤得有点深,但也并无大碍,拔出毒箭便是。”
“还有毒?”玉珩之皱眉道。
张大夫:“殿下放心,这点毒在老夫眼里算不得什么。”
玉珩之:“有劳张大夫了。”
张大夫手脚麻利,同暗卫十三褪去太子衣裳,拔去毒箭,敷药包扎,给太子喂了一粒解毒丸,功成身退。
玉珩之道:“楹儿,打些水给他擦擦身体。”
扶观楹去外头吩咐贴身侍女,随后接过水给陌生的男人擦拭身体。
此时,太子上身几乎赤/裸,冷白的胸膛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白纱,似乎是吃了解毒药,额头有些发汗。
他躺在床上,修长的躯体几乎占据床榻所有空间。
扶观楹还是头一回见这样一副劲实强健的身躯,和玉珩之瘦弱的身体截然不同。
男女有别,她也没多看,心如止水给太子擦拭身体。
眼前的人是丈夫的堂弟,当今太子,身份尊贵。
擦拭这种小事扶观楹轻车熟路,可这是个陌生男子,不是丈夫,她多少有些别扭。
她想叫侍女来,但他身份特别,只能她亲力亲为。
哗啦啦一下,雨落。
烛火摇曳,扶观楹擦完男人身体直腰,得以看清他的面容,这是一张极为俊美端正的脸,眉目清冷如画,鼻梁高挺,肤如白玉,棱角分明,纵是虚弱昏迷,依旧透出一股不可冒犯的矜贵之感。
扶观楹愣了一下,那眉眼竟和玉珩之颇为相似,细数玉珩之的诸位庶弟,也无一人与玉珩之如此肖似。
扶观楹洗净巾帕,玉珩之忽地走到她身后。
“楹儿。”
扶观楹:“怎么了?珩之。”
玉珩之说:“你不觉得他眉眼生得与我很像么?”
扶观楹比较道:“是很像,你们可是堂兄弟。”
玉珩之垂眸,眸色深沉:“是啊。”到手的肉怎能让它飞了?只不过此人杀不得。
玉珩之踟蹰不定,一抹郁色飞快掠过。
扶观楹忧心道:“珩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照太子殿下的情况,定是要有人照顾,可我们还有要事。”
容不得耽搁的事。
听言,玉珩之看着扶观楹:“不急。”
没多余的功夫顾虑。
玉珩之对这位太子堂弟有所了解,品性高洁,高山仰止,一心政事,对风月女色毫无兴致,干干净净,与他又是堂兄弟,不会混淆血缘。
左右都是玉家的血脉。
另太子的精种绝对比天底下所有男人都要好。
借太子的种生出的孩子定然是人中龙凤,长大后护得住他的妻子。
又是微服出巡。
不破不立。
玉珩之当机立断,缓声:“楹儿,你以为太子殿下比之书院里那位旁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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