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冷水淅淅沥沥。
顾星沉已经在花洒下站了20分钟。
直到冷白色的皮肤发了皱，体温降低到寒颤时，他关掉了水阀。
冰冷的水珠顺着紧实的肌肉线条滑下，当身体的热度都被带走时，他依然无法平静下来，反而滋生了对另一种温热触感的渴望。
她踮脚拿盘子时，那薄薄衣衫撑起的蝴蝶骨，晚饭给他夹菜时，伸来青葱似的手指……
这些本不该被记住的细节，莫名变得无比清晰。
***
激烈之后，是绵长的余韵。
宝玥有气无力地蜷缩在床角，用毯子紧紧裹着还在颤栗的身体。
她又一次屈服了。
在顾星河温柔的诱哄下，理智如此不坚定地全面崩盘。
说好的一次，到后来她根本记不清多少次。
最后被抱去洗澡时，她的双手在浴缸沿壁打滑，几次想握不住，可怜兮兮得像一片飘在海面的孤舟，被翻涌的浪花推动着。
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也失去了对感观的控制权。
那汹涌得不知为何的情绪将她堙灭。
时而难受得浑身绷紧，时而快乐得四肢发抖，唯一不变是眼泪流个不停。
她哭着说受不了，受不了。
贴在她耳边的声音和下蛊似的，“受得了，受得了的，玥玥心软，这里也是软的。”
浴缸里的水一圈圈荡漾出来，流了一地，整个浴室水汽氤氲缭绕，就像是为不可描述的画面掩上一层厚重的遮羞布。
顾星河卧躺在侧，指尖卷起她的发梢，餍足的神情像只偷腥成功的猫，还恬不知耻地发体验问卷，“今天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尽兴？喜欢哪个姿势？……”
宝玥全当听不见。
她总在清醒之后选择躲进道德的高墙内，顾星河偏要将她拉回来。
他又叫了她两遍，她还是没理，他便凑上前咬了咬那白皙柔嫩的耳垂。
在乌黑秀发衬托下和珍珠似的，饱满圆润，他忍不住一口含进嘴里。
他实在太喜欢妹妹了。
又香又软，还很乖，特别在他使坏的时候，脸上挂着不可置信的泪痕，身体却已经开始欢迎他。
怎么办，又更喜欢了。
但妹妹没有那么喜欢他，只会享受他。
宝玥羞愤难当地推了下他，声音沙哑，“你出去，回自己房间去。”
“累了，动不了。”他发出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的声音。
并将她连人带毯裹进怀里，像抱着最心爱的玩偶，“我还病着，需要照顾。”
“……”
他刚刚的体力旺盛得吓死人，这会儿看他比下午要精神多了。
宝玥还想说什么，他学着她刚刚捂住他嘴的模样，原话奉还，“别闹了，大哥会听到。”
“……”
大哥不是这样用的。
***
清晨，宝玥顶着惺忪的睡眼出来，见顾星沉正坐在餐厅喝着咖啡，浏览平板。
他穿着笔挺的黑色正装，发型打理得一丝不苟，俨然是高冷矜贵的集团太子爷、顾氏继承人模样。
只是眼下淡淡的青色，他的睡眠好像又更差了。
“大哥，早。”
她自己心里藏着事，也没敢多引起他注意。
顾星沉嗯了一声，收拾完自己的早餐，转身离开，一个眼神也没留给她。
还是在刻意避开她。
宝玥叹了口气，又看向厨房里的二哥。
朝阳给他的轮廓镀了一层光，斑驳的光点落在他转身看她的笑眼里，熠熠生辉，连那小酒窝都生动了不少。
他端来了两碗汤面，是她喜欢的三鲜面，有虾仁、鱼丸、香菇，料加得很足。
大约是昨晚累到了，连胃口也比平时大，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连汤也喝完了。
这无疑是对厨子的最高评价，顾星河笑眯眯地又将自己的鱼丸夹进她碗里，“过两天科技节开幕，我要上台致辞，你帮我选选衣服。”
宝玥咀嚼着嫩滑Q弹的鱼丸，“让造型师安排就好嘛。”
“你不是哥哥的御用造型师吗？”
宝玥低了头，装出浑不在意的样子，“那是我以前不懂事乱说的，没分寸，这种场合还是专业人士来吧。”
瞥了眼走下楼的人，顾星河突然笑了，“玥玥昨晚也没分寸呢。”
宝玥差点呛住，瞪着他说道：“好，好，我给你选。”
***
一楼有个单独的衣帽间，是她和顾星河共用的，三分之二的区域放着她的衣物，他们的区域是隔开的，也是相邻的，更是一个整体的，熏染着同一款香。
她的指尖掠过一排不同面料、颜色的衬衣，最后停在一件浅灰暗纹的府绸衬衫上，又给他选好了搭配的宝石袖扣，“这样可以吗？”
顾星河笑了笑，“不确定，穿上试试。”
他说着就当着她的面解衣扣，宝玥赶紧别过脸去，“你别这样啊。”
顾星河根本不听，一下就脱了，拿过她选中的衬衣换上，“来帮我系领带。”
宝玥余光瞥了眼他已经穿戴整齐了，这才走上前。
她仰起头时，他配合地低下头，距离骤然拉近到能触到彼此气息，偏生那双眼睛温柔缱绻地望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接吻。
宝玥佯装看不见，轻轻踮脚，将丝滑的领带绕过他的后颈，落在他领口，她的手指灵巧地缠绕着打结，但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喉结。
一碰，就滚一下，无声地撩拨她。
“……姑姑会来吗？”
她不得不转移注意。
顾星河噙着一抹笑，仰起头，“会吧，往年都来，偶尔会上台致辞。”
“……哦。”
谢天谢地，领带终于打好了。
她赶紧退到社交安全距离，指着全身镜问道：“怎么样？”
顾星河自然是满意得很，“领带打得真好看。”
他很少穿这样正式的套装，和大哥形似到九成，如果神情疏冷些，简直一模一样。
“像吗？”
宝玥无意识嗯了声，猛地被镜中骤然发冷的目光怔住。
顾星河捏起她的下巴晃了晃，露着酒窝浅笑，“真像啊？还嗯。”
***
科技节当日。
宝玥和几位社团成员作为志愿者，早一个小时到大礼堂负责维持秩序。
“又可以目睹顾总风采了！我带相机了。”
“18岁博士毕业，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实在太强了。”
“还有谁比他更牛的。”
…………
宝玥跟在他们身后想着，家里倒是还有一个一样牛的。
20岁藤校毕业，现在身居集团高位的大哥。
衬得20岁才上大一的她，像个智障。
顾星河从侧门进大礼堂了，手臂挽着正装外套，穿得并不是她昨天选的那颜色衬衣。
奇怪。
宝玥快步走下去，“哥。”
对方寻声看来。
宝玥走到他面前，“怎么不穿我给你选的？这领带也太正式了，有点歪了，我给你整整。”
她刚触到对方的真丝领带，他明显僵住，眼神格外冷漠。
宝玥手上动作顿住，艰难地抬头，“大哥？”
顾星沉喉结一滚，沉沉地嗯了一声。
“……”
根本没来得及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他这会儿不说话，让宝玥不知道是该松手还是该继续，怎么样都好尴尬。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似乎在等着她……继续？
她只好硬着头皮帮他整理。
这时，身后传来二哥的声音，“你怎么来了？姑姑呢？”
宝玥一拉收紧，迅速松手，往旁边退开了一步，给顾星河让道。
顾星沉面上波澜不惊，先说了声谢谢，再回答他的问题，“她有事，我替她过来。”
“咳，我有事先去忙了。”
趁两人说话，宝玥溜之大吉。
顾星河瞟了眼她跑得飞快的身影，双眼眯成狭窄的缝，似是开玩笑般地问道：“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顾星沉反问：“我应该怎么做？当众拒绝？这很没教养。”
顾星河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是吗？”
骤然直接抛出了问题，“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发生什么了？”
顾星沉低头摸眼镜盒，“你确定要在这种场合谈论吗？”
他的表情纹丝未动，声音四平八稳，连顾星河也难以发现破绽，他直勾勾地看着他从容地戴上眼镜，模糊了年轻的痕迹，上位者的威严扑面而来，令人无法直视。
双胞胎兄弟原本九分相似的外貌，直降到七分。
他勾唇一笑，“好好戴着，别又让人认错。”
别人说他们兄弟俩像，他没感觉，但如果是妹妹，他会感到无比膈应。
每一次妹妹对大哥笑，对他轻声细语说话，他都忍不住嫉妒，更别提认错人示好，刚刚那一刻，他甚至对亲兄弟产生了巨大的恶念。
这些本该全是他的，妹妹是他一人养大的，他什么也没做，就仗着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就能得到妹妹的笑容和讨好，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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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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