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谷是人界一处依山傍水的僻静之地,多有凡人在此居住,而往上走就是姑射峰,据说有仙门居于此处,灵气聚顶护佑这一处凡人百年来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谢清澜这一路走得很慢却很滋润,一边和路过的大爷唠几句,一边被妙龄女子塞了满怀的果子还不忘调笑一会儿,天色暗下去还要厚脸皮和人家借宿一晚。
从前沧靳生活在魔界,整日只会在玄阴塔里修习术法,最有人气的时候也不过揽镜自照。现在被谢清澜强迫去敲人家的门实在勉强的厉害。
沧靳面色复杂地抬起手扣在木门上,不一会儿吱呀一声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老妇人推开门首先看见的是沧靳阴沉的脸和与平常人格格不入的黑袍,顿时被吓了一跳连话也说不清楚:
“你……你是谁啊?”
谢清澜看着这一幕默默扶额,随后掀开沧靳上前笑容满面。
“大娘,打扰您了,我们是途径这个村子要上山的,可否让我们进去借宿一晚?”
老妇人打量这个有些怪异俊俏的青年,只蓄在头顶的短头发,还有一身同样格格不入的衣着,但好在他周身气质比刚刚那位温和,老妇人礼貌性地点头。
“二位不嫌弃老婆子家简陋就好,请。”
进了屋子稍加打量,虽然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的土瓦房没什么陈设,但胜在被收拾得干净利落,桌椅板凳也整整齐齐摆着,数了数,三个。
谢清澜接过老妇人递过来的茶笑眯眯开口:“大娘家人出去了吗,都这个时辰还不回家?”
老妇人往窗外看了一眼,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正是朦胧黑的时候。
“我家还有个老头子和儿子,老头子下午进山里帮邻家丫头摘果子去了,过会儿就回来了。”
谢清澜了然点头,将茶杯原封不动放回了桌上。
“那您儿子呢?”
老妇人眉间生出些笑意,她缓缓道:“早年间那姑射峰仙人来过我们这小村子,说我们家胜儿有仙缘,点上了山修仙人去了。”
谢清澜附和:“令郎前途无量。”
老妇人连忙谦和摆手。
沧靳看着俩人一来二去的交谈只觉无趣,心里却疑惑起来这里的一切不都出自谢清澜之手怎么还会有他不知道的。
正想着,木门再一次被人敲响,老妇人起身去开,紧接着一位年纪虽大但身形健壮的大汉就被迎了进来。
大汉手里的篮子被老妇人接过,俩人说了几句话后大汉便朝着屋子走了过来。
“哎呦不好意思啊二位,寒舍没啥好东西款待,见谅见谅。”
大汉一进门就作揖,谢清澜连忙扶起,面观这大汉左右四五十来岁,络腮胡子肌肉紧实,言行举止却像个读过书的文化人。
别扭得慌。
大汉左一瞥谢清澜身后出神的沧靳,一怔,登时两膝一弯就要跪,谢清澜眼疾手快将他扶在半道不解问道:“叔这可受不起,夭我们的寿啊。”
大汉眼睛盯着沧靳道:“仙人,是姑射峰的仙人呐,仙人受得起我们这些凡人一拜啊!”
沧靳和谢清澜对视一眼,摸不着头脑。
“您误会了大叔,我们都是凡人,您快起来。”谢清澜搬来凳子给大汉,大汉应下,看了沧靳好一会儿才歉意一笑。
“可能是这位公子衣着和那仙人相似我认错了吧。”
谢清澜好奇:“这么说您见过仙人?”
“是啊,”大汉眼神中带上敬畏,“五年前我们邵家村来了位像这位公子一样浑身黑袍戴着块儿面具的仙人,那一伸手就能变出火啊,他说来寻几个有仙缘的凡人子弟上山修仙去,我家胜儿被点上了,这一去五年月月往家里递信说仙家的繁华那叫一个漂亮。”
提起这个,大汉一顿想了想,“说起来这月胜儿还没来信?”
刚进门盛了一盘子青果子的老妇人回道:“是啊,人家修仙忙,你也甭惦记太多,说不定明天就来了。”
汉子点点头。
沧靳接过妇人递来的果子咬了一口,思索着,这就怪了,这样随随便便掳人家孩子走的戏码可不像仙人收徒,倒像他们魔族抓去炼邪术了,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不需要费时间找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脑门忽然被人轻弹了一下,沧靳咬牙要发作抬起头便见谢清澜似非似笑的眼神带着警告意味。
“阿靳,说谢谢。”
沧靳想起之前被他毫不费力甩的一巴掌,愤愤瞪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挤出句谢谢。
眼见着气氛有点微妙,老妇人将一颗形状圆润无可挑剔的果子塞进了谢清澜手里,“哎呦说什么谢啊,我们这穷乡僻壤也没啥好东西招待,只有这年子,凑合凑合。”
谢清澜道了谢尝了一口,清脆爽口,多汁新鲜,是他从来没尝过的味道。
“好吃。”
夜晚,两口子给他们二人收拾出了一间他们儿子早先住过的屋子。
谢清澜试了试铺盖软和度,将一床被子丢在了地上。
“你打地铺,我不习惯和别人挤一张床。”
沧靳冷哼由他,反正自己也没睡觉的习惯。
“那个叫年子的东西好吃吗?”谢清澜猝不及防开口询问。
沧靳默不作声,只是想起那颗果子不自觉回甘。
“温带落叶乔木能生出四季果,有意思,明天我们先不赶路了。”
沧靳皱眉:“你什么意思?”
“这个村子有古怪。”
次日一早谢清澜主动请缨和大汉一起去帮邻居家姑娘摘年子。
临走前老妇人递给他们两身衣裳,粗布的确看着新,劳作也方便。
“这本来是做给我们家胜儿的,二位不嫌弃就穿着吧,别客气。”
谢清澜接了过来。
沧靳毫不避讳的当着他面脱了外袍就要换,忽然脑袋上一紧,谢清澜直接将他刚换下来的衣服套了回去。
这人有病吧。
沧靳取下衣服,顶着一头被刚刚折腾得乱糟糟的头发质问:“你到底要怎样,衣服是你接的,现在不让换的又是你,我像只猴一样被你耍着好玩吗?”
谢清澜语气冷淡:“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吗,光天化日脱干净溜鸟,体面吗?”
沧靳不为所动,赌气似的拿手捡了件衣裳在他面前穿,“不知道,我做完你让我做的事儿了,至于怎么做你管不着。”
谢清澜看着他一套动作小孩子气得甩门出去,冷不丁笑出了声。
左不过是个没被人关心过在意过,真正当过人的孩子,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邻居家一共俩姑娘,都出落得亭亭玉立,姐姐叫青儿,妹妹叫碧儿。这一路上姐妹俩和谢清澜说说笑笑,又是介绍村里哪处风景不错,又是说起年子的由来讲了好一阵的故事。
“我娘说之前的年子都是些杂果儿,又小又苦只能喂猪吃,可是有一年这果子树忽然就长开了,自己长得个个饱满比我们精心养着的梨呀瓜呀都甜,大家这才开始种起来了。”
青儿说完碧儿接过话茬接着道:“我娘说这是神仙庇佑。”
谢清澜若有所思点头:“那在此之前邵家村里庄稼收成好不好?”
青儿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那时候我和碧儿还小,这些就记不得了。”
走在前面的大汉听着他们谈话忽然扭过头来:“庄稼一直不好,不过勉强维持生计,哪有现在这么滋润呐,行了,我们到了。”
映入眼帘的一大片绿油油的树,沉甸甸的年子挂在树上一眼望去跟假的似的。
汉子分好他们五人要摘的地儿,随即几人就分散开了。
“刚刚他们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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