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起因是杜格文独自在外调查间谍一事,平日即便是晚归也会送信回来的他忽然一整夜无声无息没回来,这让容劭忽然心生不安。晨起也没见到杜格文的人影,她也没心情烧饭,鲜少来到和羹堂用晨饭。
她来的时辰太早,以至于除了她自己之外,只有最近一直在熬夜炼丹的济桢在此。济桢也是为了不让睡着之后被饿醒才来这么早。
济桢见容劭没什么精神,问她出什么事了。听完容劭诉说,济桢因为缺觉脑子不大清楚,还没想出来该如何安慰,忽然明斤跑着冲进了和羹堂,牙仔在她身边叽叽喳喳,二者一块冲到了济桢身边。明斤叫了一声“济长老”后,忽然注意到坐在济桢身边的容劭,一下被点了哑穴,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了,说话啊?”济桢看她这样很是不解。
“我今早收到玉成,就是会城掌门的弟子孟生送来的消息,”明斤被济桢拉着坐在她身边,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颤,“传给牙仔说,我师父他,‘猎鬼…遇险……危急……在会城……’。”
“就说了这些,没别的了?”容劭和明斤中间隔着一个济桢,但是听到明斤的话之后站起来拉着,往后拉济桢的肩膀。
“牙仔说她只收到这几个字,我又让牙仔传信过去,但是还没收到回音。我刚刚去找掌门了,掌门说让济师父与我同去会城。”
“我也要去。”还没等济桢说话,容劭先发声。
听到此话,济桢头脑尚未清醒起来,但她也能理解容劭的心情,而且只是去会城探望,不是什么大事,于是一口喝完粥,同明斤带着容劭往会城去了。
一路上,明斤还在困扰去了会城也不知道何处去寻人,没想到靠近会城结界后,牙仔又收到了新的信息。
“桐阳医馆寻文直,他会引你去寻杜长老。”
到会城时时辰仍尚早,路上行人见她们三个行路匆匆忙忙都回头多看两眼,随后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申白今日在桐阳医馆坐诊,刚刚开门,就看见明斤第一个沿着小路跑了过来,想着当时收到明斤受伤的消息没法前去探望,现她亲自来了,赶快迎出去问候,并问好:“明师姐,许久未见,你身子好些……”
“我师父,”还没等申白把话说完,明斤用风术一个蹬地冲到申白面前抓住他的双臂,把申白吓了一跳,“空云山的杜长老,出什么事了?”
随后赶来的容劭和济桢也是一脸担忧,让申白惊讶又无措。
“杜长老,没,没出什么大事……”
今日坐诊两位大夫。申白暂时将诸事托付于另外一大夫,自己带着不知所以然的三人进内城。会城内有一医馆,转为众位修士诊治,后面有一排屋舍专门为了病人修养设立。
申白打过招呼之后带着他们三人往里走,停在一间房门口:“杜长老就在此处歇息。”
虽然申白说没什么大事,但是明斤还是担心,于是“晃荡”一声推开门,喊了一声“师父”,就看见杜格文倚靠床坐着,里面还有一张床,班瑞躺在上面,他们两个正在边说笑边喝粥。
“师父,你没事吧?班长老,你也无事吧?”
“这么早就来了?”杜格文赶快把碗放在方便的小桌子上,拉着明斤让她先坐下, “不过是有些小伤,现在都被治好了。你们来的真快啊,天才刚刚亮不久啊。”
两个人身上都受了些伤,因为法术治疗之后会暂时留下灰蓝色的痕迹,此时他们二人脸上都有一些痕迹。
明斤亲眼见了他们没事,也放下心来,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杜格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是那位孟姑娘是在我面前帮忙传的信,说的是‘今日猎鬼遇空云山杜长老和举霞班长老,二位长老虽遇险,好在情况已不危急,被接到会城医治,只是还需在此静养一日。天光若想前来探望,可在桐阳医馆寻文直,他会引你去寻杜长老。’ 大约是孟姑娘身体不舒服,所以法术有些不稳定,让你们虚惊一场实在不该,但是我们都没事,还是别放在心上了。”
杜格文听牙仔又重复了一遍她收到的内容。他也知道这只小鸟脾气暴躁,于是首先出声劝说。
济桢原本不清醒的脑袋被风吹了一路好了一些,亲自给杜格文和班瑞把脉之后确认已无大碍,紧张感飞走之后就又开始疲惫,一时之间差点站不稳,容劭见了赶忙扶着,把旁边的一把椅子拉了过来让济桢先坐下。
“到底出什么事了?”济桢问道。
“阿悄寻那个散播消息弟子在外的联系,发现名叫余大有。我跟着那人追查,到了白城附近一处山上,一不小心跟丢了。不知如何行事,忽然听到一阵喧哗声,找过去发现是班长老在与祟鬼交手,不幸居于下风,于是上前相助。那祟鬼不恋战,使用爆发强大的火的鬼术把我们两个打伤在地。正巧注意到那动静的还有会城的修士,于是接了我们两个到此修养。”
“班长老,您为何在那?”近门的椅子给济桢坐了,容劭坐在杜格文床位上,明斤就坐在房间最里面的一把椅子上,“您好像伤得更重。景运呢?”
“景运这两天跟着其他弟子们一道出去修行了。我在琢磨一个新的法术,小有所成,想找个祟鬼实验一番。但我担心被同门发现,所以跑远了一些。没想到遇到了一个难对付的祟鬼,我有为了实验法术,一心二用,难以招架。幸好杜长老出现救了在下一条命。孟姑娘不认识我们举霞的人,我自己送了一封回去,只是我那弟子一般早起不来。”
正说着话,孟生拎着一个篮子走了过来,里面是六个热包子。她走过来看到申白站在门口时,就知道有人来了,但是一进门,没想到有这么多人:“见过各位长老。“
孟生有孕近五个月,今日虽然穿了较为宽松的秋色衣衫,但还是能见小腹隆起。也是因为怀孕,她今日有些头晕眼花,才导致法术水平波动,也是因此导致传信失误。
屋中只有一把椅子,济桢见容劭来了,便把自己的椅子让给她:“你这怀着身孕辛苦,我站一会不碍事的。”
但是济桢现在状况实在不佳,站起来后就感觉自己要倒下,于是问站在门边的申白: “文直,这儿还有没有空下来的厢房?我快两天没睡了,有点撑不住了。”
听此,申白想了想这两天的安排,赶快带着济桢到隔了两间屋舍的厢房休息。济桢道谢之后,关好房门倒头就睡着了。
杜班二人刚刚吃了一碗粥,各拿了两个包子。容劭在空云山吃过了,于是剩下的两个包子都给了肚中空空的明斤。
只是光吃包子实在噎人,孟生提出带着明斤到厨房去喝粥。三个人也知道他们两个想说话,于是也没搅扰。申白觉得自己也该回去了,于是送她们二人到厨房之后便回去坐诊了。
“真是对不住,”刚刚坐下,牙仔就自己飞了出来,一下把翼之拽了出来,追着啄翼之的脑子,质疑传来得信息是什么东西。孟生在明斤大吃大喝时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愧疚地说:“都是我学艺不精,害得三位受惊了。早知如此,我就写信好了。”
“虚惊罢了,没事的,”明斤表示不必牵挂,“你有孕这样的好消息,怎么没在之前的信中告诉我?怎么样,身子还好吗?”
“当时你也受伤,我也不想让你多挂念。我这儿如今五个月,除了偶尔有些头晕眼花,用法术的时候效果不定,其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有孕之后不再出去猎鬼,就一直在这里给人看诊,多少有些没意思。”
一边说话孟生从蒸笼里面拿了包子给明斤,然后再从锅里面盛了一碗粥来。如今已经春季过半,会城的包子现在是应时野菜包子,明斤吃了一个之后觉得很有滋味,于是另外一个也很快下肚,配上一碗青菜白粥,实在是美滋滋的一次早餐。
“这野菜真好吃。”明斤畅快地说。
“最近几日,会城街上到处都是卖这些的,我们厨房里还有两大筐。你要是觉得好吃,我看济长老脸色不好,估计还得再睡一会,杜长老也得休息一天,咱们两个到街上去逛逛,买点回去。这玩你先放着吧。”
“我来我来,”明斤从水缸里面取水出来,“给你展现一下我新琢磨出来的法术,用风术洗碗。”
就时间而言,没有比动手洗碗快多少。
“你怎么想起来琢磨这玩意的?”洗碗完之后,两个人一道往外面走去。
“我平日都跟大家一块吃,碗也不必我洗。但是生病这些日子,我只能自己在院子里,实在有些无聊,就用想着用法术做些有意思的事情。各位长老都多多少少有自己的独门法术,若是来日想成为与各位并肩的修士,这也是必做的修行。”
“我最近,”孟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有些法术上的心得,等一会也给你看看。”
进了医馆大门,先是见到厨屋,经过此处才能到厢房。
明斤和孟生刚刚都早厨屋门口,还没走出来,就听到外面传来铿铿锵锵的脚步声。明斤扶着孟生,两人伸着脑袋朝外看,见到一个举霞打扮的修士小步跑了过来。他经过厨屋门口,视线瞥到明斤时有些疑惑,后来脑子跟上动作,终于意识到此人是谁,而且跑的也有些累了,于是停了下来,一边喘气一边说:“明师姐,我,我师父他,他在哪儿?”
“景运,你冷静一点,班长老没出什么事,刚刚还在屋里吃饭呢。”
衡不微单手扶着墙站着,连喘几口气缓过神来,才跟着明斤往里走。衡不微也是申白送进来的,只是申白跑的没他快,跟上来的时候衡不微已经跟着明斤走了。
孟生回头看了他一眼,申白打了个手势就转身回去了。
“师父!”
衡不微进门时闹出来的动静不弱于明斤,他明显不知道杜格文和容劭的存在,情绪在着急和困惑之间打转,走到班瑞的床边:“师父,你,你没事吧?没有什么内伤吧?没事就好。你怎么扔下弟子自己跑出去了,我今儿早上被饿醒,一醒就听到你受伤的消息,吓得我肚子疼上加疼。要是张师叔和掌门知道了,咱们两个得一块挨张师叔的骂。”
“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了,别再提张四时,”班瑞还剩下一个包子,听衡不微说如此就顺手递给了他,“你东西带来了吗?”
衡不微把剩下的包子塞在自己口中,从佩囊里拿出一个小卷轴。
修士们一开始制作法术时都会把法术记下,空云山的修士们喜欢刻在竹简上,举霞较为富裕,所以就能写在卷轴上。
“师父,你要不然等到好全了再琢磨吧,别让病症加剧了。再说,这法术也得多多实验才行,不能急于一时。”吃完包子后,衡不微摸出自己的水葫芦喝了口水。
“笨徒弟,你边坐着去,”衡不微无奈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班瑞盘腿坐在床上向屋内其他人介绍他全新的法术,“诸位,这是在下最近研制的法术,它的效果不同往常。我敢说,一旦此术得以成熟使用,必会助我等修士祓除更多祟鬼。只是如今只我与弟子二人两人知道,因此正在寻修士用此术看看效果,若是几位饶有兴致,在下必言无不尽。”
“此法术有何不同?”杜格文见识班瑞被那个祟鬼攻击依然坚持实验的场景,心感此人必定不会随便放弃,于是准备先听一听。
“此术,是在下遍览可找到的书册,新研发出来的金术。”班瑞压着声音说道。
明斤忽而想起与班瑞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实在未曾料到班瑞真的有所成,实在是钦佩班瑞言出必行:“金属修行困难,真没想到班长老居然可以再创金术。”
“因此,在下才格外需要各位相助。”
班瑞因为修行金术,在举霞碰壁良多,若不是万遐愿意留下他,给他一口饭吃,他大概早就风餐露宿饿死了。如今若是再在举霞寻人帮助,被人发现传到万遐和张序耳中,必然有是一番琐碎。他本来就打算在外寻人相助,只是他相识之人不多,今日被杜格文撞见,也算是一个机会。
“不知该术有何巧妙效果?”容劭习得法术不多,但很是了解,只是金术在各处资料甚少,如今听闻班瑞居然可以自创法术,十分好奇,赶快问道。
“此金术可以窥视祟鬼们的记忆。咱们难以从祟鬼口中套出话来,即便祟鬼吐了些什么,咱们也都是半信半疑。既然如此,便只能看祟鬼们经历了什么。”
“若能真的能成,此术实在非同小可,”杜格文道,“如果能得到百年祟鬼的记忆,那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宝贵咨询。”
“我昨日与那个祟鬼战斗时,成功使用这个金术几刻,确实窃听到了一些内容,”班瑞严肃地说,“记忆至少是有声与像,但是这个法术目前只能听到片刻的声音,且并不连续。我昨日使用时,身边环境不佳,虽然听到只言片语的声音,但是现在也无法辨别。”
“师父,我觉得此法术不可小觑,不如咱们先学着试试。”明斤见杜格文表情,便知道他还在思量,于是先劝说道。
“你们这些孩子,只是想着好玩吧,”杜格文无奈地看了看明斤,发现站在旁边的衡不微和孟生也是一脸好奇。但是他也知晓其中深度,于是转过视线看着班瑞,“既如此,还请班长老赐教。”
班瑞把卷轴铺在自己的床上,与身边几个人讲说起来,大约一个时辰才能说完:“如今尚未有所成,还请几位只是有机会时尝试即可。”
讲完,衡不微又饿了,翻了翻自己的佩囊,发现一点东西都无,问孟生哪里有东西吃。杜格文还有些细节要与班瑞商议,容劭决定去看看济桢,明斤和孟生带着衡不微去吃饭。
掌勺大厨现在厨房里面,孟生就托大厨给衡不微煮点东西吃,并嘱咐说:“今日中午多来了四位客人,劳累你多备些菜了。景运,我和天光先出去走走吧。”
衡不微表示不用担心他,专心做在桌子边上等东西吃。
医馆在会城内城城南,周边树木繁茂,花色多样。两个人边说话,边沿着石头铺成的小路往更靠南的地方走去,很快就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内城西有连绵山脉,有一股水自山上而下,流经医馆后面出城而去。
孟生建议后,她们两个决定到水边坐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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